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安有些咂舌。
他沒有想到夏阮居然會如此回答。
“怎么?”夏阮瞧著李安微微發怔的模樣,忍不住笑了笑,“表哥快走吧,外面太凍了。”
李安回過神來點了點頭,便跟著夏阮朝著書房走去。
其實他多少有些疑惑,為何今日祖父會邀請姨父一起過來用膳。
但是瞧著夏阮的神情,李安又不好開口詢問。
姨父這個人……
李安暗暗的嘆了一口氣。
等到華燈初上,李安和夏阮才緩緩地朝著正廳走去。
夏阮從李安的口中得知,這些日子何氏一直讓何雪梨到李家來。她雖然在外聽到一些風聲,但是都不敢肯定,如今聽了李安的話后,夏阮多少明白了何氏想做什么了。
走過抄手回廊的時候,夏阮看著院子里的梨樹,若有所思。
三舅如今對于外面的人來講是一個炙手可熱的人物,自然會有很多人打他的注意。無論是真的喜歡三舅的人,還是看上了李家權利的人,都恨不得能每日站在三舅的面前。
夏阮知道,三舅沒有這么快便會接受另一個人。
朝廷上的局勢越來越奇異了……
雖然這次尼西國愿意將水源開一條支流給洛城,而且對外說是沒有任何條件。
夏阮前世沒有關注這方面的事情,所以這里面的秘密她也不得而知。然而,夏阮明白,這世上沒有免費的膳食。尼西國是沙漠中的國家,水源對他們來說就是生命一樣的存在……怎么可能不要求大秦一些事情呢?
蕭九到底做了什么?能讓尼西國國王點頭。
一時間,浩浩蕩蕩一群人很快便坐了下來。
李知涯今日的神色不錯,一臉欣喜。
李允墨和李允文也出現了,夏阮第一次見到了李諄。
因為都是一家人,便沒有設屏風隔,李諄離夏阮的位子不算太遠。
他面上掛著溫文爾雅的淺笑。身子倒不似外面傳的那么虛弱。雪白的一張臉,長眉秀目一副清俊的模樣。他突然抬頭朝著夏阮的方向望了過來,眼里帶了幾分戾氣。
就是這樣不經意的一眼,反而坐實了李安前些日子的話。李諄不是一個簡單人。
這些年李成和李屠在京中出盡了風頭,然而李安的名聲一直不太好,外人皆認為李長風聲了一個頑固的兒子。只是,似乎所有人都快忘了李諄的存在。
李允文之前還有一個兒子,可惜那個孩子在三歲那年夭折,只有便有了李諄。
李諄是個早產兒,先天似乎有些不足,到了兩歲才會走路。當時李家人皆以為李諄是個癡兒,對他的關注也少了起來。后來,李諄慢慢的學會了說話、習字……只是這些年依舊是懶散的性子。喜歡在屋子里閉門不出,專心研究畫技和棋藝。
因為太過于低調,在很多時候,他便成了最容易讓人忘記的存在。
等下人溫好了酒,李知涯才下令開席。
夏阮不緊不慢地喝著碗里的臘八粥。略微有些分神。
食不言寢不語,這是桌上的規矩。
李成、李屠還有李安都喝了不少酒,夏阮抬頭的時候,便瞧見李安已經紅了一張臉。
李諄清閑的握住酒杯,一邊和李成談笑,酒杯里的清酒卻不見少,然而是李成有些喝高了。扯著李諄的袖口說了一些胡話。
“小諄,這便是你的不是了。”李成笑了笑,扯著李諄的衣袂,“你若不喝下這些,眼里就沒我這個大堂哥……嗝……我和你說前幾日,我和二弟找到了一些棋譜……嗝……你若喝了這杯酒。我就讓人送到府上,如何?”
