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5炮兵集群
中國陸軍炮兵集群在星星點點的十幾發校射完成之后,依靠前線偵察和無線電引導,加上遠距離光學觀察下的直接指揮,324門82mm迫擊炮的第一輪齊射開始了。
之前的校射中有幾發打得很準,甚至有一發落在了左翼日美聯軍齊整的步兵隊列中,造成了五十多人的死傷。
這樣的炮火打擊如果出現在現代戰爭中,無疑會造成士兵們立刻緊急散開進行躲藏,盡一切可能撤離炮火打擊的區域。
可是這年的步兵講究的是冒著彈雨向前挺進的勇氣,英軍甚至能如木頭一般盯著對方線列步兵的齊射,聽著鼓點和蘇格蘭風笛,排著整齊的隊列,走到對方線列前三十米再開槍,力圖在第一輪齊射下盡可能的多殺傷對手,從而占據士氣的優勢。這年頭的鉛彈如果不命中致命部位,卡在肌肉中并不致命,因為這年頭全世界沒有人研究子彈在進入人體后的毀傷效應,膛線的目的只是希望打得更遠更準,并不考慮到子彈本身相對于保證精度和速度之外,冗余的高速旋轉給人體帶來的毀傷。
在挨了一炮死傷慘重的同時,擔任左翼指揮的美軍上校布朗和日軍少校乃木希典卻都認為這是偶然情況,只有繼續前進才能獲勝。
而中路的英法聯軍看見前方落下兩發炮彈,雖然對著蘑菇云驚嘆爆炸威力,但也毫不畏懼,反而愈加的催促部隊立刻列陣,準備迎擊。
在五國聯軍總指揮內皮爾看來,中國人既然開炮,而且打的這樣近,想必炮兵陣地就在聯軍前方一公里到兩公里處,因此現在必須立刻排成戰斗隊形。于是中路英法聯軍的縱隊立刻排成了橫隊,以線列橫隊那逼人的氣勢,向著前方密集挺進。同時命令炮兵將火炮從挽馬上卸下,立刻展開成炮擊陣勢。
五國聯軍左中右三翼全部都是一個想法,盡快接敵,盡快投入戰斗。
中國陸軍炮兵集群的第一輪齊射開始了。
324發迫擊炮彈幾乎在幾秒內就被接連不斷的送進炮膛,叮叮、咚咚、嗵嗵、鐺鐺、的座鈑撞擊聲在炮兵陣地上此起彼伏,猶如一曲編鐘敲打的秦王破陣樂。
12個迫擊炮營接到的命令是一輪齊射后迅速校正,在連續校正中完成十輪齊射,爭取在第一波的十次齊射中摧毀敵軍有生力量大部。
呼嘯的炮彈實在是太密集了,彈體的消音設計在這樣密集的發射下已經成了擺設,死亡的嘯叫匯集在空中,編織成了這場屠戮的第一樂章。
內皮爾也聽見了這詭異的聲音,豐富的戰場經驗讓他判讀出,一定是敵人的炮擊來了。
“是炮彈的嘯聲,北佬果然有不少火炮……”
話音未落,空中的炮彈雨就鋪天蓋地的壓了下來。
此刻分明是白晝,可是大地上卻出現了雷鳴夾著電閃,電閃中又帶著雷鳴!
死亡的炮彈雨,驟然間覆蓋了五國聯軍的所在區域,這炮彈雨轟隆隆的下著,氣勢磅礴,如神明的懲罰,仿佛是要彰顯天地的威嚴與統治。
硝煙在迅速膨脹爆發,土壤中的水蒸氣被爆炸形成的一個個蘑菇云蒸騰上半空,塵土被卷揚,彌漫在四面八方。
這片大地上的生命在顫栗中急速消失著,一發炮彈落在內皮爾男爵的身側,連同法軍總指揮拉法葉少將和幾名年輕的白人軍官一起撕碎。無數的鋼珠和破片隨著爆炸在大地上歡快的飛舞,收割著一條條生命,人類的尊嚴、情感、行動、語言,在這場死亡的天罰中全都變的蒼白無力。
一發炮彈落在拉炮的挽馬身邊,那馬兒瞬間就被爆炸和幾千個鋼珠打成了氣態,馬后剛剛卸下的鐵質大炮被炸成四分五裂、碎片飛濺,炮兵攜帶的一箱箱一車車的黑火藥在殉爆,配合著炮彈雨爆炸出滾滾的濃煙,炮兵們已經消失在空氣中,只有混合了刺鼻硝煙的血淋淋氣味,提醒著世間,這片屠宰場上曾經有過生命的痕跡。
一發炮彈恰好落在步兵空心方陣中,這隊兩百多人排成的中央突前的空心方陣,立刻向四面呈放射狀倒下,飛濺的血花和碎肉如花瓣綻放。地獄有十八層,這里是第十九層,扭曲的嚎叫和痛苦的胸音從奇怪的地方冒出來,有的聲音仿佛是從尸體背后的洞口竄出的,有的聲音像是從無頭的喉嚨里鉆出的,還有的聲音像是從胸前泊泊冒血的黑洞里擠出的……
