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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所未有的認真。
他的對面。
走鱗道人依然面無表情,整個人高山孤松,虬枝如鐵。
一種充滿殺機的氣息,悄悄在兩人身體周圍浮生,如煙似霧,起初僅僅微微散發,隨之爆發,蒸蒸騰騰,籠罩全場,最后就連兩人的臉孔也分辨不清。端木這邊的氣息陰柔,綿綿不斷,如同暗河之水。走鱗道人那邊,氣息沉實如巖,凝而不散,幾近實質。
水對石,這兩個屬性代表了他們自身的特質。
師姐看向林東。
口中沒說,但目光是在詢問更看好哪個。
端木先生功力深厚又詭計多端,自然極有可能笑到最后,只是走鱗道人的實力超乎想像,全力一搏,未必沒有反盤的可能。
她猜不出誰是最后的勝者,只能看向林東,不知不覺,原來很有主見的她,已經將林東的決定或者意向擺在第一的位置上。她從來沒有思考過這個問題,只是潛意識地去做,自心底里面偶爾會泛過一絲念頭,那就是覺得跟在這小子身邊格外的輕松,啥也不用費心,只要跟著他,跟著他一路前行,就無往而不利。雖然短短相處幾天,可是回首過來,就會發現很多東西已經發生了變化。
“你們看吧!”林東當然不會揭曉出來,要是看一本偵探小說或電影,早早就告訴大家兇手是誰,那還有什么意思!
“……”他越不說,那么大家的心里越是好奇。
還好現在局勢不允許她們開口說話。
否則非圍住林東給他個大刑伺候。
沒辦法。
只好繼續往下看。
端木先生沒有再用‘一劍西來’那種需要積蓄很久殺氣又需要瞞過對手的劍咒,走鱗道人不是黑酋大師,更不是大巫信頌。偷襲對于他毫無作用。
要想擊敗堪比巖石的走鱗道人,只有一種辦法,那就是硬撼!
實力高低見分曉。
“呼!”端木忽然深深深地吸了一口氣。兩條手臂就像猩臂那樣膨脹起來,眼眸深如紫金。
走鱗道人的手臂卻在延伸。變得細長柔軟。
有如兩條活蛇。
在不停蠕動。
他的手指隨著口中默念的咒訣,漸漸的變幻成尖銳毒牙。
端木先生騰空躍起,巨型的猩臂揚拳。
重重轟殺下來。
拳罡到處。
堅硬的巖壁觸之即碎。
走鱗道人身體扭曲蛇行,巧妙地躲過端木先生的重拳,拖著兩條長長的手臂,在通道里不停地繞行。他每踏出一步,地面的腳印就明亮一分,等他繞了端木數圈。地面已經誕生了一個若隱若現的九宮陣圖。端木先生敢百分百肯定這個九宮法陣不是剛剛誕生出來的,必定是在自己找來之前,走鱗道人為了自保,提前埋設。
“難怪你這么鎮定!原來還有這一手,不過,你以為區區一個九宮陣就可以贏我,那就太可笑了!”端木先生的臉色一變,不過細看之下,發現這個九宮陣圖只是個小陣,威力根本不像天道大陣那么可怕。
“我從來沒想過要贏你。我只是想讓你付出足夠的代價!”走鱗道人冷哼一聲。
對于這一說。
端木的眼眸似被針刺那般微微一縮。
他將自己的猩臂下垂,不再追著走鱗道人狂轟。
腳步,也站定原地。如果懂得破陣的人看見,會發現端木現在剛好站在九宮陣圖的陣眼位置,不偏一分,也不差一毫。
端木的手一翻,猩掌之內,不知何時多了一個印璽。
印璽色青。
上有紅字篆刻。
紅字有如蚯蚓爬動,詭奇似活。
他咬破舌尖,往印璽上面噴了一口血霧。
印璽里有團黑煙飆升起來,里面似乎有只鬼怪要掙扎出來。只是苦于封印不得脫身。它憤怒地探出魔爪,向面前不停移動腳踏七星的走鱗道人。猛地一拍。
走鱗道人足下腳步不停,那又細又長的蛇手忽然抬起來。徑直地向魔爪迎去。
“找死!”端木見狀,心中一陣狂喜。
如果走避逃命,讓開鬼爪。
也許不會傷得太重。
這個走鱗竟然以手相抗,那怕他的是蛇手又如何?這只化血鬼爪豈是血肉之軀可以抗衡的?
他可以預見下一秒走鱗道人蛇手融化成血水的慘狀了,只是不知道走鱗這樣做是否故意為之,也許他明知不敵,有意用蛇手相抗,斷去一臂,再用化血遁術逃跑。端木心中閃過千百念,做好各種應對準備,包括下一秒走鱗道人即將使用的化血遁術,也在他的計算范疇之內。
“啊!”魔爪下一聲慘叫響起來。
可是這聲慘叫。
并非出自走鱗之口,而是那團黑煙里的鬼怪。
鬼怪在黑煙中痛苦地翻滾,發出慘絕人寰的嘶吼聲,它的魔爪不知何解化為烏有,整個鬼魂形態也虛化了不少。不等端木反應,鬼怪嗖地縮回黑煙,再收回青色印璽之內,原來那鮮血般艷紅的蚯蚓文字,此刻黯淡無光。端木身體一晃,如中重錘。
他竭力站直。
只是咽喉中有一股久違了的咸腥味滲上來。
端木以手指往唇邊輕輕拭擦,發現手指一片紅,其色如火。
“什么寶物?”端木知道自己大意了,即使此前已經做足了功課,做足了準備,但對于走鱗道人,他還是稍微大意了一點,以為自己可以吃定對方,沒想到在走鱗道人的身上,還有一種自己完全不曾了解過的強力法器。
“噬心戒!”走鱗道人的蛇手抬起,上面有個蛇眼似的寶石戒指。
不動,蛇眼戒指還能保持原狀。
他一動。
那枚蛇眼戒指啪地破碎。
寶石化成無數細碎,飛射向周圍的空間。
就連走鱗道人那尖銳的手指,也炸裂了許多口子。只是奇怪的是,上面仿佛不是血肉,而是石頭雕琢。骨頭都呈現出來了,卻沒有一滴鮮血流出。
“這是源心流真知大師的寶物!”端木的眼睛瞬間瞪大了。一時間的種種變故讓他感到有點迷亂。
他在偷襲真知大師的時候,萬分小心地提防這件寶物。
端木深知噬心戒的厲害。
只是。
萬萬想不到的是,真知大師身上沒有噬心戒,這枚可以反噬端木青璽血魔的噬心戒,卻出現在走鱗道人的身上。走鱗道人,跟真知大師到底什么關系?真知大師的護身寶物,為何會在走鱗道人的身上?如果兩人的關系如此密切,他們三人為何不聯手對抗自己?只要他們三人同行。自己說不定都會打消暗中偷襲的主意,他們偏偏沒有那樣做,這又是何解?
