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著鵝黃直綴的少年侍立在穿著龍袍的乾元帝身邊,彼此毫無顧忌的談笑著。
王譯信抹去額頭冷汗時,不由得多了幾分的感嘆,他們真像是一對‘父子’。
以顧三少的心機和能力,他到底是怎么把自己玩死的?
王譯信有過上輩子的經歷,甚至是他把最后指征太子的證據交給了乾元帝,他依然對將來的事情很沒底。
以前認為顧三少被皇帝寵得目中無人,太過驕傲,輕視了朝廷上的朝臣和皇子,才落得被算計的下場。
如今再看顧三少,他不僅會‘爭寵’‘裝傻’,甚至對朝廷上的判斷也很精準。
敢于同首輔,次輔掰手腕,順便撈取好處,顧三少就是個合格的政客。
王譯信對顧三少的未來越發沒有把握,只記得讓瑤兒遠離他!
“皇上把臣留在京城,臣不敢多言。”顧三少單膝跪在皇帝面前,衣衫垂地,“臣想讓屬下隨西寧侯出征。”
乾元帝略作沉思,答應道:“也好,讓他們見見血,省得你將來領兵出征時麻煩,不過你是朕的京城都指揮使,你身邊不能沒人,朕讓蔣大勇帶出去四千,阿澤你再掛個侍衛副統領的缺。”
王譯信動了動嘴唇,低聲道:“臣記得顧大人統領了五千精兵。”
縱使蔣大勇帶走了四千,不還有一千嗎?
不夠顧三少威風?
用得上再掛個侍衛副統領的缺?
乾元帝耳聰目明,自然聽清了王譯信的嘟囔,站起身道:“朕高興。誰敢管朕?”
“臣不敢。”
噗通一聲。王譯信再一次給陛下跪了。
“朕同閣老們還有事。王卿給阿澤念書后便出宮去罷。”皇帝走到門口突然停下來,背對著王譯信道:“你寫幾張用于練字的字帖送上來。”
“遵旨。”
乾元帝不介意自己的字只值一兩銀子,然阿澤的字得有進步,他寧可同阿澤一起再把字練起來。
等到乾元帝走后,王譯信慢吞吞的從地上爬起,抬頭一看,顧三少正盯著自己看,黑黝黝的瞳孔有些讓人心慌。“顧大人看什么?”
顧天澤笑聲很低沉,“潮州匪患,皇上一準會派兵平息,而且人選極有可能是西寧侯……”
“那又如何?”
“皇上最信任的武將就是西寧侯,所以我第一次出征的統帥必定是西寧侯,聽不懂?”
“你想說什么?”
“我一直想盡辦法見小七,你知道么?”
“顧大人……”
“顧及她的名聲,顧及皇上,我得費勁心思安排,如今西寧侯領著我屬下出征。皇上一準希望我多向西寧侯請教。”
顧天澤邁步越過似被雷電劈過一般的王譯信,“今日就到這里。我先去西寧侯府轉一圈。”
王譯信抓住顧天澤的胳膊,“西寧侯也不見得準許你見瑤兒。”
“同在一座侯府里,總比在外面方便,聽說西寧侯在侯府總是同小七一處。”顧天澤眸底閃過一絲絲的愉悅柔情,費勁心思他就是想同小七多相處,讓她記住自己,“武將功勛的家里沒世族逸風講究,告辭了,王大人。”
凌云閣空無一人,桌上的筆墨紙硯似在嘲笑王譯信一般。
除了書畫優于旁人外,王譯信還有什么?
縱使他奪舍重生,有過上輩子的經歷又怎樣?
依然爭不過顧三少,依然是乾元帝的臣子。
仕途升遷甚至都不由他左右,升遷……依靠得是顧三少,王譯信郁悶得胸口一陣陣的抽痛。
升遷已經無法阻止了,如今他擺脫王家的泥潭是最需要考慮的問題。
他慢慢的向皇宮外走,這也是顧三少提前同自己打招呼的原因,讓他沒有精力帶瑤兒會見才子,貴胄之后。
再埋怨有何用?
