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7風掣紅旗大地翻(三)
戰士們身后背著的70升單兵迷彩攜行具塞得鼓鼓的,上面還捆著睡袋,kǎolǜ到要連續作戰,每個人的攜行具重量都達到了25公斤,里面除了充足的子彈、手榴彈,還有總重15斤的大米和兩斤咸的要死的醬肉。kǎolǜ到槍支、頭盔、腰間彈藥攜行具的重量,單兵負重將近40公斤。
從即墨出發時部隊帶了三十輛大車,用挽馬拉著,現如今分了二十輛給四營四連用于拉糧食回即墨,只剩下十輛大車,上面裝著炮一連的四門迫擊炮和炮彈,以及大量的機槍彈藥。
在原野上的霧氣中,火把逐漸熄滅,此時天邊也浮出了魚肚白,大地逐漸露出了她的輪廓。
全軍順著黃泥筑就的鄉道不斷前行,終于在中午十一點剛過時抵達了移風店渡口。
白馬會的哨探謝家祥和另一名白馬會的漢子,二人牽著馬兒,已經在渡口外等候多時。
“姚主席,此地水深齊腰,流速也不快,河面只有二十尺,倒是可以直接趟水過去,大車和挽馬可以用渡船運過去。”
謝家祥手下現在有五隊人馬,加上他是10個人,負責為姚梵的部隊突前探路,匯報敵情。他的眼眶深陷,顯得有些疲憊不堪,他那個名叫雷子的同伴自從被清軍騎兵抓去后至今音訊全無。
“此地渡船有多少?”
“回姚主席的話,此地渡船有兩條,還有五條漕船,四條漁船,那五條漕船都是鎮上昌泰行的chǎnyè。”
姚梵簡單地對身邊李海牛下令道:“全軍進鎮,買糧買肉lìkè造飯,同時征用所有渡船、漕船、漁船,該補貼多少銀錢就給他們,不要小氣。”
“是!”
于是姚梵全軍歇在了移風店鎮上,沿著大路一字排開,與民秋毫無犯。
不一會兒,李海牛領著一個穿赭色袍子的干瘦老頭跑來,興沖沖地對姚梵道:“主席,這是昌泰行的掌柜,他有話講。”
這干瘦老頭見到姚梵zhègè匪首,慌忙就要下跪,被姚梵攙扶起來后道:“小老兒愿意助餉,但求大王放過全鎮bǎi性。”
姚梵尷尬道:“我們革命軍隊又不是土匪,你慌什么?我也不要你助餉,你趕緊給我全軍燒飯燉肉,把你們鎮子上的豬殺個幾口,該多少錢我們算給你。”
姚梵懶得fèihuà,對李海牛擺擺手,示意由他去解決余下的問題。
盡管路不遠,可姚梵也不dǎsuàn吃自己帶的食物,每個戰士背包里帶的口糧那是用于野炊救急的,因糧于敵才是上策。
住戶只有三百多戶的移風店鎮開始忙碌起來,殺豬的、做飯的、看上去熱鬧得很。
姚梵又命令謝家祥先過河去偵察,謝家祥見姚梵居然不留他吃中飯,很有些失望,只能捏著褡褳袋里的干糧帶著同伴渡河離開。
全軍吃完飯已經是下午兩點多,姚梵沒等休整,直接就命令全軍涉水過河,馬匹和大車上船渡河。
黃昏時分,姚梵全軍抵達仁兆鎮,此地距離平度州府城僅僅50里。
而平度州的清軍,這時已經在精神上緊張到了極點,仿佛是一顆快被從馬甲上崩落的扣子一般。
就在前天,被解放軍打的崩潰逃竄的八旗騎兵已經把戰況通知了平度的勇營主將,也是這次討賊的總將王正起。
“綠毛膠賊火槍兇猛,三百步外,中者立死!”逃回平度報信的蒙古正黃旗和鑲黃旗的騎兵如是說。
但是蒙古男兒的自尊心讓他們沒法說出“即使騎射無雙的蒙古勇士上千鐵騎,也無一騎能沖進膠賊陣中!”這樣的話。
王正起很wúnài,若這些騎兵是他手下或者是山東其他勇營兵丁,王正起是一定要給他們定個動搖軍心的罪名的,可這些家伙都是青州八旗駐防營的,這些家伙在山東只聽皇帝和皇帝代言人丁寶楨的命令,而且即便是丁寶楨親自到場,也不能擅自處罰這些理論上的皇帝直轄部隊。
“那些膠賊勝了之后,可有接著攻打膠西縣?”
“沒有,膠賊勝了之后便退回即墨了。”
王正起接著又問了半天,蒙古人的回答總是簡單地要死,橫豎就說了兩點線索“一是沒打贏,二是傷亡慘重、幾乎全軍覆沒。”
“下去吧。”王正起憋了半天火氣,最后也只能這樣不了了之。
當這些報信的蒙古騎兵離開后,王正起猛地拍案,當堂罵道:“什么火槍兇猛!明明是這些蒙軍旗縱兵劫掠鄉里時中了膠賊的大股伏兵!我還不知道他們肚里的算盤?一個個的都指望著靠平叛發財!哪里會去zhǔ洞接敵!”