千百個不解,讓端木頭腦亂如麻線。
走鱗道人看了看手中破碎的戒指,神色帶點黯然:“真知其實是我的師兄,他不僅善于修心,也善于相面!雖然明知此行是禍,將命喪地底,但他仍然來了。”
“他跟你相面,說你不會死。又把噬心戒交給你護身,對嗎?”端木有點明白了。
“不。”走鱗道人搖頭:“真知師兄算過了,地下尋寶一行。無人能夠存活,包括你端木在內!”
“哈哈,是嗎?那他把噬心戒交給你,那又是何種用意?”端木不信,對于他來說,左手都不信右手,更別說一個敵人的話。他之所以佯裝好奇跟走鱗道人對話,其實是想拖時間,壓制體內的傷勢。再趁機謀劃,將走鱗道人這個超乎預期的敵人徹底擊倒。
“你防著真知師兄。他用噬心戒發揮不出最大效果,所以他把噬心戒給了我!你不知道。只有我這個九歲就注定夭折卻一直不死的命外之人,才能發揮最大的反噬威力!端木,我知道你,不管我說什么,你都會殺了我,可是你那樣做了,就要受到噬心戒的命格之咒,一旦命格大變,你就注定走不出這個地底陵墓!真知師兄是陽謀,光明正大,卻不是你端木那些的邪門歪道可以破解的,你不敗已敗,無可挽回!”走鱗道人眼睛恢復了冷酷。
“我命格天貴,在古代,不是王侯之家,就是位極人臣,執宰一國。你以為憑著區區一枚戒指,就可以撼動我的命格?真是可笑之極!走鱗,不要以為你說這些,我就會放你一馬,不管你說什么,你今天都死定了!你能破掉我的青璽血魔,卻破不了我其余的五寶!”端木拭了拭唇角的鮮血,他略帶驚疑的眼神,緩緩轉向堅定。
端木這種人。
一旦作出某種決定。
不管對錯,必定執行到底。
他自懷中摸出一張符紙,小心翼翼地展開。
古舊焦黃的符紙騰地燃燒起來,里面飛出一圈白煙,白煙里面,有一支招魂幡。
端木豎起劍指,沖著招魂幡轉了轉。
剎那。
陰風陣陣。
無數的妖魔鬼怪的聲音自招魂幡里冒出來,千百個骷髏頭,自里面飛出,一個個張開恐怖的大口,惡狠狠地噬向走鱗道人。
“噬心戒沒有了,你還能拿什么來擋我的惡鬼幡呢?”端木冷冰冰地瞅著面前的走鱗道人。
“拿命!”走鱗道人忽然將豎起來嚴陣以待的蛇手放下,任憑那些冒著黑氣的骷髏頭噬咬自己的身體。不到一秒鐘,走鱗道人就翻摔在地,渾身一無傷痕卻生命氣息如決堤之洪往外流逝的他,掙扎著,說了最后一句話:“我等著……”
一句話沒說完。
他就徹底咽下了最后一口氣。
看見走鱗道人這么容易被自己擊殺,此前搜集資料所呈現的其它寶物和手段,一個不用。
端木心中有點莫明其妙。
這家伙說的是真的?
真有命格詛咒?
還是他知道自己多疑,故意給自己留下一個心理破綻呢?
“收!”端木以劍指操縱招魂幡,讓它重新化成白煙,再將白煙收于掌心,重新化為那張古舊焦黃的符紙。
端木將符紙輕輕地折起來,小心地收入懷中。
然后再仔細觀察地上的走鱗道人。
深怕對方詐死。
走鱗氣絕,生命活力湮滅無形。
地面上的九宮法陣人死陣熄,光點一個個地消失,陣圖不復存在。
端木仍然將走鱗道人的頭顱砍下來,又將對方的尸首大卸八塊,分別拋棄各處,甚至在上面灑下化尸水,確保這個仍有許多保命手段卻一個不用最后突然莫明其妙地死去的家伙沒有半點復活的可能。臨走之前,端木還沖著走鱗道人的頭顱哼了一聲:“不要以為你故意這樣做,就能夠在我的心理埋下一個破綻!別說沒有詛咒,就算真有命格詛咒,我也有不下一百種的解咒秘法,你和真知這樣故意恐嚇我,只會白死,毫無作用!”
他沒有照鏡子。
并不知道他此刻面門的種種變化。
在林東手中的鏡子里,萬象擬化術呈現出來的景象,能夠清晰又真實地反映出了端木所有的形體變化。師姐她們看了,全體倒抽了一口涼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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