欣瑤一聽到戶部撥銀子賑災,想著前世那些個歷史劇里的戲碼,不由的皺了皺眉頭。
蕭寒摟過欣瑤,在她唇上親了親,笑道:“瑤瑤作什么皺眉?”
蔣欣瑤嘆道:“讓二哥別太縱著,到時候接手個空架子,也是件頭疼的事。還有讓二哥去查一下災款的去向,只怕能到老百姓手里的銀子,沒幾個。倒也不一定非要現在動手,等養肥了再來個秋后算帳,國庫很快就會有銀子了!”
蕭寒心中一緊。據他所知,賑災銀子一般人是不敢動的。
前些年,太后尚在時,親手處置了兩個私扣了災銀的正三品官員,男子流放,女子充了官伎。這些年,再沒有傳出賑災銀子被貪墨的事情。
欣瑤把男人的神色看在眼里,笑道:“保不齊真有那不怕死的,細心些總沒錯。哎啊,怎么說著說著又論起了朝政,我這十二萬兩銀子可還沒個去處呢?”
蕭寒若無其事的掩了神色,笑道:“這賺銀子的事情,哪是一朝一昔就能想得出的?眼下有件事重要的事情要做。”
欣瑤不疑有他,忙追問什么事,蕭寒故作神秘的在欣瑤耳這低語幾句。
欣瑤捏住她胳膊下的嫩肉,使勁的擰了一圈。
蕭寒疼得倒吸一口涼氣,里外里對著欣瑤的粉唇,狠狠的輾轉下去。
等女人氣喘吁吁動了情時,卻忽然松了手,閃閃身進了凈房。
蔣欣瑤面色潮紅,咬牙跺了跺腳,朝凈房呸了一聲,手不由自主的撫上肚子。
清晨。鄭亮神精氣爽的從蘇姨娘房里走出來,轉身進了正屋。
鄭亮如今一妻四妾,又官居翰林。端的是意氣風發。
進門兒瞧見蔣欣珊正在梳妝鏡前比劃著兩只釵子,上前從她手里挑出一支朝陽五鳳掛珠釵。遞給身后梳頭的丫鬟,笑道:“珊兒帶這支甚是好看。”
蔣欣珊伸手摸了摸鬢角,美目流轉,嗔道:“爺今兒個起得早。”
鄭亮清咳一聲,掩了神色,笑道:“珊兒有事,哪里能耽擱?”
蔣欣珊遂道:“也沒什么大事,就是想問問爺。翰林院有沒有一個身長七尺左右,面若冠玉,相貌堂堂的青年男子。”
鄭亮躊躇道:“翰林院倒有幾個這樣的青年才俊,不知要問哪一個?”
蔣欣珊只得含糊道:“遠遠瞧著那人的面相很是俊秀,氣度更是不凡,像是大家公子出身,咱兒個我與沈九奶奶在酒樓上一見,沈九奶奶當下就起了作媒的心思,這才托了我向爺打聽。”
鄭亮目中含笑,伸手捏了捏蔣欣珊下巴。挑眉道:“唇上的胭脂淡了些。”
蔣欣珊輕輕撇過頭去。
鄭亮忙道:“珊兒勿惱,你說的這人,我大概猜出幾分。要說長相俊秀。氣度不凡,當屬新升遷的侍書徐思振。只這人并非大家公子出身,且他剛剛與慶王府的嫡孫女燕紅玉定了親,再過一兩個月就要成婚了,你的那位閨中密友怕是要失望了。”
“這徐思振是何來路,我怎么從來沒聽你說起過?”
鄭亮笑道:“他乃前科探花出身,丁憂了三年,剛剛復職回來,我對他也不甚了解。只遠遠的見過一兩面。聽說這人自視頗高,從不與同僚多言。也不參加同僚之間的宴請,性子極為孤傲。巧了。你父親前兩天也托我打聽過他。”
蔣欣珊暗自心驚,臉上卻云淡風清道:“父親打探他做什么?八竿子打不著的人。”
鄭亮拿起妝臺上的胭脂,放在鼻下聞了聞,樣子有幾許輕佻,道:“我哪里能知道?說是仰慕其文章學問,想結識一二。我正想著找個機會把兩人約在一處呢。”
蔣欣珊追問道:“你可知他何方人氏,家住京城哪里,兄弟姊妹幾個,父母高堂可在,平常與什么人來往?”
鄭亮用手把胭脂挑了些出來,放進嘴里舔了一下,不甚在意道:“珊兒問這般詳細作什么?他已是定了親的人了。我只知道他原本與老母相依為命,老母逝后,家中已無一人。旁的,就真的不知道,不如回頭,我再幫你打聽打聽。”
蔣欣珊忙起身,替鄭亮理了理衣衫,嬌笑道:“那我就多謝了!”