王正起手下參將勸道:“將軍息怒,蒙八旗驕兵輕進也是意料之中的,不過這樣也好,恰恰是膠賊此役取勝,方能顯得我軍來日剿滅那伙膠賊時的功勞。”
王正起面色稍緩:“按道理我是不該說什么,可他們既然是為皇家效力,怎么能如此輕敵?實在有負皇恩。再說那伙膠賊要是真的強悍,勢必乘勝追擊攻打膠西,可是他們既然退走,正說明他們外強中干,槍子也短缺,人手也不多。”
“將軍英明。”參將贊道。
“此役蒙古正黃旗俘虜了一個膠賊探馬,名喚張天雷,送回膠西審問之后,供出他們是白馬會的馬匪,那白馬會素來在濰縣一帶劫掠商旅,如今卻不知怎么的,居然和那伙膠賊勾搭上了,據那探馬交dài,那匪首姚梵只有五個營的兵馬,用的全是西洋步槍。”
王正起道:“這些反賊素來一個鼻孔出氣,勾搭上也是正常。可問出白馬會的老巢所在了嗎?”
“這張天雷說,那地方叫石頭寨,在大山深處,荒僻至極。”
王正起冷哼一聲:“哼,等剿滅膠賊,早晚收拾他們!”
可是就在今天上午,萊西軍驛的快馬傳來消息,姜山縣被打破,登州總兵官下落不明,四個綠營全軍覆沒,逃出城來的兵丁里只有一個發瘋似的趕回了萊西報信,萊西連夜派出驛馬向平度報告。
王正起聞訊嚇了一跳,他是打慣了仗的,兩千士兵看守的縣城有多堅固他心里清楚得很,綠營即使再怎么馬放南山,城頭上站個兩千人之后,這城池不說固若金湯,起碼也要五六萬農民軍啃個十天半個月。何況還有登州總兵官親自押陣!
可是那姚梵居然用五個營就把城拿下來了,按照信里所說,一大早天還沒亮,那姚梵就攻進城了,還沒到中午就拿下了全城,這是什么怪事?
王正起沒見過炸藥包,這年頭世界上都沒有炸藥包一說。黑火藥在沒有顆粒化以前,無法做到迅速燃燒,一個黑火藥粉末包在點燃后,與其說是像爆炸,不如說是像放焰火一般的從點燃處嗤嗤向外噴火燃燒。除非給他插上個雷管引爆興許還好些。可是這年頭的雷管太敏感、太易爆,比后世的安全雷管危險一萬倍,僅僅是在歐洲的大型礦山用于爆破,哪國的軍隊也不敢隨身攜帶這種一磕一碰就特么大炸特炸的玩意。
王正起沒見過炸藥包,那個逃出的士兵就更沒見過了。
王正起驚訝的拿著信琢磨了半天,從信上幾乎一大半描述姚梵外貌的文字中,尋找著蛛絲馬跡。可是信上的主要篇幅全是關于一個身高九尺九寸,鐵塔般的壯漢,此人頭大如鼓,腰粗賽牛,臂長過膝,腰圍八尺,是個殺人狂兼妖道。
王正起足足看了三遍,確保自己沒有漏掉一個字,克還是看不出姚梵破城的bànfǎ。但他很清楚的知道,姚梵絕不是那種長像猶如野豬、牦牛、猿猴、妖道雜交出來的品種。xiàohuà!姚梵要是長成那般móyàng,怎么可能把整個濟南府官場騙的團團轉!丁軍門是何等精明的人物,也著了他的道……
王正起精guò獨立思考之后,十分quèdìng的認為,姚梵一定是先派出了內應潛入城中,趁夜奪下了江山縣城門后,在破曉時放進了叛軍主力部隊。
但王正起還是沒想通,姚梵是怎么能做到大前天還在膠西縣外埋伏,近乎屠殺般擊潰一千多騎射俱佳的蒙古騎兵,昨天就能流竄到姜山縣迅速攻下城池的。這種連續作戰,實在是超出了一個封建軍隊將領的想象力。很簡單,王正起自己就做不到。
“他難道根本不要休整嗎?還是說,他在短時期內已經扯起了很多叛軍?”
王正起想的頭疼,直到下午將近黃昏時,他終于不再頭疼了。
散在平度周圍各鎮的偵騎探馬來報,一伙綠毛藍衣,打扮如同傳聞膠賊的叛軍,已經到了仁兆鎮西北。
王正起的nǎodài直接炸開了!
兵貴神速沒錯,可特么兵說到底還是一群丘八,天底下有跑的這樣快的丘八嗎?逃跑的話另說,可是一路作戰下來,姚梵那反賊手下的草灰丘八們,難道是鐵打的嗎!!??
王正起不信!
“再探!”王正起重重一拍桌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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