內衛指揮使因為面君無狀被免職,勒令在家閉門思過一個月。
這樣的旨意讓京都官場一片嘩然,同一時間錦衣衛指揮使致仕,錦衣衛指揮僉事季寶生升任從三品的指揮同知,暫代錦衣衛指揮使。這樣的消息更是讓京城中暗流涌動。
有那心思敏捷的不禁在猜測:陛下此舉到底是何意?
人人都知道錦衣衛和內衛是對頭。陛下免了內衛指揮使,錦衣衛那位雖然只是同知,卻經常出入上書房……有人不禁猜測,難道是凌旭失了圣寵?
就在京都人們考慮著是否要“痛打落水狗——凌旭”的時候,皇宮里又一道旨意讓那些蠢蠢欲動的人們徹底安靜下來。
內衛正四品指揮僉事梁守山升任從三品指揮同知,暫代指揮使一職。
幾乎同錦衣衛一樣的任命方式,有人又開始琢磨了。
不管怎樣,凌旭和梁家的關系,稍微有心之人都能打聽出來。內衛依然在梁家或者說,依然在凌旭的手中。這個時候自然不會有人傻到上門欺負凌旭。
只是如今凌旭這個內衛指揮使的官職的確沒了,他現在就是個布衣。還是個受傷的普通人。
圣旨剛下,凌旭還在宮里。梁守山自然不知道如今凌旭被£打的起不來在宮里暫時養傷。他只以為陛下召他進宮是為了虎子的事兒,所以臨走前安排滿倉帶著梁田田他們三個匆忙間出了京城。
虎子的傷還好,行動之間并沒有大礙。
球球的傷要嚴重的多。即使馬車里鋪了厚厚的墊子,依然辛苦。
梁田田今天有點兒心緒不寧的,坐在馬車里一邊照顧弟弟也顯得心不在焉。她望著窗外若有所思。
“姐,爹進宮,不會有事兒吧?”虎子今天格外安靜,“我們都走了,留爹一個人在家,會不會太寂寞了?”也不知道怎么了,他今天特別不想走。平日里總是嚷嚷想要出去走走的他。今天看到爹進宮的背影,鼻子就一陣發酸。上車的時候還偷偷抹了眼淚。
“沒事兒的,等過些日子我就回來。你們在西域玩夠了也可以回來看爹的。”梁田田輕聲說著自己都不相信的話。看著虎子這張尚且稚嫩的臉蛋。也不知道這一去以后弟弟再回來,會是多久以后了。
梁田田也曾想過,要不干脆把虎子的身世告訴他。可一想到他如今還不滿十五歲就猶豫了。再過幾年,等虎子再大一些。分得清這人世間的得失時再告訴他也不遲。縱然是爹害了他。可梁家也養了他這么多年,如果虎子真沒法原諒,他們也沒有辦法。
爹和錦衣衛當年雖然挑起突厥王庭內亂,可嚴格說起來,錦衣衛并沒有動手殺害虎子的父母。相反,他的父母是被突厥人盡害。說白了都逃不過一個權力。當初護衛虎子的人被人偷襲,錦衣衛雖然殺了剩下的人,可畢竟也是救了虎子。
所以說。這就是一筆糊涂賬,誰也說不清楚。
虎子趴在車窗發呆。他想到昨夜爹突然把他抱去房間,摟著睡了一夜,心里就萬分舍不得。這么多年,爹雖然經常揍他,卻是最寵著他的。在梁家,他是兄妹幾個最小的一個,自然哥哥、姐姐的寵愛就多分了一些。因為他總是調皮搗蛋,這挨打也沒少了就是了。他和小哥哥年紀相仿,為此小哥哥沒少替他挨打。也只有這一次,是他替小哥哥挨了些打,卻也只是雷聲大雨點小。
眼看著馬車離京城越來越遠,虎子的心里像是要失去什么,愈發難過。
梁田田攬著弟弟的肩膀,“看什么呢,這么出神?姐姐叫你吃東西都沒聽見?”小家伙情緒有點兒不對,梁田田擔心,難道是虎子發現了什么?
“姐,我想爹了。”虎子吸吸鼻子,有些哭腔。
“多大了還哭鼻子。”球球趴在車里打趣他,“也不知道是誰整日里嚷嚷爹管的寬,現在終于離開爹了,還哭鼻子,真丟人。”伸手拽過虎子趴在自己身邊,“吃點兒葡萄,傷心的時候吃甜食就會開心起來的。”這還是姐姐教他的。
“小哥哥討厭。”虎子眼里淚光瑩然,扭頭偷偷擦了眼淚,葡萄可真甜。
季寶生站在城門上看著淳于家的車隊漸漸走遠,瞇起了綠豆小眼睛。
真想把這一伙人攔下啊。
可惜,梁家太出人才了,一個差點兒成為狀元的三少爺不足為慮,四少爺竟然還是突厥的小王子,最可氣的是梁家大少爺竟然成為了西域淳于家的世子。作為錦衣衛如今的一把手,他太清楚陛下對于西域的心思。這淳于家的車隊,他還真不敢動。
可惜,生生錯過了這樣一個好機會,還不知道下次要等到什么時候。
罷了罷了,就當給大哥一個面子。畢竟當年在突厥,他也算是救了自己一命!