本次炮兵集群作戰總指揮,兼任青島炮兵學校校長的桂八淡淡的望著遠處已經被硝煙徹底籠罩的戰場,望遠鏡里看不到那十九層地獄的屠戮,無線電中只有方位,他心中計算的只有覆蓋率。
“三號陣地迅速調整一下,對東側敵軍的覆蓋要加強。”桂八一手拿著用鐵夾子夾在一塊薄而小的木板上的炮兵算表和計算紙,一手拿著鉛筆,飛快的一邊計算一邊下令。
第二輪齊射開始了,硝煙未盡的戰場上,再次長出了新的蘑菇云,想必這片沃土將來很久都不用施肥,充足的氮元素滲透,會起到尿素的效果。土壤也會被炮彈的爆炸翻得疏松透氣。
每一輪齊射中間的休息,就像是暴風雨的中止,但很快就會被新的風暴所取代,徹底籠罩在濃煙下的戰場中,一陣陣的閃光透出來,在剎那中提醒著人們死亡的永恒。
第五輪齊射時,戰場上已經聽不到喧囂,一陣陣嘶嘶燃燒聲在土地上蔓延,焦臭的味道已經蓋過了刺鼻硝煙。
突然間,雷神的嘶喊和咆哮再次伴隨著第六輪炮彈雨,不可攔阻的君臨天下,耀眼的電光撕裂白霧和黑煙,每時每刻的耀動閃現。
桂八在面前這個臨時支起的小桌上的地圖上畫了個圈,自信地對貼身警衛員道:“通知總前委,不用再打了,六輪就夠了,打滿十輪就是浪費了。”
“是!”警衛員崇拜的望著自己的首長,迅速跑向通訊電臺所在的帳篷。
于是隨著總前委的命令,四個集團軍的參戰主力不待合圍,迫不及待的吹響了沖鋒號,江南平原上殺聲震天,號角盈沸,穿綠軍裝戴綠鋼盔的革命軍,千軍萬馬齊出發,對五國聯軍的陣地發起了總攻,士兵的洪流如巖漿般迅速覆蓋了左中右三翼的戰場。
“嘔!!!嘔!!!”
一名新戰士如矯健的小馬,當先沖進英法聯軍的中央陣地,看見面前的景象,喉頭立刻控制不住胃里的酸水,拄著56半自動步槍就低頭狂嘔起來。
陣地上滿是殘破的尸體,炮兵集群那密集炮火的狂暴肆虐,讓這里幾乎沒有一具完整的尸首,缺胳膊少腿,無面目無首級的比比皆是,人類的四肢被以不可想象的詭異角度折斷著,依靠皮筋掛連在軀干上,本該是圓的腦袋變成了扁的,甚至有的只剩半個,白色的腦漿已經在高溫下變得焦黃,蛋白質燒焦的硫化物氣味彌漫在空氣中,仿佛無數臭雞蛋被打爛涂抹在當場。
沖進西側美日聯軍陣地的77團團長葛樹楠捏著鼻子,惡心的對警衛員道:“發報,敵人被全殲,我部正在打掃戰場,完好的武器不多,請首長有個心理準備。”
說完,葛樹楠提起一把被彈片或者鋼珠打碎了槍管的春田1855步槍,皺眉自語道:“白瞎了好東西,這玩意給民兵用來打獵都不行了,這可怎么算繳獲……”
華東總前委在無錫城內的一處大宅中接到大捷的戰報,在上報中央的同時,迅速決定,全軍一股作氣拿下上海及周邊嘉興、杭州、寧波等地,為下一步的南下鋪平道路。
中央的電報很快就到了前線,完全同意華東戰區總前委的意見,在年底之前解放整個華南!
在打掃戰場的過程中,革命軍最終還是發現了一批俘虜,按照姚梵的命令,對他們進行了集體處決。
隨著上海的解放,上海的租界也被光復,皇家海軍中國艦隊帶著上海的一批英國富商集體出逃,南下廣州。
五國聯軍在上海戰役大敗、全軍覆沒的消息如同長了翅膀,很快通過黃浦江上丹麥大北電報公司設在船上的有線電臺,用連接香港的海底電纜傳了出去。
到了十月底,革命軍拿下了整個浙江、福建北部、江西北部、湖南北部、四川東部。天下大勢已經明朗。兩廣總督劉紳一居然派人坐船到了北京,表示歡迎革命軍和平解放廣東廣西。云貴總督劉長佑和因為馬嘉理事件被免職的前任云貴總督劉岳昭也派人北上聯系革命軍,表示愿意按照開明士紳的條件,接受和平解放。四川總督文格作為滿人,惶恐至極,居然在重慶被革命軍占領后,于成都家中自縊身亡。其部屬立刻出使革命軍陣中,表示接受和平解放。
一時之間,天下幾乎盡入姚梵手中。
( 明智屋中文 wWw.MinGzw.Net 沒有彈窗,更新及時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