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宏遠長長的吁出一口氣,低聲道:“這幾個月我在南邊,想了很多,從我們倆個認識起,一點一滴想到現在,我想到的都是你對我的好。我也不求別的,哪天厭棄了,就好好過自己的日子。”
燕十六心中一急,忙把他的身子扳過來,目光灼灼盯著眼前的黑眸,沉聲道:“說什么傻話,誰厭棄誰。你放心,就算我身邊再多的這個妃,那個妃,我心里,只有你一個。那些個女人,我看著就討厭。”
徐宏遠深深看了他一眼,幽幽一嘆:“你忘了,我也很快就要成親了。”
燕十六咬牙切齒道:“你成親,我不會攔著,只要你在我身邊,我日日能看到你。我把徐府五百米之外的一住大宅子買了下來,回頭跟你府里一同修繕,以后我都在那邊等你!”
徐宏遠定定的看著他,許久,才湊過臉,輕輕的咬上了十六的嘴唇……
蕭府正房內,欣瑤皺著眉頭看向男人,悠悠的嘆了口氣道:“且讓他們松快兩日吧,日后復了職,議親了,也就沒這么逍遙自在了!”
原來欣瑤收到小叔叔的信,知道他今日下船,特意派了府里的小廝到碼頭上迎接,哪曉得小廝等了半天,只接到了一船從南邊帶來的東西,小叔叔早就被人接走了。
欣瑤盤算了幾下,知道接小叔叔走的除了那位不會有其它人,也就放下心來。夜里,蕭寒回府說起這事,才有了欣瑤剛剛這一嘆。
蕭寒目光落在欣瑤的臉上,笑道:“十六這頭是逍遙自在了,二哥那頭可氣得不輕,今兒個議事,施尚書也在,他把我們一屋子人撂在那里。自個帶著人跑到莊子上,苦的是我與天翔兩個。”
欣瑤拿起帕子捂著嘴直笑:“二哥的臉色一定很難看吧!”
蕭寒聞了聞身上的味道,笑道:“二哥的臉色何止難看,哎啊。一身汗,我得去洗洗,瑤瑤陪著我,我講于你聽!”
欣瑤尚未反應過來,跟著去了凈房,等男人脫了衣衫這才反應過來。她狠狠的朝男人瞪了瞪眼,忙轉身出去,身后傳來一陣爽朗的笑聲。
就在欣瑤嬌羞著走出凈房時,兩輛馬車駛離孫府。
馬車上曹氏看著身材微豐,蜷縮在馬車一角的媳婦。面容微微有些扭曲,心底泛起一股怒氣。她咬了咬后槽牙,才把那股子怒氣壓了下去,目光偏向一邊。
蔣欣瑜卻是抬起眼皮看向曹氏。老妖婆果然是個厲害的,把自己安置在她陪嫁莊子上。四周都是她的人,幾十雙眼睛盯著,這邊有個風吹草動,那邊她知道得一清二楚,防得可真緊!
想到此,蔣欣瑜眼中寒光四起,須臾。她垂下眼簾,恢復了剛剛樣子!
坐在馬車里的人誰也沒有發現,一個黑影始終如影隨行的跟在孫府的馬車的后頭。
七月初五,徐宏遠丁憂期滿,不僅官復原職,還往上略升了升。翰林院侍講,正六品的官位。
同日,徐宏遠孤身一個入慶王府拜見世子,在世子的書房里喝完一盞茶后,被世子拉著去了園子。賞了會王府里那一池開得正艷的荷花,而后被人恭恭敬敬的送出府門。
當天晚上,慶王府長吏拜見靖王,客套了幾句,便說明了來意。靖王臉上雖笑意盈盈,心下則起了波瀾。
客客氣氣把人送走后,靖王趕緊把幾個謀士叫到了跟前,商議大事。
第二日一早,欣瑤就知道了慶王府不僅答應了這門親事,還希望在三月內成婚。
她一頭霧水的看向剛剛起身的男人,哪料想那人也正一頭霧水的看向她。
兩人視線在空中碰了個,忽又覺得對方的表情異常好笑,不約而同的笑出了聲。
蔣欣瑤嘟著小嘴,半靠在床頭,腰間搭了一條薄毯,沖著男人忿忿道:“這慶王府是什么意思,三個月后成婚,這也忒趕了些,且不說小叔叔那個宅子得重新修繕,就是行完三書六禮,也不止三個月啊。那燕紅玉雖說年齡有些大了,可也不置于急成這樣。真真是要了人命了!這里頭會不會有什么隱情啊!”
