她別過頭，也不看他一眼。

北玄音這才猛的想起，楚芷玥原來是指太子妃那一句話。

他當時聽見了封輕揚的那一道圣旨，心里惱怒，他只是不想讓楚芷玥被人搶去。

一個步重天，已經是夠了，再多一個封輕揚，他也不知道要多少醋才行。

他眸光一閃，還以為楚芷玥是有點生氣了，女子的名聲向來就不可玷污的，要是這傳了出去，對楚芷玥當然是不好的。但是對他……哈哈，他求之不得。

“我這樣說了，封輕揚和母皇應該不會再想出這樣的法子牽制你了，你不要生氣我隨口亂說的話。”北玄音心里還是嘆了一聲，楚芷玥恐怕心里還是有著步重天，所以才會萬分介意他剛才說的話。

恰巧，兩人的心思剛好就是背道而馳。

楚芷玥蹙眉，心里當下就覺得不舒坦，北玄音果然是亂說的。

兩人沉默了一會兒，這時候馬車也離開了皇宮，正往郡主府的方向去。

楚芷玥聽著馬車那哐當的聲音，心情一直平靜不下來，自己沖鋒陷陣都不曾那么揉捏，可如今在北玄音面前這么揉捏，這又算什么了。

她撐起了自己的身子，北玄音伸手扶著她，說：“你干什么亂動，快躺下吧。”

楚芷玥說：“今日趁著這個機會，我跟你說個明白。”

北玄音心里有了不好的預感，難不成是楚芷玥想要跟他一刀兩斷，讓他以后別再拖累自己？

“以后再說。”北玄音潛意識里想要拖延。

楚芷玥咬咬牙，輕聲喝了一句：“你不要說話，聽我說就可以了！”

北玄音還未點頭，楚芷玥就喘了口氣，捂住自己的胸口，說：“巫師出現，讓我一萬士兵病倒，我只能死守吳城，這期間，我就算孤獨一人，可我心里也有一個信念。”

楚芷玥聲音細小了下去，繼續說：“憑著那個信念，我守了幾天，但是我不能讓我的士兵永遠都好不起來，我的永州也不能拱手送人，我和元釋一起去敵營刺殺巫師，那一次，上千個士兵一起來圍攻我，那一刻，我怕我真的死了。”

北玄音也是有幾分痛苦，他多么想說，我也怕你死了，以后都見不著你了。

但楚芷玥不讓他說話，他也只好是緊閉著嘴巴。

楚芷玥這時候就低下頭，聲音有點哽咽，說：“我怕我死了，我有些話就不能說給你聽了，你也永遠都不知道了。北玄音，你剛才說我是你的太子妃，我真的……很高興……但我知道和你有婚約的是寧煙。我明明知道自己對你……對你是有意的，但我從來也不敢說。我現在說出來了，你聽聽就好，不要記著，就當我胡亂說話吧……”

楚芷玥知道自己不厚道，北玄音明明是有了未婚妻，自己還要跟他說出這樣的話來。

但是正因為這一次楚芷玥經歷過生死，她倒是覺得，有些話說出來，自己一生無悔就是了，也不用北玄音給她什么回應。

楚芷玥敢愛，但是北玄音那個人，卻不能愛。

這正是她一直覺得最為痛苦的事情。

她覺得胸口越來越難受，這好像就是心痛的感覺一般。

她也不想看北玄音的臉色，自己這話說了出來，心里也輕松了很多，但是那疼痛……真的很痛！

楚芷玥一滴眼淚掉下，她的手背感受到了眼淚的溫熱，她再說：“我只是說出我心里的感覺，你別往心里去。我就是想著，如果我死了，那我這些話也只能跟著我埋進黃土了，我不想我的人生留下遺憾。”

北玄音這時候才緩緩出聲：“你喜歡我？”

楚芷玥的身體一僵。

北玄音再問：“你愛我？”

楚芷玥偷偷看了北玄音一眼，只見他臉色依舊，也瞧不出什么來，也不知道他是鄙夷還是怎么著。

她忽的就覺得很懊惱，以北玄音那性格，現在他心里肯定是要笑死她了。

兩世的第一次表白，居然……

楚芷玥咳嗽了一聲，連忙說道：“當我什么都沒說過。”

她正想要躺回軟枕上，但是他的手卻輕輕一抓。

楚芷玥一愣，見他還是不說話，那一副深思的樣子讓她心里更加懊惱，便說：“我說了，你就當我什么都什么說過！”

北玄音回過神來，靠近了她一點兒，“你明明就說了，我也聽在耳里了，怎么能當什么都沒有說過。”

楚芷玥想死的心都有了，閉上眼睛，說：“你想笑就笑吧，我不看你那一張笑臉！”

