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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年的眼里帶著一絲趣味的笑,淡然,不移。
夏阮聽了之后,便起身委婉的告辭,從頭到尾并沒有露出半分驚訝的神色。
少年見夏阮告辭,忍不住再次打量她那張猶帶稚氣的臉龐,眸色漸深。
“那么,三小姐。”少年似笑非笑的瞅著她,“有緣再見。”
夏阮淡淡一笑,點了點頭便邁步走出了亭子。
艾葉多少有些詫異小姐的行為,她走之前忍不住看了一眼亭中的少年,然后再不甘心的扭頭跟在了夏阮的身后離開。
小姐為何一點也不驚訝,她不是正想找西樓先生嗎?
又或者是,小姐有其他的打算?
艾葉不敢開口詢問,只是心里的略微有些疑惑。
快走到廂房的時候,夏阮的腳步慢了下來,她仰臉視天,卻看到滿天的烏云密布,絲毫看不到一絲微弱的陽光。她不得不再次放平了視線,在心里暗暗的嘆了一口氣。
不知為何,她心頭殘存的希望,卻在聽到少年的話語后,被澆滅的干干凈凈。連本來平復的心情,也被這暗色無邊的天幕,涌上來無數的煩躁。夏阮覺得這種感覺很奇怪,似乎周圍冷冽的空氣,都已經變成了刺鼻的濁氣。
若是想要獲取一個人的信任,那么就必須拿同等價值的東西來交換。她如今這個位子,是不可能隨心所欲的做任何事情的,她需要慢慢來解決……
譬如,她想在生意場上有所收獲,就必須要冒險做好賠銀子的準備。
又譬如,她想要獲得一生一世一雙人的感情,就要再次試著相信蕭九。
更譬如,她想要知道西樓先生的事情,就必須要忍受眼前的事情。
艾葉見夏阮不說話,便忍不住問道:“三小姐。您怎么了?是不是哪里不舒服?”
夏阮回過神來,搖頭:“沒有,我很好。”
這句很好,似乎像是她在安慰自己一樣。彷佛她這樣說。就真的很好一樣。
艾葉還是發現了夏阮的不對勁,她眉頭皺成一團:“是不是剛才那個人冒犯了小姐,所以小姐你才……小姐,等下次奴婢遇見了那個不長眼的東西,奴婢一定狠狠的揍他。”
夏阮聽了之后,忍不住笑了起來。
艾葉一邊說,還一邊揮舞了雙拳,似乎秋分在她的眼前出現,她真的會上去和秋分好好的打一架。
“為何你會這樣想?”對于艾葉的話,夏阮多少有些好奇。
艾葉見夏阮問她。便笑著說:“因為奴婢的爹爹說,若是有些人不愿意和你講道理,那么用拳頭解決,便是最直接的方式。”
夏阮眼前一亮,然后似乎想到了什么一樣。
雖然直接先動手這個方法不文雅。但是很多時候,她必須承認,武力是解決一切最好的方式。
“你說的對。”夏阮十分贊同艾葉的話,艾葉聽了之后,露出一絲得意的笑容。
但是艾葉還未來得及說話,夏阮便又添了一句,“不過下次遇見秋分和這位公子。你還是不要動手。因為,你不會是他們的對手。”
夏阮剛才注意到,那位叫秋分的小廝手和普通的下人略微有些不一樣。
他的掌心里有不少的老繭,明顯像是握劍的人留下的痕跡。
一位神秘的公子身邊的煮茶的小廝尚且如此,那么這位少年的身世肯定更為不凡。
只是,夏阮知道。這個人不是西樓先生。
起碼,年歲完全對不上。
她從來不相信這個世上真的有長生不老的丹藥,更不相信有人容顏可以一直如初。若是真的有這樣的藥,那么為何多少帝王耗盡了國庫都找不到呢?
所以,這個少年是在欺騙她。
只是夏阮不明白。少年話中的意思。
少年說在畫卷里見過她,可是她從未讓誰給自己畫過畫像,少年怎么會看過呢?她又不是什么絕世美人,畫像還能賣幾兩銀子。
然而,最讓夏阮驚訝的便是,少年居然知道她想找西樓先生。
少年開口來試探她,她當時便明白,若是她說錯了話,或許這輩子都不可能見到西樓先生了。
白家的存在,對于大秦來說,其實是一個隱患。
只是,建廣帝還未發現這一點。并不是因為建廣帝瞧不起白家的人,而是因為他太過于自信。
自信的確是好事,但是過于的自信,便是自負。
白家能輔佐大秦建立,自然也更輔佐其他的人。
只是,這對于白家來說,就像是一場賭博,贏了自然功成名就,輸了……便是一敗涂地。
“可是小姐……他……”艾葉想了想,才輕聲道,“因為他是西樓先生嗎?”
