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爺他們什么時候回來?”唐焱和念無心坐在竹亭里面品茶賞花,體會著太久沒有品嘗過得寧靜,事情都安頓好了,也有安全感了,終于可以放松緊繃了近兩年的精神。
自離開萬古獸山至今,不足兩年的時間,經歷的事情實在是太多太多,但享受的激情、得到的成長,卻完全跟付出成正比,不管怎樣,唐焱活了下來,也享受此刻的碩果!
“安伯當初臨走的時候沒有特別交代要去哪,我們也不知道他的行蹤。不過馬老大和兩位相公分頭行動,應該很快就會有消息。耐心等等吧,用不了幾天的。”念無心細細品茶,舉止優雅恬淡,頗具貴族姿態。
“你對安伯了解多少?”唐焱對于自己的身世和家族還是抱有很大的疑問,這份疑問甚至壓過了好奇心。
“在妖靈族,乃至整個遺落戰界,恐怕沒多少人不知道妖靈奴!”
唐焱沒有打擾念無心的回憶,默默地等待著。
念無心目光投向迷亂繁華的花海:“在當初的那個時代,妖靈奴威名遠揚,也是整個妖靈族的驕傲。他們不僅實力強悍,戰績無雙,關鍵是妖靈皇陛下最忠貞的守護者。
他們就是實力和忠勇的代稱,雖自號為‘奴’,但廣受尊敬,尤其是年輕代的偶像,當然也包括著我。
奴之,安伯屬于和藹可親的類型,閑來無事總會給族里的孩們講講外面的故事,指點下他們的修煉,但對待敵人絕不含糊,出手狠辣無情。
但我最崇拜的是其實是貍伯,一個甘愿為陛下割了舌頭瞎了雙眼的人,在成為奴的第一天,他便殘害了自己的身體。不多事,不說話,也不看,一心只有修武和守護兩個理念,是陛下最貼身的守衛,幾乎形影不離。
但據安伯說……奴的下場都很凄涼,貍伯也在守護陛下逃亡的路上……為阻擋敵軍以自爆隕落,神魂俱滅。”
念無心收回目光,神情略顯落寞,輕微的晃動著茶杯,茶面蕩起淡淡漣漪,就像是他此刻的內心波動。
曾經的偶像以最凄涼的方式恪守了自己的生命信條——守護!
默默無聞一輩,也在沉默毀滅。
念無心看不到當時的情景,卻能體味那份悲愴。
“少爺啊,你要做好準備。遺落戰界的殘酷,遠比你想象的要嚴重。那里是眾神遺棄的土地,也是片罪惡之地,那里有太多太多的天才,也有無數的梟雄奸雄,但幾乎都是曇花一現,在混亂傾軋走向毀滅。
太多太多的事例,讓人們麻木了‘天才’這個字眼,那里是片血色土地,也是片英雄地。”
念無心幽幽一嘆,卻不再多說什么。
唐焱陪伴著沉默,目光沒有焦距的看著茶杯里濃淡相宜的茶水。
遺落戰界,這個名字在當年的雷云山脈已經印刻在腦海,一路走來十幾年,有過太多太多的期盼,也有過無數的幻想,但是能從念無心這位首席相公的言語里聽到此類沉重的語氣,足見那里的殘酷。
尤其是對于自己!
唐焱不清楚妖靈族究竟發生了什么,但至少明白肯定對自己極為不利,一旦踏進遺落戰界,就像是走向了永無回頭的亡魂路,能走多遠,能走出多么堅定地步,其實靠不得別人,只能依靠自己!
“我注意到你身邊有個特別的護衛,從哪找來的?”念無心收拾情懷,恢復優雅的笑容,素手輕抬,花海里飛起一直百靈鳥,銜來綻放的血色紅花,在他身邊歡快的跳動著。
“他是星洛古國落月山脈的級星牌獵人,名為狼牙。當初仲裁王國的部隊在落月山脈圍捕我,依靠的就是狼牙所在的狼群星牌會。
后來我借助黃金沙漠里的天雀妖族把仲裁王國的部隊全殲,并親手重創了半圣境的阿貢老主。他也在場,但始終沒有出手,只在后來留給我一句話。
若我能許諾一世的激情,他愿意做我一生的影,直到我停下征戰的腳步,他會回歸落月山脈。”
“有趣的人。”念無心挑動著百靈鳥,微微一笑:“你相信他?”