蕭寒好笑的看著女人坐在慶上嘮叨埋怨,只覺得渾身舒坦。許是欣瑤自個都沒發現,如今的她與剛嫁進府里時客套,疏離的樣子已有了天壤之別。
蕭寒穿戴好,側身坐在床沿上,拉過欣瑤的手,輕輕咬了幾下。
他笑道:“你小叔叔回京幾日,他總不得空見我們,今日下午你且往怡園去。我把十六,天翔叫著,咱們一來給十六,阿遠接風洗塵,二來有些事情,總是要商議商議的。日子雖然短,該有的一樣也不能少,總不能叫旁人看了笑話。看二哥一早送信來的意思,這事只怕得你來操持。阿遠如今就你一個親人”
欣瑤嘴角抽搐了兩下,用空閑的那只手輕輕的朝男人的腰側擰了一把,苦笑道:“你跟二哥說,我要控訴他,我不過是拿了他五年的采邑權,沒有把命賣給他。二十萬大軍的事我還沒想出個頭緒來,這會又要我操持小叔叔的婚事,孫府還有個不省心的,眼看老太太再過十幾日就要過壽,再加上府里的一堆事,瑾玨閣,怡園,慶豐堂三處的帳,我就是長出三頭六臂,能七十二變,我也抽不出時間來。”
蕭寒也不覺得疼,他往前靠了靠,把頭埋在女子的頸脖間,深深的吸了口氣,悶聲道:“瑤瑤,阿遠這事,唯有你出面,才最合適。這幾日韓王越發的肆意妄為,朝堂上逮著二哥的人就亂咬,南邊剛剛布下的棋子轉眼就被拔出了兩個。今上前兩天在御書房見了十六之后,當天夜里身子就有些不大好,怕也是氣著了。二哥這邊也是千頭萬緒,忙不過來。”
蕭寒想著二哥這兩日那張生人勿近的臉,又嘆道:“你都不知道,老劉,衛瑞那幾個天天被二哥拘在書房里,累得連口氣都喘不過來,連施尚書,那幾個老臣也是三天兩頭的往靖王府里跑。”
欣瑤輕輕環住男人的腰,嘆道:“我不過是說說罷了,你放心,我知道分寸。”
蕭寒側頭蹭了蹭欣瑤頭發,笑道:“我陪祖父用早膳,你再歇一歇,不急著起來。”
欣瑤想起昨晚的放浪形骸,臉上一紅,手不由自主的捏上了男人的腰側,狠狠的擰下去。
欣瑤送男人出了門轉身去了凈房。漱洗過后,她坐在梳妝臺前呆呆的坐了半晌。回過神來,微云已梳好頭,站在她身后,正等著她說話。
欣瑤笑道:“我今日理完事去怡園,讓蕭清把錢掌柜請來,派人先送個信到怡園,說我一會過去,讓燕鳴把李君從莊子上叫回來。去跟李媽媽淡月說,今日隨我去怡園一趟。府里的事,我交給你。”
微云一一記下,笑著退了出去。
正午時分,蔣府的馬車停在怡園門口,蔣全,錢掌柜,燕鳴,李君一溜排候在正門口,欣瑤扶著淡月的手下車,見此陣仗,倒嚇了一跳。
蔣全小半年的時間沒見到小姐,這回乍一見,只覺得小姐光彩更勝從前。煙霞色對襟褙子,淺綠色的百褶裙,頭戴一只翠滴的翡翠鑲寶石簪子,手上一對祖母綠翡翠手鐲,當真是搖曳生姿,明艷不可方物。
欣瑤含笑看著蔣全,上下打量一番才道:“大熱的天,全爺何苦在這候著。”
蔣全領著眾人向欣瑤行過禮,方道:“老奴許久不見小姐,就想著到前頭來迎一迎。”
欣瑤眼光掃一圈下來,笑道:“全爺,中飯用過了?”
蔣全恭身笑道:“簡單的吃了一點,小姐的已備下了!”
欣瑤笑道:“你們先到前廳喝茶,我先用些。錢掌柜,今日可得露了手,好不容易見你一面,今日的茶,得你來分。”
錢進財忙弓著聲,笑著應下。
不多時,怡園堂屋內,欣瑤坐北朝南,正坐上首,左右兩側是蔣全與錢掌柜,燕鳴與李君分坐兩旁。李媽媽與淡月站在欣瑤身后伺候。
李媽媽三個月沒見兒子,今日一見,差點眼淚落下來,眼睛時不時的偷偷打量一番,見大奶奶把兒子安排坐在燕鳴身旁,心中又是一番感嘆。
欣瑤見人齊全,側身拿起手邊的茶輕啜一口,瞇了瞇眼睛贊道:“一嘗就知道是錢掌柜的手藝,更勝從前啊。”
錢進財笑道:“小姐想喝茶,只管來瑾玨閣坐坐,老錢我定備下好茶,恭候小姐大駕。若能得小姐指點一二,便是老錢我的福氣。”
欣瑤笑道:“改明得空了,是得去坐坐。得了,今日都在,我也不繞彎子。眼下有件大事,我想與你們說說。今日一早,我得到消息,慶王府世子已同意把唯一的女兒嫁給小叔叔為妻,并要求三個月之內,風風光光完成六禮。全爺,這事很急啊,慶王府不比旁人,規矩,禮數上可是一點錯都出不得。”
蔣全一愣,小少爺今日早早的去了翰林院報到,并未說起此事。不僅蔣全愣住了,一屋子坐著的,站著的統統愣住了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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