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寒正色又道:“慶王府敢把府里唯一的姑娘嫁給阿遠,想必是把阿遠打聽過一番,如今我們要做的可不是猜測這兩個府里唱的哪一出,而是安然無恙,風風光光的把燕姑娘娶回府,且容不得半點差錯。瑤瑤把事情都安排下去了,咱們只需再把王府婚嫁的規矩再細細的琢磨琢磨就行。”
欣瑤下意識的去看蕭寒,恰巧蕭寒正向她看來,兩人心領神會。欣瑤彎了彎嘴角,眼神柔媚。
杜天翔略有尷尬的撫了撫額頭,臉上收了笑正襟危坐。燕十六因著是阿遠的婚事,更是不敢大意。
欣瑤則是返身出了門,讓守在門口的淡月把蔣全請來,倒是當事人徐宏遠,像沒事人一樣,臉上帶著笑。
兩個時辰后,這幾人才算把三書六禮的大致流程,細節談定,此時,天已暗了下來,眾人肚子都餓得不行,都眼巴巴的看著欣瑤。
蔣欣瑤暗道都看著我做什么,忙朝蔣全打了個眼色。蔣全會意,遂令下人擺飯。
欣瑤偷偷把徐宏遠拉到邊上,壓著聲音道:“小叔叔,你這一番婚姻,動靜可謂不小。蔣家那邊早晚會知道,只怕會引起軒然大波,你自己可千萬小心。”
“放心!”徐宏遠點點頭
“老太太這個月十九正好是六十大壽,南邊會有人來賀壽。你的叔叔,我的叔公一家到時都會來京,是我父親請來的,為的是想分家。周府敗落了,三房人家三天兩頭到老太太那里打秋風,父親不得已,才想出了這個法子。”
徐宏遠心頭一暖,低聲道:“周家的敗落的這樣快,是不是你動的手?”
欣瑤幽怨的看了徐宏遠一眼,嘟嚷道:“靖王壓著你。不讓你動手,他可沒壓著我,我不過是略使了幾個小計而已,根子上早就爛得透透的了。哪需要我出手?”
徐宏遠伸手摸了摸欣瑤的腦袋,略帶惆悵道:“你這孩子,何苦摻和進來?我如今官至六品,背后又站了個慶王府,已是不怕的。反而你得小心,老太太萬一知道你的事,只怕會連累到二嫂,她拿捏不到你,拿捏自個的媳婦,可是容易的事。”
欣瑤扯了扯徐宏遠寬大的袖子。嗔道:“小叔叔到時候可得護著我和母親,萬一父親不認我這個女兒,你要幫著我說話。”
徐宏遠哭笑不得的朝那頭正裝著喝茶,眼神卻時不時的飄向這里的蕭寒看了看道:“有人把你護得好好的,哪需要我這個一無用處的小叔叔。”
欣瑤揚了揚眉毛。笑道:“小叔叔你輩份大,說話一言九鼎,有份量。”
“阿遠,你們嘀嘀咕咕說什么呢?”燕十六見這叔侄兩人湊在一處喁喁私語,忍了幾下,終是在徐宏遠的手落在蔣欣瑤的腦袋上后,忍不住問出了聲。
徐宏遠正欲說話。卻見欣瑤朝他打了個眼色,只得把到嘴的話咽了下去。
“我正在問小叔叔,平王府最好,最值錢的寶貝是什么,有人欠了我一樣東西,到現在還沒兌現呢!”
蕭寒難得的哈哈一笑。這事他是知道的。當初十六為了知道阿遠的下落,欠了瑤瑤一樣寶貝。
他走到欣瑤面前,側過身拍了拍徐宏遠的肩膀,拉著笑意正濃的女人去了偏廳。
杜天翔聽得一頭霧水,忙道:“誰欠了我表嫂東西。十六,是不是你?什么時候欠的,這事我怎么不知道?”