“或許吧。至少他到現在的所作所為,沒有讓我質疑的動機。”唐焱很少直白的相信某個人,狼牙絕對是個例外,沒有過多的交流,也沒有任何的追問,一個普通卻不普通的許諾,像是個絲線把兩個陌生的人纏聯在一起。
有些時候,怪人做些怪事,不需要理由。
有些時候,相信與不相信,只是一剎那的決定。
“如果你對他抱有懷疑,我可以幫你除掉,我們龍嶺有很多人可以做你的影,還會比他做得更好。”
“不用了,我相信他。”唐焱呼出口氣,飲下了杯清茶。
“真確定?”念無心沒想到唐焱竟然還有感性的一面,這點倒是挺難得。
“現在有你們這些叔伯護著我,他敢作壞?”
念無心笑了笑,道:“那就暫且留著吧,他的武技很特殊,倒也配得上做你影。”
唐焱奇怪道:“你認識他?”
“我以前聽三判官提到過落月山脈的狼牙,他的血脈和武技應該算是整個祁天大陸都絕跡的特殊類型,我了解,就連遺落戰界都未必還存在。”
“哦?”唐焱來了幾分精神,雖然相互的約定守護追隨,但并沒有太深入的交流,也沒有刻意的探索他的秘密。
“世間武技斑駁萬千,幾乎囊括各種層面,但世間萬物,難易皆有,有普遍類,就有稀缺類。比如,控制和奴役靈魂的魂脈,有掌控天地靈力的術士,也有我們這些能融合妖獸的妖靈脈。
但是都算不得最罕見的血脈,世人公認的最奇特血脈,當屬空間和時間。一個掌控的是空間的奧義,一個則是執掌時間奧妙。
空間武者在各大古國也算是罕見,他們多為隱匿生存,有著外人很難了解的自我世界。至于時間武者,恐怕成的人沒聽說過,也不相信他的存在。”
唐焱越發好奇:“你的意思是……狼牙的血脈是掌控時間?”
“應該錯不了。三判官有個獵奇的癖好,發現好玩的事情就盯個徹底,他曾經閑著無聊對落月山脈的幾位級星牌獵人做過系統調查,其他幾位都是研究半天就沒興趣,唯有狼牙讓他盯了足足兩個月,甚至親自到落月山脈蹲著。”
唐焱皺眉沉默了半天,怪異的反問:“世界上有時間類的武技嗎?”
念無心笑了:“這就是問題所在,沒有!”
“沒有?!沒有相應的武技,豈不等同于廢脈?”
任何武者要想涉足武道,靈脈和武技就相當于碗筷的搭配,缺一不可,相互制約又相互促進。
一個人如果掌握著頂級的武技,但沒有能夠承受的血脈力,等同于守著寶山卻裝不下;如果空有強大的血脈,而沒有等同的武技來引導,就像是寶山裝進布袋,卻拿不出來。
血脈相當于基礎,武技就是個引導和發揮的渠道。
任何武者要想強大,沒有血脈基礎是空談,沒有武技做引導就是笑話。
“這就是三判官盯他兩個月的原因,據我們了解,世界上應該沒有時間類武技,但這個狼牙竟然成長了起來,還有著三階武尊的境界。
你不感覺奇怪?他出現這種情況,只有兩種可能,一是他僥幸的發現了些非常珍貴的時間武技,二就是他自我開發,自我創造了一套引導武技!我們更傾向于后者,這小自己摸索出了門路。”
“自創武技?!這得需要多大的智慧和天賦,豈不是說前途無量?”唐焱極少聽到有誰自創武技,唯有恩師度空。度空乃凈土圣佛,天賦超絕,能自創武技都引起廣泛轟動,被各方驚為神人。
狼牙竟然……
念無心再次笑了:“不是前途無量,應該是沒有前途!不然我會提議除掉他?時間類血脈太逆天,上古時代就曾遭群雄嫉妒,并追殺屠宰,基本已絕了它的傳承,應該不會有武技遺留,所以我傾向于狼牙自我創造開發了些時間類的小把戲。但要想依靠自己的能力來窺探時間的深層次奧義,簡直天方夜譚,至少我認為他不可能辦到,也就是說他的成就將止步于此,永生不會再有進步。
對于現在的你來說,他可能有些作用,但當你晉升半圣境,他就是個雞肋,等你晉升圣人境,他完全可以拋棄,你還不如挑選些其他更有潛質的人來做影。”
唐焱沒有在意,而是皺著眉頭暗暗估量,還真沒想到狼牙竟然會有這類血脈,最不凡的是竟然自己摸索武技?
這是個人才,不,以唐焱的觀點,簡直就是個奇才。
豈有輕易放棄的道理?
如果在將來的某天真的僥幸發現了時間類的武技呢?配合他自創武技的天賦,豈不是能夠窺探更多的奧義,一旦成長起來,必定是一個絕殺類的秘密武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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