北玄音果然是笑了兩聲，臉往她那兒在靠近了一點兒，她的唇瓣，她的眼眸，就盡在眼前了。

“我當然是笑了，聽了你這話，我知道自己不是單相思了，難道還不該笑？”北玄音喃喃說著，一字一字說得尤為清楚。

楚芷玥猛的一驚，睜開了眼睛，只見北玄音的臉與她的就只有一寸距離。

她下意識往后退了一點兒，但是他的手卻攬住她的腰肢，讓她往前一靠，他的唇已經準確無誤的落在了楚芷玥的唇上，這吻輕柔得像是羽毛碰觸一般，讓她的腦袋一片空白，手腳也似乎麻木了起來，但他好像是忌諱著什么，依舊是輕輕的吮吸著。

她慢慢沉淪，耳邊一直回響著他剛才那一句話。

單相思……

究竟是誰單相思？

楚芷玥身子似乎化為一灘柔水，發出一聲嚶嚀，他的呼吸更是急促，反復試探著她的反應。

心一直在顫抖，似乎也不覺得疼了。

楚芷玥覺得他那清淡的香味壓著她喘不過氣來，她本來就是受了內傷，很快就，真的喘不過氣來了。

她急忙將北玄音推開，說：“你……你走開……”

北玄音似乎也想起她身上有傷，便也離開了點兒，她就是大口大口的喘著氣，同時也說道：“你……這么下流啊……”

他輕笑一聲，那聲音也提高了點兒音量，說：“我就是這么下流吻了你那又怎樣？”

楚芷玥的心，這肯定會有人聽見了。

孟良就說：“太子殿下，小郡主受了內傷，你千萬不可跟我家郡主那個，不然郡主會受不住的。”

這一刻，楚芷玥只想要挖個坑把自己埋了。

楚芷玥的臉紅撲撲的，見北玄音還盯著自己，她別過頭，說：“我們沒做什么，孟良！”

孟良沉吟了一下，才說：“小的明白的，聽周卿說，在寨子的時候，你們該做的也做了。你們現在就忍一忍，等小郡主你的傷好了起來，再做也不遲。”

楚芷玥就快要氣絕，瞪了北玄音一眼，說：“不要再靠近我了！”

北玄音瞇了瞇眼睛，楚芷玥越是這樣說，越讓他情不自禁的再靠近。

楚芷玥蹙眉，想要伸手推他，北玄音就一把抓住她的手，輕聲在他耳邊說：“你看看，能不能摸到我的心？”

他把她的手放在了胸膛上，楚芷玥就感覺到了他那在跳動著的心臟。

她看著北玄音，“你的心又怎樣？”

“它每一次跳動，”北玄音再次靠在她的耳邊，輕聲說，“都在說一次，我愛你。”

楚芷玥的臉更加通紅，她的手微微顫抖，不是北玄音說這句話太過肉麻，是她根本就沒有想過，她今日說這些話，居然會得到北玄音的回應。

此刻她百感交集，手一次又一次的感受到他心臟的跳動。

她抿了抿嘴唇，說：“你的心怎么會說話，太逗了，別當我是傻子哄。”

北玄音沉下臉，他瞪了楚芷玥一眼，說：“誰才是傻子？那我來問問你，你現在說喜歡我，那步重天你打算怎么辦？”

楚芷玥眨了眨眼睛，說：“什么怎么辦？他拿我來擋琳瑯公主，這還需要怎么辦？”

北玄音氣不過來，捏了一下她的臉蛋，可是又不敢下手太重。

他聲音有點冰冷，說：“那天我打算去跟你提親，你就不讓我進去打擾，你還親口說了什么跟步重天浪跡天涯，錦綸是聽見了。”

楚芷玥蹙眉，此刻也覺得步重天鬧騰，便說：“我那時候被他點了穴道，我自己都不知道他用腹語說了什么呢，說起那一次，我也特別氣，害琳瑯公主把我當成了情敵……”

她突然停住，又是看著北玄音，“你說什么？什么提親？”

北玄音臉色訕訕的，傷心往事是不愿再提了。

楚芷玥忍不住一笑，因為一笑就扯痛了腹部的傷口，她的臉又扭曲了起來。

北玄音也顧不得不好意思了，靠近了她，問道：“扯到傷口了”

楚芷玥無言的點點頭，看來自己真的不應該太幸災樂禍。

北玄音倒是挺緊張的，楚芷玥的傷口拖了那么久都沒有痊愈，恐怕是有點發炎了。

他便說道：“元釋在郡主府等著，等會給你檢查一下。”

楚芷玥靠在他的懷里，只覺得安心，從未想過，自己劫難過后，可以靠在他的懷里。

北玄音嘴角含著一抹笑，輕嘆了一句，心里說道：“要是你不說，我恐怕也不敢說出來，差點就失去了你，我以后都不會這樣把事兒都藏在心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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