王譯信有心同顧三少扛到底,“明哥兒,你打聽打聽璇丫頭最近在忙什么。”
“是。”明哥答應下來。
王芷璇忙著給殷家翻案,少不得王譯信從旁推動一把,早早把這樁官司了解,殷姨娘……這輩子只為官奴的話,王芷璇還會像現在把殷氏當娘親看?
王譯信慢慢的合眼,如果一切成了定局,王芷璇依然把殷氏當親娘,他就把她們母女放到江南莊子上去。
“璇兒……”王譯信口中發苦,希望她對殷氏是真心。
王譯信并不想王芷璇像拋棄沒用的自己一樣,拋棄殷氏。
殷家冤案最重要的證人……王譯信知道他藏在何處,當年殷家翻案的背后,也有他推波助瀾。
當時他只是想讓愛妾有個體面的身份,猜到乾元帝要為太子清洗權臣,王譯信便在幕后幫了殷家一把。
誰知道殷家清洗了冤屈,殷姨娘有了大小姐的身份,王譯信看到了更多的‘真實’。
西寧侯來了一位貴人——京城都指揮使顧三少。
蔣六郎,七郎聽了消息忙跑出來迎接自己的頂頭上司,“見過都指揮使。”
顧天澤手指動了動,想攙六郎,七郎,可他一貫的作風是不攙任何人的,淡淡的說道:“侯爺可在。”
“在,在。”
蔣六郎他們早就習慣了頂頭上司的冷漠,傲氣,引著顧天澤向侯府里走,“祖父在后院。”
“后院?”
“同小表妹放紙鳶……”蔣七郎相對而言很誠實,“屬下聽到消息就迎出來了,祖父許是還不知顧大人到了,屬下先領您去客廳用茶,祖父隨后就到的。”
“我還沒見過西寧侯放紙鳶,去后院。”
“啊。”
“我說去后院。”
“喏。”
畏于顧三少的壓力。蔣六郎。七郎忙答應下來。在京城都指揮衙門里,顧三少有著無上的權威,他的話就是命令。
他的屬下已經習慣了順從。
穿過垂花月亮門,顧天澤先看到了高飛在空中的紙鳶。
紙鳶不是蝴蝶,也不是蜈蚣,就是一個白紙隨便糊的,粗糙得很。
顧天澤問道:“紙鳶是誰做的?”
“小表妹。”蔣六郎異常慚愧的低頭,“這只紙鳶已經是最好的一只了。以前根本飛不上去。”
“可不是嘛,飛不上去,還非要紙鳶飛起來,祖父最疼她,讓屬下拽著線繩狂奔……”
蔣七郎的胳膊被堂兄掐了一把,摸了摸腦袋道:“不過屬下跑步的速度倒是快了不少,體力也更好。”
顧天澤能想到他們被小七逼著拽風箏線狂奔的無奈樣子,小七當時應該笑得很開懷,為她一笑,他都可能拽著風箏線傻跑。何況他的屬下?
“蔣七郎功夫進步許多。”
蔣六郎愣了一會,道:“都指揮使說得是。”
“外公。再高點,高點,紙鳶要掛到書上了,高點啊。”
“拽不住啊,小妞妞。”
西寧侯慌忙的說道:“風向不對,我再試試,不成……”
顧天澤走到后院,見紙鳶掛在了樹上,王芷瑤揚著小臉盯著紙鳶看,仿佛她多看兩眼,紙鳶就能落下來一般。
顧天澤唇角上翹,對懊惱般拍著腦袋的西寧侯道:“蔣侯爺。”
“顧大人。”蔣大勇的手心蹭了蹭衣服褂子,“你到我府上有事?”
真是夠直接的,顧三少如果回一句,為了你的寶貝小妞妞而來,不知蔣侯爺會不會拿著掃把他打出去?