燕十六想起那一日被蔣欣瑤戲弄的樣子,氣不打一處來,臉就沉了下來。
徐宏遠上前把手按在他的肩上,輕輕嗯了一聲,燕十六剛沉了幾秒的臉又有了笑意:“我欠的,放心,但凡她看得中的,我都給,都給。”
杜天翔懶得看這兩個眉來眼去,翻了個白眼,起身踱著方步就走,邊走還邊道:“依我看,平王府最值錢的,也就是那施王妃了,十里紅妝不說,父親執掌兵部,哥哥在軍中,都是要職,抵千金啊抵千金。”
燕十六正欲跳腳,卻被徐宏遠拉住,兩人對視一眼,都從彼此眼睛里看出了無奈。
杜天翔說這話大有深意。
燕十六回京不過短短幾日,留在府里的時間少之又少,只怕連王妃的房也沒進過,這個節骨眼上,哪里能由著他的性子來,一個不慎,那可真是萬劫不復。
徐宏遠嘆了口氣道:“天翔這話說得對,今晚早點回去。”
燕十六環視一周,見房里沒人,把按在他肩上的手握在手里,目光炯炯,終是沒有說話。
一頓飯,雖仍是美酒佳肴,卻因著各人有各人的心事,吃得頗為沉悶。
燕十六想著吃完飯就要回王府,還得違心的陪施如媚,心里就不大痛快。
杜天翔因著雙親幫他相看婚事,再加上今上的身子前兩天又有發反復,也沒什么心思說話。
徐宏遠則一心琢磨欣瑤剛剛說的那番話。
蕭寒一向話少,除了幫欣瑤布菜,心思仍在韓王那里。
就蔣欣瑤一人,吃得歡實。
在她看來,專注的享受美食,是對付出勞動與心血的烹飪者最好的感謝!人,只有滿足了自己的胃,才能分泌出愉悅,才能在愉悅的心情下思考問題。
夫妻兩人回到府里已是亥時,兩人往西院看過祖父,才回了房。待蕭寒從凈房出來,欣瑤已蜷縮在薄毯里,睡得香甜。
蕭寒呆愣了片刻,輕手輕腳的上了床,小心翼翼攬過女子的腰肢。睡夢中的女子嘟嚷了一聲,手腳很不客氣的纏在了男人的身上。
男子彎了彎嘴角,沉沉睡去。
一輪冷月正掛中天,蕭府一片靜謚!
接下來的日子,欣瑤有條不紊的忙碌起來。官媒上門后,定下七月初九上門納采。杜天翔說動了父親杜云鵬親自到慶王府納采。慶王府世子燕灝天一看來人居然是杜博士,又驚又喜,忙把人請進府中。
納吉后三日,蔣全親自到慶王府換庚帖,二家找高人合了八字,都道是天作之合,便定下了八月十八男方送聘禮。
不過幾日時間,翰林院侍講,前科探花徐思振與慶王府嫡出孫女燕紅玉定親一事傳遍京城,引得富貴人家內宅的太太,小姐們唏噓不已。
原來當年高中探花的徐思振不僅才貌雙絕,溫文爾雅,而且家世簡單,家中只一老母,曾經是無數丈母娘心目中最理想的女婿。如今丁憂復仕,官位升了不說,府里更是清凈的不能再清凈了,誰家的姑娘嫁過去,怎么看,都是享福的命。
反觀慶王府,可稱得上聲名狼藉。老王爺,世子都是好色之人,這樣府里教養出來的姑娘怎么能配得上品貌非凡的探花郞?更令太太,小姐們忿忿不平的是,慶王府仗勢欺人,硬逼著探花郎應下不納妾的無理要求,哎,真真是一朵鮮花被那豬拱了啊。
消息很快傳到了蔣宏生的耳朵里,起先他并不在意,因為慶王府的門第,不是像他一個小小的四品官員能夠得著的,那可是真正的皇親國戚,連當今天子見了老慶王爺,都得恭恭敬敬稱呼一聲“皇叔!”
后來他聽著聽著,便覺得有些不對味了,細細一打聽,三伏的天蔣宏生嚇出一身冷汗。
原來當年蔣老太太進京上徐家抄家的時候,蔣宏生是在場的,對那一對母子的相貌,蔣宏生記憶深刻,尤其是那個面若冠玉的少年。
十年過去了,當年那對被他救下來的母子,與他早就失去了音訊。進京后,他暗地里派人四處找尋,也親自到那座移了主的宅子周圍打探,終是沒有一點消息。午夜夢回時他總在想這對母子去了哪里,是否還活在這個世上。
蔣宏生穩了穩心緒,皺著眉頭沉思了半個時辰,突然起身,往外走去。
七月十一日,蔣家兩艘大船靠岸。
蔣宏生帶著蔣元航,蔣元晨兩兒子,親自到碼頭迎接,現年五十八歲的蔣興白發紅顏,一身青衣被人扶下船。
與此同時,正在聽帳房蕭強回話的蔣欣瑤接過李媽媽遞來的信,她朝蕭強點了點頭,蕭強靈機的回避出去。
欣瑤展信一看,眉頭緊鎖,沉默不語。
李媽媽忙將眼前的茶端給欣瑤,猶豫道:“大奶奶,二小姐沒出什么事吧?”
蔣欣瑤接過茶盞,啜了一口,半晌才道:“老太太六十大壽,府里給孫府下了帖子。昨天帖子到了二姐姐手里,曹氏的意思是稱病不出。”
李媽媽忙道:“大奶奶,老太太六十大壽,連大小姐帶著兩個孩子從南邊回來了,按理說二小姐也該回府賀壽。上回大太太就沒見著,這回再一稱病,大太太十之八九會去探病,這樣一來,可就瞞不住啊。”
“二姐姐也是這個意思,她讓我把孫景輝生病在莊子上休養的消息放出去,這樣大太太,賈姨娘就會深信不疑。”
李媽媽嘆道:“這也是個辦法。”
蔣欣瑤冷哼一聲,淡淡道:“那孫景耀宅子都預備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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