怡園總體布局以紅湖為中心,臨水建不同形體和高低錯落的建筑,山林蔥郁,頗富江南情趣。
園中亭臺樓閣,假山流水,佳樹名花,可坐,可臥,可游,可賞,極盡清巧雅致之能事。
怡園兩處客房,其實是兩處樓,位于宅子的后頭,一東一西,環湖而建,東邊的為長憶閣,西邊的為水云樓,均是北方少見的二層小樓。飛檐高挑,低欄曲回,臨窗而立,假山,水池,垂柳,海棠,翠竹,最是個坐觀靜賞的好地方。個
兩處酒樓,位于園子南邊的紅湖,一閣一亭,隔湖互為對景,并倒映在清澈的湖水中,春宜花、秋宜月、夏宜涼風、冬宜晴雪,幽靜清雅。
煙波亭里,燕淙元與沈平臨窗而立,低聲談論。
燕十六則斜靠在多寶閣上,沉思不語。
千尋閣里。
徐宏遠,杜天翔,蕭寒悠閑的喝著茶,百般無賴的等人。
杜天翔看一眼沙漏,極不耐煩道:“請客的人跑得不見蹤影,把我們幾個作客的撂在一旁,這像話嗎?”
“二哥就在對面,你有膽量,你去把十六叫回來!”蕭寒冷冷道。
杜天翔頭一縮,干咳一聲笑。
“我要有這個膽,還坐在這里干等做什么?要不你去?”
蕭寒正欲伸手拿茶盞的手,瞬時僵在半空。
徐宏遠見狀笑道:“你們稍坐片刻,我去去就來!”
杜天翔道:“阿遠,你不會是要去叫十六吧?”
徐宏遠驚道:“算了,我這條命還是留著比較好。今日欣瑤與嫂嫂來,這會兒怕是已經坐下了,我瞧瞧去。”
杜天翔忙道:“別啊,把我們兩個撂在這兒干等算什么?要去一塊去。真是巧了,今兒個什么人都齊全了。”
徐宏遠猶豫道:“這個,不太合適吧。欣瑤到底是閨中女子,不喜見外人……”
杜天翔笑道:“也算不得外人,又不是沒見過,正好我有要事找她。走,會會去!”
蕭寒笑道:“難不成,你真要去提親,鶯歸那丫頭,答應了?”
杜天翔道:“她答應不答應,有何要緊?她是四小姐的人,四小姐只需說一句,難不成她還敢抗主?走,走,走。”
蕭寒見徐宏遠為難。笑道:“阿遠,見見也無防,四小姐向來不是扭捏之人,要不然,也不會接手瑾玨閣。”
徐宏遠笑道:“這倒也是!”
煙波亭里。丫鬟們剛剛把菜上齊,斟滿酒,朝客人行了禮,把門輕輕帶上,退了出去。
三人聊了半天,早已腹內空空,也不客氣。舉杯一飲而盡。
沈平菜剛入口,便皺起了眉頭。
燕淙元見狀,忙道:“老尚書,可是菜不合胃口?”
沈平搖搖頭,卻不說話,拿起筷子。每個菜親嘗一口,眉頭皺得更緊了。
燕淙元劍眉一挑:“十六,怎么回事?”
燕十六忙夾起一筷子菜,送入口中,品了半天。才道:“二哥,很好吃啊,不信,你試試?”
沈平嘆道:“老夫已經有兩年沒吃過這么好吃的菜,敢問六皇子,掌廚者何人?這園子的主人是誰?”
燕十六躊躇了半晌,暗地里心思轉了幾個彎,剛想開口,卻聽那沈平道:“六公子不必為難,我也是隨口問問。這一桌菜,多少銀子?”
燕十六莫名其妙道:“今日這桌,八菜一湯一壺酒,紋銀五百六十兩!”
沈平笑而不語:“很貴啊,看這菜的做法,倒像是以前吃過的!”
燕淙元盯著十六,卻朝沈平道:“老尚書,可是故人?”
沈平哈哈一笑,卻朝燕十六輕看一眼:“也談不上,來來來,吃菜,吃菜,冷了,就沒有原來的味了。”
燕淙元狐疑的夾起一筷子鴨肉,送進嘴里,只覺得肉質鮮美,肥而不膩,唇齒留香,其味無窮,不由得道:“十六,這道鴨肉很是入味,怎么做的?”
燕十六對著兩只老狐貍,哪有食欲?只想開溜,卻邁不開步,郁悶的自斟自飲,聽得問話,忙道:“二哥,可別小看了這道醬鴨肉,這鹵鴨子的汁就很不般,據說還是專門從南邊帶來的陳年老鹵,鴨子是剛剛從莊子上送來現殺的,而且這鴨子平日里只吃魚蝦。”
燕淙元輕輕‘噢’了一聲,道:“這么講究?”
沈平笑道:“不止這么講究,就這老鹵,怕是有些年頭了,最少也有六、七年,若是再擺上個幾十年,只怕這道鴨肉,味更好!”
燕淙元稱道:“老尚書原來對菜式也頗有研究啊!這些年,怕是吃過不少好東西吧?”
沈平撫須道:“二公子過獎了,老夫我,只會吃,談不上研究。六少爺,你那位朋友怕是不僅會吃,會研究,而且做得一手好菜,老夫我說得可對?”