王芷瑤屈膝道:“見過顧大人。”
她心里納悶極了,他怎么會到?悄悄的抬眼,他一身華服,帥氣極了,尤其是他的辮子是王芷瑤最喜歡的那種,帥氣,精神。
到國朝后,王芷瑤最無法忍受的就是男人梳發髻,顧三少今日的發辮深得她的心思。
王芷瑤打量顧三少時,顧三少也在不動聲色的看她。
幾日不見她越發長得好了,仿佛也高了一點點,白皙的小臉透著健康的紅暈,紅艷艷的朱唇便是不涂胭脂也顯得極是柔軟……顧天澤心頭一熱,轉頭看著樹上的紙鳶。
蔣大勇弄不懂顧三少為何突然駕臨,但不敢對顧三少失禮,“請顧大人前廳奉茶。”
“紙鳶還在上面。”顧天澤指了指樹上的紙鳶,“不取下來么?”
“一會我讓六郎爬上去。”
“爬樹?”顧天澤傲氣的說道:“蔣六郎是我的屬下,怎能爬樹?”
“您的意思是?”蔣大勇這回徹底的糊涂了,不爬樹怎么取?
顧天澤走到了樹下,手掌碰觸樹干,“蔣六郎,你看著點。”
“是,顧大人。”
沒等蔣六郎的話落地,只見顧三少身若猿猴,腳尖點著樹干,很快的到了枝頭,手臂伸展拿到紙鳶,蹭得一聲直接躍下,穩穩的站在了樹下,身上甚至連一絲的灰塵都沒沾到。
蔣六郎長見識般的喃嚀:“原來內力還能這么用?”
但凡顧天澤叫得上號的校尉都會得到一篇內功心法,越得顧三少信任的人,內功心法越齊全。
蔣六郎只是粗淺的入門技巧,但也看得出顧三少上樹用得是內力。
原來,內功心法練到高深處,裂石,飛上屋脊是有可能的。
“拿去。”
顧三少見王芷瑤發愣,把手中的紙鳶又抬了抬,“說你呢,王七。”
“哦。”王芷瑤還沒從顧三少瀟灑的動作中清醒,“多謝,顧大人。”
她走上前時,顧三少似無意一般的縮回了手臂,王芷瑤只能再靠近他一些,伸手取過紙鳶。
手指指尖在紙鳶下相碰,王芷瑤不由得臉頰緋紅,羞澀的低頭,外公和表哥們還在,你倒是放手啊。
她不知顧三少用了多少力氣才沒把她的手攥在手心里。
蔣六郎思考內功心法,蔣七郎天生少根筋。唯有蔣大勇略覺得不大對勁。不過他們站在一起很相配……蔣大勇也就沒說什么。
同王譯信不一樣。如果顧三少能娶小妞妞,他會樂開懷的。
不提顧三少出自定國公府和皇上對他的寵愛信任,就說他本身的才干也足以保護小妞妞一輩子無憂。
只有真正了解皇上的人,才明白皇上對顧三少的真心。
“放手。”
“嗯。”
顧天澤再不甘心也只能放開紙鳶,王芷瑤把紙鳶取回來,轉身回到了西寧候身邊,“外祖父,我先回去了。”
她舍不得難得的相處機會。
國朝對閨秀的要求要遠遠高過對男子的要求。想要嫁給他,就不能讓自己名聲受損,私相授受是最要不得的。
“我還有話同小妞妞說。”
蔣大勇瞄了一眼顧三少,見他嘴角上揚,拽住了王芷瑤,“你隨我去前廳。”
“……好。”
王芷瑤光顧著害羞,自然沒發覺蔣大勇的‘用意’。
蔣大勇把六郎,七郎打發到練武場去,抬了抬手臂:“顧大人,請。”
他在前面引路。顧天澤和王芷瑤一左一右宛若金童玉女一般跟在他后面……蔣大勇不用回頭,也能感覺到那對小冤家彼此偷看著……
蔣大勇摸了摸下顎稀松胡須。真不錯,小妞妞的眼光不錯,當世的英才誰能比得過顧三少?