大哥啊大哥,這次就算了,兄弟給你面子。下一次……誰都不能擋我升官之路。他轉身,大步離開。
車隊安安穩穩行駛了半個月,眼看著就要出陜北,滿倉突然把梁田田叫了去。
“京都最新情報,你看看。”滿倉目光有些復雜,隱隱又似松了口氣。
梁田田看了那情報,臉色變換,一句話都沒說。
“小妹,如果……”滿倉剛開口,梁田田就打斷他。“大哥,我沒事兒。”她深吸口氣,“都不是小孩子了,如果他連這一關都過不去,那也沒人能救得了他。”說完轉身就走,隱隱間似乎壓著極大的怒火。
滿倉嘆了口氣。
這個世間,能讓小妹這樣失了方寸的,也只有凌旭那家伙了。
凌旭,你小子可千萬撐住啊。不過一些宵小之輩的嘲諷罷了,從一介布衣走到今天,你還有什么是看不清的嗎?
是夜,梁田田躺在客棧的房間里,翻來覆去的睡不著。
滿腦子都是凌旭的身影,一睜開眼睛,似乎青色的帳子上都是凌旭那家伙可憐兮兮的臉,梁田田撓頭。
該死,凌旭,你到底要煩我到什么時候?
沒有你,難道我真就活不成了?
梁田田不信邪,躲到空間里繼續睡。
空間里鳥語花香,白狼帶著一窩小狼崽在遠處嬉戲,一排排仙鶴在水邊駐足。一眼望不到盡頭的美景,如今的空間方圓廣闊,梁田田自己都不知道它有多大了。
趴在窗邊,梁田田實在睡不著,干脆就不睡了。
三年了,一千多個日日夜夜,梁田田努力忘記與凌旭的一切過往。她以為自己已經做到了,可再次見面,那些被壓抑的情感一朝爆發,梁田田知道,凌旭這兩個字,已經深深的鐫刻在她的靈魂深處,想忘也忘不掉。她曾經嘗試去接受一段新的感情,全身心的投入,卻總覺得差了什么。
午夜夢回之際,梁田田暗自鄙視自己。
是不是這世上的男人都死光了,只剩下凌旭一個了,你才這樣死心塌地的喜歡人家?
明明她比誰都要理智,可在感情的事情上,那些理智都是對于旁觀者的。事不關己高高掛起,一旦事情輪到自己頭上,再理智的人也會在這個情感的海洋里迷失方向。
凌旭,凌旭,該死的凌旭,姑奶奶真是欠了你的。
第二天一大早,下人沒有等到梁家大小姐,卻收到了一封留書。滿倉看了,意料之中的結果。
球球如今已然大好,卻故意裝作行動不便。他坐在姐姐研制的輪椅里搖頭嘆氣的。“到底我這個弟弟是爭不過凌旭的。”
虎子也故作老成的嘆氣。“虧了,凌旭還欠著二十板子沒打呢。”兩人真和好了,誰還敢打凌旭啊。
“你們就少說風涼話吧,忘記是誰沒事兒給凌旭通風報信說田田回來了。”滿倉毫不客氣的戳穿他們。
虎子縮著脖子嘿嘿的笑著,打死他都不會承認這事兒的。
梁田田一路緊趕慢趕,半個月的路程生生被她縮減了一半。眼看著京城在即,她才騎著馬從空間里出來。
遠遠的有一隊人馬招搖過市,清一色的漂亮男人惹得路人暗中打量。一個騷包的男子一身白衣騎在一匹沒有一絲雜色的白馬上,走了大半天的路也沒見他衣服臟,也不知道這一天又換了幾套白衣。
“哎呦喂,看看這是誰?”孫維仁眼睛一亮,驚訝的看著梁田田,“哈,我們又見面了。我就說嗎,今天早上怎么碰到喜鵲叫。”幾年沒見梁田田,他格外親近。
梁田田無語望天,“喜鵲專吃腐肉,他們叫不一定都是好事兒。”她突然間明白一句話,“騎白馬的不一定都是王子。”果然,唐僧來了。
孫維仁:“……”嘴巴這么毒,怪不得到現在還沒嫁出去。
斗嘴歸斗嘴,兩人作為老鄉,守著同樣的秘密,有著說不出的親近。
“你怎么進京了?”梁田田奇怪道:“青山書院誰管?”
“不是還有我小廝嗎。”孫維仁不負責任的道:“這幾年我努力培養他,可不就是在我忙的時候讓他接班。”
梁田田臉頰抽搐,心道:您老人家還真是目光長遠。
ps:“騎白馬的不一定都是王子。”嘎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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