李成和李屠這些年從未將李諄放在眼里,這會卻在李諄的面前有些狼狽,還渾然不覺。
李諄露出一絲淺笑,慢悠悠地將杯中的酒喝盡。拿出手帕拭了拭唇角,將口中的清酒吐了出去。他將手帕放好之后才對著李成道:“我已喝下這杯酒,大堂哥切記一定要將棋譜送來。”
李諄話音剛落,李屠便轉身看了一眼李諄,眼里帶著嗤笑。
夏阮瞧著李成神情迷茫,眼里早已失了清明,便知李成是真的喝多了。然后李諄臉上掛著清淡的笑容,看起來略微有些牽強,但是因為他白皙的面上已露幾分緋紅,周圍的人便會以為他是醉了。
怎么可能會醉呢?她清楚的看見李諄將飲掉的酒吐了出去。
有些人喝酒容易過敏,有些人只要沾一滴酒,便會渾身緋紅,顯然李諄是屬于后者。
等周圍的人開始告辭退席后,夏阮便和母親從席上退了下來。
夏富成面色發紅,他瞧著夏阮喚了一聲:“阮丫頭。”
父親溫柔的喚她名字的時候,卻讓夏阮覺得毛骨悚然。
夏阮不禁好奇,外祖父到底和父親說了什么話,母親的臉上雖然掛著憂愁,但是比平日里發怔的時候看起來好太多了。而且父親臉上的笑意就根本沒有消退過,這完全不像父親。
這段日子因為腿腳不便的原因,自然也就不便外出。他在的脾氣也越來越壞,整日都會摔東西,有的時候甚至還會動人。賈黑前幾日頭被父親拿東西砸破了皮,他一直瞞著夏阮,若不是夏阮碰巧遇見了,怕是這件事情會被瞞很久。
“這孩子怎么了這是。”夏富成尷尬的笑了笑,然后柔聲道,“過來,陪爹爹說說話。”
夏富成說這話的時候,臉上全是慈父的神情。
若是換做以前,夏阮一定會被這樣的神色打動。從前她一直希望有朝一日父親能變成這樣,但是這些念想是美好的,現實卻是無比殘酷的。父親根本不可能會這樣……
夏阮在母親目光的注視中,靠近了父親一些,臉上掛著淡淡的笑。
夏富成嘆了一口氣,對著夏阮輕聲說:“從前是爹爹不好,爹爹知道錯了。阿阮,以后不要生爹爹的氣,爹爹會和你娘親好好對你的。等蕭大人回來。便將你們的親事辦了。”
夏阮抬眸,瞧了一眼母親。
只見此時的李氏,眼里含著淺笑。
夏阮略微思索一陣,點了頭:“爹爹說如何便如何。”
女兒的乖巧。讓夏富成心情愉悅。
夏阮臉上掛著笑意,眼里卻一絲笑意也無冷冷看著夏富成。她不禁開始分神……
今日到了李家之后,外祖父便喚了父親和母親去他的書房。
她在西客廳遇見何雪梨的時候,便沒有將所有的心思放在和何雪梨的談話上。若不是何雪梨說了蕭九的不是,她是根本不想搭理這個人的。
從一開始她便知外祖父喚父親來府上用臘八粥,便是有目的的。
只是她卻不知道外祖父到底說了什么話,會讓父親如此配合。
或許在外祖父的眼中,父親只是庸才。
“這樣便好。”夏富成得意的看著夏阮,眉梢帶笑,“現在就等蕭大人從洛城回來了。對了。蕭大人又說何時從洛城歸來嗎?”
夏阮故作疑惑:“女兒不知。”
夏富成略微有些不甘,繼續追問:“那么他有沒有和你說,親事定在幾月?我瞧著,來年三月初八就是個好日子,你覺得如何?這個事情你記得和他說說……”
夏富成從前從不關心夏阮的親事。今天卻一再反常。
她其實是知道蕭九會何時歸來,但是她對父親的信任為零,所以不會在父親的面前透露這些消息。而且,父親會問起這個問題,多少讓夏阮心生疑惑。她陪父親說了一會話,便去找到了賈黑。
這些日子一直都是賈黑伺候在父親的身邊。
賈黑見到夏阮的時候,略微有些驚訝:“三小姐……”
“賈黑。我問你一些事情。”夏阮眉頭微微一蹙,“今日父親只見了外祖父嗎?”
夏阮多少覺得這里面有些怪異。
若是只見了外祖父,那么父親就算被外祖父言語打動,也不會問她關于蕭九的事情。
最讓夏阮難以置信的便是,父親居然會關心她的親事,還親自選好了日子。
來年三月初八?
夏阮忍不住嗤之以鼻。
“老爺嗎?”賈黑略微的想了想。皺著眉頭道,“今日老爺和夫人去院子里見了成國公,但是說到一半的時候老爺便出來了……倒也沒有見外人,只是在偏廳略坐了一會。”
夏阮想了想,又道:“偏廳沒有人進來嗎?”
她對父親依舊不敢掉以輕心。
畢竟。父親的模樣太古怪了。
他不擅長偽裝自己,所以夏阮才會如此的肯定,父親是有古怪的。
外祖父說了什么已經不重要了,畢竟外祖父不會害他們。
但是其他人就不好說了,這李家上上下下看似平和,實際上卻是暗潮洶涌。
賈黑想了很久,連夏阮都以為他不會回答時候,賈黑突然‘啊’了一聲,他瞪圓了雙眼看著夏阮道:“沉香進屋子找東西,呆的時間比較久,大概是一炷香時間。小的站在屋外,倒是沒有聽見什么。”
夏阮有些不解:“沉香,是誰?”
“他是二少爺的隨從,說是二少爺掉了東西在偏廳。”賈黑肯定道,“只有沉香一個人。”
抱歉今日只有一更,明日三更補上。(昨日熬夜太晚了,到現在頭還是疼。所以很抱歉。)
現在粉紅是29張,再來一張粉紅票,到了三十張粉紅票,明日就四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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