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池中一抓到,佟老三和羅永志也被放了出來,兩人卻被告訴不許離開城里,隨叫隨到,不管怎么樣,總算是出來了。
接羅永志的是羅繼軍,看到兒子等著自己,與形影孤獨的佟老三相比,羅永志的心里總算是舒服了,再看向佟老三的時候,目光里也多了同情。
“爸,我先帶你去洗洗澡,吃點東西再回家吧。”羅繼軍也沒有瞞著,“桂蘭打被叫來問話后,就動了產這事你也知道,要一直生產完了才能出院,我要在醫院里陪她,就得你自己在家了。”
“行行行,我怎么樣都行,等這事過了,我就回鄉里。”經了這事,他這輩子也不想進城了。
羅繼軍看出父親的擔心和害怕,也沒有勸他,帶著人去洗了澡,然后才去館子吃了飯,一道紅燒肉一道青椒干豆腐,還給羅老漢要了一杯的小燒酒,羅老漢也不說話,拿起筷子就吃,自己把一杯酒喝光了,兩盤菜也都見了底,外加兩大碗飯。
肚子里有東西了,羅老漢才有力氣開口,“繼軍,爸在里面的幾天也想明白了,人這輩子啊,好好活著才是正經的,其他的都是虛的,錢這東西夠花了就行,餓不著就行,這有多大財都是命啊,要是硬去強求,就得受到懲罰。”
“爸知道你心里有怨,是爸對不起你。一次次的給你添麻煩,什么也沒幫到你,根本不配做一個父親。”見兒子不說話,羅老漢也不失望,到底是自己對不起兒子。
至于兒子沒有救自己出去,羅老漢不是沒有怨過,可在里面的時候,他想了很多,這事怨不得兒子,要不是自己輕信了阮池中。也不會出這樣的事,他又怎么能讓兒子掏空了家,再出去借錢抽自己出去呢。
“爸,你也累了。回家好好歇著吧。”見父親說完了,羅繼軍才開口。
一邊叫了服務員付了錢。
羅老漢見兒子對自己一句多余的話也沒有,微微有些失落,起身跟著兒子走了,回到了大院,見四下里的人都往自己的身上掃,哪怕沒有做犯罪的事,羅老漢還是頭也抬不起來,一路低著頭進的家門。
聽到門關上,羅老漢才抬起發硬的脖子。神情不郁的坐在沙發上,“人啊,可不能走歪路啊,不然一輩子也抬不起頭來。”
“事都過去了,阮池中也抓到了。你也別多想了,這幾天就好好養養身子,到了開庭的時候,還要去呢。”羅繼軍看著零亂的家,就知道是那天來自己家里搜東西時翻的,不然自己的媳婦向來都把家里收拾得干干凈凈的。
眼到之處,羅繼軍隨手整理。羅老漢發呆的那一會兒,羅繼軍就把家里都收拾干凈了,又到柜子里翻出幾件媳婦換洗的衣服裝在兜里,才回到了客廳。
“爸,我去醫院了,這是十塊錢。晚上你去外面吃,還有鑰匙,我跟院門口的小戰士交待好了,你可以自由出入。”羅繼軍一邊說一邊把錢和鑰匙放在茶幾上。
才提著東西出了門,羅老漢起身跟到門口。糾結了半響才問道,“我要不要過去看看桂蘭?”
“不用,她現在需要休息,醫生也讓她要靜養。”羅繼軍的眸子晃了晃。
羅老漢的笑本就勉強,聽了兒子的話都裝不出來了,就差哭出來了,點點頭忙把門帶上,自己捂著老淚進屋了。
羅家這邊氣氛不好,佟家卻在佟老三回來之后,四下里彌散著硝煙戰火。
郭英打開門的那一刻,看到是佟老三先是嚇了一跳,隨后馬上扯起嘴角,“老三,你回來了,太好了,快進來吧。”
說實在的,郭英見到佟老三的那一刻是心虛的,佟老三進去是自己家弄的,她一直以為佟老三不會出來了,可現在人出來了,她是半喜半憂,矛盾的跟著佟老三進了屋。
阮池中被抓到的事情,她們一直也沒有聽說。
不然郭英咋也得做個心里準備,不會讓突然回來的佟老三給嚇到。
佟老三原本就陰著臉,剛剛郭央說話,她都沒有回,就更不用說進屋后看到躺在炕上的羅海英了,羅海英看到佟老三忙從炕上坐起來,佟老三也坐到了炕上。
身子往炕上一坐,陰著臉也不說話。
郭英從外面進來,跟女兒對視了一眼,羅海英慢慢的下了炕,穿上鞋坐在炕邊上。
母女倆也不敢說話,到底佟老三進去是因為她們。
“老三,你回來了,這些天我可愁壞了,一直在想著怎么辦呢,現在你出來了,可算好了。”郭英扯了個假笑。
其實心里比誰都怕。
“今天你和你女兒就搬出去。”佟老三多的話也沒有,只有一句。
羅海英到無所謂,反正這里不是自己的家,可郭英就傻眼了,她已經和羅老漢離婚了,被佟老三趕出去,她根本就沒有去的地方,女兒可以回老家,那自己呢?