有能力,有本事,有身份,長得還英俊,顧三少是最好的人選。
蔣大勇起于微末,長于民風彪悍的西北,對京城貴胄們某些死板的規矩嗤之以鼻,他根本不把顧天澤和王芷瑤相見當作錯事看。
不相處,彼此不了解,又怎么能過一輩子?
“當年,我同外祖母就是……就是彼此鐘情才訂下來的。”
“……外公?”
王芷瑤很費解的問道:“您怎么了?”
“沒事,沒事。”蔣大勇道:“突然想到了,能有什么事兒?當年吃都吃不飽,不過你外祖母夏天給我準備果子,冬天幫我做棉衣,好不容易得塊熟肉她也不舍得吃,都給了我。”
顧天澤似有所動,對蔣大勇笑道:“莫怪蔣侯爺對尊夫人一往情深。”
“那是自然,我和我夫人是打出來的感情。”
“打?”
“你外祖母能把我打趴下,這事雖然有些丟人,可確是事實。”
蔣大勇走進前廳,聲音洪亮:“貴客到了,上茶,把皇上賞我的茶泡上。”
顧天澤搶先一步堵在前廳門口,眸子亮晶晶的,低聲問道:“我們呢?是打?還是騙?”
“討厭!”王芷瑤狠狠的腕了他一眼,又忍不住巧笑嫣然:“你很喜歡被我騙么?”
顧天澤拉住了王芷瑤的手。
“放開。”
“紙鳶好丑。”
“嗯?”
王芷瑤沒再甩開他的手,“好丑?”
太過分了有沒有?
那可是她好不容易做得能飛起來的紙鳶。
“和你一樣……”顧天澤耳根子發紅,“不過,我喜歡。”
嗖得一下,顧天澤從他手中抽走了紙鳶,王芷瑤眼見著紙鳶消失了,紙鳶去哪了?
還有他說紙鳶和自己一樣,是說自己也很丑?
王芷瑤忽略了顧三少那句喜歡,可那三個字卻深深的印在心上。
虧著蔣家規矩不多,仆從不多,也沒小丫鬟打簾,因此在他們四周空無一人。
“你外公……知道啦。”
“嗯?”
王芷瑤感覺手中多了一個硬物,低頭一看,又是一個漂亮小巧的木頭盒子,只聽到顧天澤渾厚的聲音:“送你的。”
“又是皇上賞的?”
“……我就不能去街市?”
“街上買來的物什配得上這個盒子?”
巴掌大的盒子表面雕琢著精巧的花紋,木盒本身是一件難得的工藝品,在后世能賣出大價錢。
“回去再看,我得進去了。”
“誰攔著你?”王芷瑤跺了他腳面一下,面對顧三少的調笑。小臉漲得通紅。“笑什么。你笑!”
他的笑容堪比驕陽一般,再看下去……不行,王芷瑤一把推開了他,率先進門。
顧天澤摸了摸鼻子,發辮上的那么艷紅似火焰般跳動,她這是害羞了?
小七也有害羞的時候?
真可愛吶。
顧天澤挑起簾櫳,邁步走了進去。
蔣大勇道:“坐,顧大人請坐。”
王芷瑤站在蔣大勇身后。忍不住又瞪了他一眼,顧天澤視若無睹,一本正經的坐姿不似方才那般‘無賴’,舉手投足之間都透著難言的尊貴氣息,不愧是被乾元帝養大的。
哪怕國朝只經歷過兩代帝王,皇族的血統也不怎么純粹,但天下供養帝王一家,帝王尊貴的享受自然和普通人不同。
顧天澤說明來意后,西寧侯點頭:“皇上想得周全,只有上過疆場的人才能叫將士。”
“他們拜托給蔣侯爺了。”
顧天澤對蔣大勇拱手。“我希望他們不僅能平安,還能為蔣侯爺出力。為陛下平定潮州匪患。”
西寧侯若是為了他面子好看,把人帶出去卻不用,顧天澤可不會看在他是小七外公份上而客氣。
他麾下容不得貪生怕死,只做表面文章的人。
蔣大勇道:“我見過顧大人練兵,該怎么用他們,我心里自有分寸。”
“不知蔣侯爺打算從何處入手?”