夏阮略微想了想才說了一句:“或許是狐假虎威。”
艾葉:“……”
這句話多半是她的氣話,少年的棋藝不凡,自然不用狐假虎威。
有人說,從一個人的棋風上,便能知道那個人是什么樣子的人,夏阮覺得少年給她的感覺,不止是有些神秘,還帶了一絲隱忍。她起初在棋盤上發起了強烈的攻勢,設下不少陷阱,可少年卻當做沒有看見。若是換成其他人的話,一定會手忙腳亂,稍微不留意,便會進了她設下的陷阱。
而且,她在給少年設下陷阱的時候,少年也在給她設下陷阱。
四皇子能說動白家的人,當真是費心了心思。
夏阮慢慢的朝著廂房走去,腳步卻越來越慢。
她突然瞪圓了雙眼,然后緊緊的攥住衣袂,莫非少年是……
夏阮手心里全是汗水,她如此大膽的設想,居然沒有絲毫的破綻。
可是,為何會是在白馬寺?
為何?
將近除夕,白馬寺內不再是一日既往的人來人往,此刻的白馬寺顯得有些清冷。夏阮邁動了步子,只是這次她的步子穩且利落,一路朝著廂房走去。不加半絲停頓。
穿過光禿禿的梅林,此刻她住的廂房外,杜蘭已經站在了外面,來回的走動。看上去有些焦急。
夏阮微微一怔,嘴角最后一絲笑意,徹底的消失的干干凈凈。她邁開大步,飛快的走了過去,然后看著杜蘭道:“是重黎回來了嗎?”
杜蘭看到夏阮的時候,眼眶有些微紅:“小姐……奴婢等你好久了。”
杜蘭的異常,讓夏阮皺了皺眉頭。
“進屋子說。”夏阮又轉身對身后的艾葉說,“艾葉,你在這里等著,不許外人進屋。”
艾葉點了點頭。此刻也不再多問:“奴婢知道了,小姐。”
夏阮深深的吸了一口,才緩緩地轉身推開了門。
她剛踏進屋內,便感覺到屋內淡淡的暖意。和外面的冰冷刺骨的寒氣比起來,屋內的暖意好似陽春三月。
可是這樣的暖意。卻讓夏阮渾身難受,似乎下一刻便會窒息。
重黎此時,正站在屋內,他看見夏阮的時候,將頭低的不能再低。
“坐吧。”夏阮指著椅子,又對杜蘭道,“去給重黎倒杯熱茶過來。”
杜蘭的動作很迅速。屋子內的茶水隨時都是溫著的,重黎剛坐下,杜蘭便將茶水放在了重黎的面前。
等杜蘭將茶水遞給了夏阮后,杜蘭也慢慢的退了出去。
屋內只剩下夏阮和重黎,但是此時重黎卻忍不住皺了皺眉頭。
夏阮挑了挑眉:“這次打聽到了什么?”
重黎的面孔有些僵硬,但是口中的話語還是說了出來:“京城眾人皆在傳言。蕭少爺已經在路途中出了事情。而且……還有人說,蕭大人這次是畏罪自殺,更是有不少人說了骯臟的言語來說小姐的不是。小姐,這次……還有……”
重黎說的結結巴巴,但是夏阮多少還是聽出來了一些事情。
只是讓夏阮覺得奇怪的事情是。重黎是西域人,連朱砂都差點殺掉的人,此刻為何會變成這樣。
莫非,外面傳的已經更離譜了?
謠言這個東西,便是殺人的最好的武器。
若是心里承受能力稍微差一點的,或許便會自己郁郁而終。
“無礙的,你說吧。”夏阮瞅著重黎,“什么難聽的話我都聽過,還有比我知道的更難聽的嗎?”
當年,周圍的人說她是‘掃把星’,身邊的親人都會被她一個個的克死。這些話,她足足聽了十多年。
可笑的是,夏雯在她的身邊活的好好的,唐景軒在娶了她之后,更是獲得了六皇子最大的賞識。
重黎的臉上浮現了戾氣,語言有些冷硬:“唐家的人真的太無恥了,居然說小姐這次來白馬寺,其實是為了詛咒蕭少爺死在路上,這樣小姐便能安穩的嫁給平陽侯。這些人,難道說話都不會多想想嗎?”
若是這些人會多想想,便不會是謠言了。
但是謠言止于智者,這個時候她去反駁,那么便是給了別人機會。
只是,夏阮突然覺得好奇。
這件事情完全不像是唐景軒做的事情,他這個人擅長虛偽,會演癡情的人,但是這樣的事情……
唐景軒不會這樣做,因為這樣,唐景軒來日很多事情就會不好辦了。
他沒必要吸引人注意。
他還想跟魏婷守制三年,做這京城中眾人敬仰的癡情男兒。
可是,這件事情若不是唐景軒做的,那么又會是誰呢?
夏阮揉了揉眉心,輕聲問:“還有呢?唐家那邊怎么說的?”
她想知道唐家的動靜。
此時,敵暗我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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