“老三,我知道你在生我的氣,當初我也不該勸你答應阮池中,可我也是被他騙了啊,誰能想到他是個騙子,就是我的親兒子也被陷害了啊,你要是懷疑我是故意的,可是我能連自己的兒子也陷害嗎?”郭英哭著到了佟老三的身邊,去拉佟老三的手,卻被佟老三甩開。
郭英臉上的神情僵了僵,“你終是還在生我的氣啊。咱們之間的情份就這樣算了?你一點也不念咱們之間的情?就要趕我出去?”
羅海英扭開頭,一臉的嫌棄。
她這副樣子,佟老三看了就是一陣火大,“郭英,原來我還打算多說,現在看來不說明白,你是不會死心。那我就告訴你,打我進去的那天起,咱們就完了。以前因為你的事,我背上惡名,也沒有怨過你,到底是我自己錯在先,動了歪心思。所以我原諒你。這次不同,這才沒幾天,我就被抓了進去,要是再跟你在一起,我怕到時候我怎么死的我都不知道。現在出了這事,我的工作也保不住了,以后連自己都養不活,也養不了你了,你該去哪就去哪吧,總比在這里跟我一起挨餓強。”
佟老三把話說的很明白,郭英也聽得明白。
就兩個意思,第一佟老三因為這件是不能要郭英了。第二是佟老三沒有來錢的地方,也養不起郭英了。
聽到沒有餓吃,郭英不語了。
一聽沒錢,就不吵著要留下來,現實的讓佟老三最后一點心軟也收了起來。
“我自己這些年也沒有存下什么錢,你來了之后,家里吃的和你用的又花了一些,還剩下點,你還有兒子,怎么也餓不死,我就不給你拿了,你也別怨我,說起來,我的工作也折騰沒了,名聲也壞了,也是個受害者。”佟老三的話說的一般人聽了都抬不起頭來,偏郭英一點愧疚也沒有。
此時見沒有窩了,是真的不能呆下去了,郭英也不再哭了,抹了抹淚,“你說的對,是我對不起你,我也沒有臉留下,可和我海英一時之間也沒有地方去,能不能先找到了住的地方再搬走?”
“不行。”佟老三直接就回決,語氣強硬,“外面的旅店一晚幾塊錢,你們沒錢,我給你們出一晚的錢,你們母女住在這里也不方便。”
郭英心里罵佟老三做的絕,面上擺出一副只有這樣的樣子,“也好,就按你說的做吧。”
看她幾塊錢都貪,佟老三暗罵自己,當初怎么就瞎了眼呢,這樣的人都沒有看出來。
怒氣起身走到后屋的廚柜里面,從廚柜的下面掏出一個破筐,郭英看著佟老三從那一堆破爛貨里翻出一個布包,又拿出錢,郭英暗恨不已,家里她都翻遍了,當初看到這個破東西,她又塞了進去,沒有想到錢竟然藏在這里。
“這是五塊錢。”佟老三是一分也沒有多給,“三塊錢住店,二塊錢吃飯。”
“三塊錢住店夠嗎?”郭英眼睛往佟老三手上瞄。
“那就四塊,一塊錢也夠你們倆一人一碗混沌了。”人心不足蛇吞象,佟老三把錢包起來揣在身上,起身進了屋,“走吧,早點找住處,也想想以后到哪里安家。”
郭英不情愿的站起來,把五塊錢揣到兜里,才去收拾東西,先前以為沒有什么東西,可這一收拾才發現還真不少。
見女兒死巴巴的坐在一旁,郭英堵氣道,“還不過來收拾,要不是因為你,我哪能這樣。”
收拾好東西,郭英連佟老三一眼都沒有多看,帶著東西走了。
母女倆一出來,正好左右鄰居看到,少不得又被指點議論一翻,郭英是早就習慣了,死豬不怕開水燙,羅海英卻要面子,可是頭低的再低也沒有用,直到出了巷子,才抬起頭來,母女倆一人提著一個包裹走在大街上,郭英才開口。
“咱們去你大哥那里吧。”進了兜里的錢,郭英豈會吐出來。
“佟老三放出來,爸一定也出來了,你真要去大哥那?”出了這樣的事,爸早就恨死她們母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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