“……”蔣大勇側頭,王芷瑤聽得入迷,一雙眸子不由自主的盯著氣宇軒昂的顧三少看,“小妞妞去書房把地圖取來,再讓人把沙盤搬到前廳。”
“哦。”
王芷瑤點頭,平順了一會,學著蔣大勇手下的將士,朗聲道:“謹遵將軍之命。”
她一改方才靦腆,大步出門,頗有幾分將門女子的爽利風采。
顧天澤很好,她也不能差!
蔣大勇眼底蘊含著欣慰,寵溺,“這丫頭被我慣壞了……”
顧天澤久久不愿收回目光,端起茶盞分散那分想要擁她入懷的沖動,“她像蔣侯爺。”
“我的外孫女嘛,不像我像誰?”蔣大勇卡巴卡巴眼睛,直接問道:“你怎么想得?什么時候求皇上賜婚?”
顧天澤勉強把含在口中的茶水吞咽進去,“蔣侯爺?”
“怎么?你是耍我家小妞妞?”
“不是。”
顧天澤忙解釋道:“我怎么會耍她?”
蔣大勇瞪著眼睛問道:“你確定是小妞妞?”
“蔣侯爺經常伴駕,也該曉得我在宮里的日子。”顧天澤慢慢的放下茶盞,揚起臉龐,“我想娶她,明媒正娶。”
蔣大勇道:“你是怕皇上不贊同?”
“以王家眼下的狀況,陛下很贊同她給我做妾。”
顧天澤除了讓王譯信忙起來沒空阻止自己外,也想讓王譯信借著首輔次輔暗斗的時機提升官職……要不然他方才也不會請皇上召王譯信念書,在明知道皇上就在凌云閣外而不提醒王譯信。
他對王四爺怎么回答皇上沒有把握,可他也在當場,總不會讓皇上怪罪王譯信。
小七對生父有些‘輕視’,顧天澤曉得小七一直希望王四爺疼愛她,寵她。
蔣大勇嘆氣:“小妞妞若是姓蔣就好了。”
他的官職,爵位,戰功,圣寵足夠保證王芷瑤做顧天澤的妻子。
“她尚未及笄。”顧天澤會一步步把王四爺推上去,推到足夠他迎娶小七的官職上。
原本他想讓蔣夫人同王譯信和離的,后來他發現王四爺頓悟后‘挺有趣’,再加上小七對王譯信的‘在意’,和離總不是一件光彩的事,因此他才改變了主意。
“侯爺,長信侯府又給小小姐送禮物了,奴才趕都趕不走。”
“這……”
蔣大勇斜著眼睛瞄著顧三少,“不知長信侯到底要怎樣?想娶小妞妞?禮物一份比一份貴。”
顧天澤緩緩的說道:“伯父只想收她為義女,不過方法錯了。”
長信侯一慣隨性,極少有顧及的人。
他幾次三番的給小七送禮,只會讓小七的名聲有損……顧天澤從懷里摸出一塊白玉的牌子,扔給來報信的蔣家仆從,“讓送禮的人抬著禮物滾!并把玉牌轉交給長信侯。”
“侯爺。”
“按顧大人說得辦。”
“是。”
仆從捧著牌子跑了。
蔣大勇道:“不是因為定國公,我早把人打回去了。”
“以后,他不敢再派人來煩蔣侯爺。”
顧天澤知曉詳情,同顧皇后說過,皇上也答應在宮里設宴招待將門閨秀。
他嘴上說不管,但凡定國公讓他做得事兒,他都盡力的做了,當然定國公不希望他做得事兒,他做得更多。
王家,王芷璇聽了消息后,突然站起身:“在哪?他在哪?”
“奴才聽四爺嘟囔了一句。”回話的墨香想了好半晌,低聲道:“好像在京郊的莊子上……五小姐讓奴才注意的事,奴才只能打聽到這些。”
王芷璇興奮得眼睛亮晶晶的,合掌道:“阿彌陀佛,大事可成。”
她等得就是此人,至關重要的人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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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木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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