燕十六見那沈平笑得一臉狡詐,心下恨得不行。他要是敢把四小姐供出去,只怕某人這輩子也不會再看他一眼。
念及此,燕十六忙道:“老尚書,吃菜,吃菜!”
那沈平嘿嘿一笑,也不道破。
說話間,煙波亭管事敲門而入,恭身道:“燕少爺,您兩位朋友頭一回在園子里用餐,特意送上一盤點心請二位爺嘗嘗,祝二位爺用餐愉快。有什么需要,只管吩咐小的!”
燕十六輕咳嗽一聲,道:“放下吧,那邊一桌可開席了?”
管事擺好菜盤,回道:“聽說還沒有,都往荷風亭去了!”
燕十六心下了然,揮了揮手,管事恭身而出。
燕淙元問道:“荷風亭是什么人?”
“幾個朋友,二哥,老尚書,來,我敬你一杯。”
燕淙元狐疑的看了十六一眼,舉杯一飲而盡!
回過頭再說蔣欣瑤,與蔣全。燕鳴在園子里轉了半個時辰,回到荷風亭,見母親已飲過一盞茶,忙讓李媽媽傳菜。
顧氏拿過春蘭遞來的帕子。細心的幫女兒擦了擦沾了雨的衣衫,嗔道:“這園子是你弄的,甚合我心,回頭,我可要常來!”
欣瑤笑道:“回頭,我叫人給母親備間臥房,可好?”
顧氏剛想說話,卻聽外間有人高聲道:“小姐,全爺帶著徐少爺幾個過來了!”
欣瑤臉色一斂:“他們怎么來了?”
顧氏笑道:“可是三老爺來了,快把人請進來說話!別惱。母親這次來,也想見見他,到底是一家兄弟。”
欣瑤嘆道:“母親,可不止他一人,男女有別。”
顧氏意味深長的笑道:“都是你小叔叔的好兄弟。算是你的長輩,見見也無防,這些年,三老爺多虧有他們照顧,我這做嫂嫂的,怎么著也該謝謝人家!”
蔣欣瑤只得垂下眼簾,暗中冷哼了一聲:“什么破長輩。”
徐宏遠三人進了荷風亭。見臨窗的椅子上,一左一右坐著兩位女子。
徐宏遠忙上前一步,朝顧氏行禮道:“宏遠拜見嫂嫂!”
顧氏緩緩起身,福道:“三老爺不必客氣,常聽欣瑤提起你,今日總算是見著一面了。瑤兒,還不來拜見你小叔叔!”
蔣欣瑤起身,卻未行禮,上上下下打量徐宏遠一番,道:“小叔叔。許久不見,氣色甚好,看來到底是怡園的水養人啊!小叔叔,什么時候搬回去啊?您那座樓,空出來,我一個月還能賺個三千兩銀子。”
此言一出,蔣全,燕鳴均在一旁暗笑不止。
徐宏遠心道必是侄女惱他帶了外人來,忙陪笑道:“好侄女,萬萬不可,自打母親去世,也只有怡園的一花一草,一山一水能慰我心。”說罷,暗地里朝杜,蕭二人使了個眼色。
杜天翔,蕭寒各上前一步道抱拳道:“二太太,四小姐。”
“這是我兩位好友,今日恰好在怡園一聚,故來給嫂嫂問個好!嫂嫂,這位是杜天翔,太醫院院史,這位是蕭寒,兵馬司指揮使!”
顧氏見是兩位青年才俊,只覺得眼前一亮,忙回禮道:“多謝兩位公子平日里照顧三老爺,快請坐,春蘭,看茶。”
欣瑤若有所思的看了杜天翔一眼。當日情急之下,欣瑤并未看清眼前的兩位,今日再見,欣瑤便覺得此二人非同不般。只那杜天翔年紀輕輕便執掌太醫院,由此可見……
待人坐定,顧氏便道:“三老爺,你的事,欣瑤都與我說了,旁的嫂嫂也幫不上什么忙,只盼著你日后小心行事,有朝一日,堂堂正正叫我一聲嫂嫂。二老爺那邊,嘴上不說,心里也是惦記你這個兄弟的。”
徐宏遠心下大驚,動容到:“多謝嫂嫂,只是眼下還不是相認的時候,還請嫂嫂為我保守秘密。”
顧氏笑道:“三老爺只管放心。今兒個我還要謝一個人,那日瑾玨閣前,多虧蕭公子幫忙拖延了時間,蕭公子,多謝了!”
蕭寒起身道:“二太太不必客氣,這是我應該做的,日后但凡有用得著我蕭某的地方,二太太只管說話!”
杜天翔想到鶯歸那個倔丫頭,不甘人后,也道:“二太太,以后若有個病啊痛的,只管到太醫院來找我,報四小姐名頭就行!四小姐,今日有件事,想討四小姐一句話。”
“杜公子不必客氣,請說。”
杜天翔搓了搓手,笑道:“四小姐,我想納鶯歸為妾,你看……”
蔣欣瑤心中冷笑不止,臉上卻莞爾一笑,道:“杜公子,這事,只要鶯歸自個同意,我決計不會反對。”
杜天翔大喜:“四小姐,鶯歸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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