鄭亮趁機在欣瑤剛剛涂了胭脂的嘴上親了一口,笑道:“謝什么,你我夫妻,何需這樣生分。我先去給父母請安,你裝扮好了趕緊來。”
蔣欣珊等人走后,隨手就把那盒胭脂遞給身后的丫鬟:“拿去用吧”,就揮手讓人出去。
她坐在鏡前沉思良久,起身從床頭暗格里拿出些銀倆,把秋分叫到眼前,道:“你從鋪子里找兩個機靈的伙計,從現在開始,就給我盯著翰林院叫徐思振的人,打聽他所有的事情,再派兩人到瑾玨閣門口盯著,每日里有什么人進出,統統記下來,”
秋分接過銀子,塞進袖子里,隨即出了府。
話說今日是蔣府大爺蔣元青納妾的日子,即便是貴妾,也只在西院擺了三桌酒席,院子里掛了幾盞紅燈籠而已。
落日后,一頂小轎抬了周家的姑娘走了角門入了內宅,等走到一處小巧,幽靜的院落前,轎子停住了。
周曉麗一身桃紅色新衫被嬤嬤扶著出了轎,院門口早有十來個丫鬟,婆子垂手分立兩邊候著,兩個年齡稍大的青衣丫鬟趕忙上前把人攙扶著進了院。
周曉麗嬌羞不已,低著頭走了一路,眼角的余光卻把院子的大小,廂房的擺設盡納眼底,嘴角浮上了一絲淡淡的笑意。
老太太到底是護著周家的,親自挑選了院子不說,連房里的擺設也是讓二太太開了庫房,錢嬤嬤親自挑選的。院子里粗使婆子八人,小丫鬟八人,大丫鬟四人,比著府里的奶奶,小姐們,也不差什么。
顧氏這人,面上的事從來都是做得漂亮。
挑院子?行啊,看中那個,只管說話;
挑房里的擺設?沒問題,黃花梨的夠不夠氣派,富貴;
置酒席?置啊,雞鴨魚肉,山珍海味我統統上。
這樣一來,府里眾人都有些看不下去了。
顧氏這所以這樣大張旗鼓的辦喜事,一方面是不想落人口舌,另一方面也是因著大奶奶所求。
沈氏自打知道周曉麗的為人后,思來想后,還是讓人回沈家求見了祖父。
沈老爺子讓人帶回來兩個字“捧殺”。
沈氏細細一琢磨,便明白了祖父的用意,當下帶了一匹從南邊帶來的輕紗去了秋水院。
本來蔣府各房主子對周家的人就沒什么好感,這會子見一個姨娘的排場倒比正經奶奶還大,心里實在是隔應。
大太太陳氏頭一個看不下去,帶著一眾丫鬟到二太太跟前興師問罪。
顧氏一臉為難的指了指歸云堂的方向,輕道:“大嫂,且隨她去吧,住不了幾日,就回南邊去了,到那時,還不是任由大嫂說了算?”
陳氏素來就是個直腸子,一喜一怒全擺在臉上,聽顧氏這樣一說,她的臉才稍稍緩了些。
而府里的眾位姨娘們則暗地里把周曉麗恨了個底朝天。都是姨娘,憑什么她周曉麗就能獨門獨院的住著,十幾個丫鬟婆子前呼后擁著,綾羅綢緞的穿著?當下就趁著男主子歇在他們房里時,說了幾句牙酸話。
巧的是,蔣府四個成年男子,頭一回言語一致的回了眾姨娘們一句話:“你姓什么,她姓什么?”
眾姨娘們只得暗地里啐幾口唾沫,不敢再有下文。
所以這日的酒席,蔣家人吃得頗為沉悶,除了老太太說幾句玩笑話外,連帶著做新郎的蔣元青臉上也沒了笑意。
倒是興老太爺,因著長期壓在心中的石頭落了地,興致頗高,自斟自飲,自得其樂。
酒過三巡,興老太爺提出既然老太太壽辰已過,他再留在京中也沒什么意思,想早些回蘇州府。
老太太思量片刻,說這會子上路,得在船上過中秋,忒沒意思。中秋以后,大爺房里的兩個孩子滿百日了,不如挑個好日子,在京里把兩個孩子的百日宴一并辦了,再動身也不遲。興老太爺趁機應下。
蔣欣瑤這頭如今正全力以赴忙活八月十八那日送彩禮的事宜。
蔣全往蕭府送了幾回禮單,欣瑤總不滿意,都說太簡省了,讓王府的人看了笑話去。一翻加加減減后,才大致定了下來。
彩禮的事情有了眉目,欣瑤就一門心思的思慮十二萬兩銀子的事情。思慮來思慮去,一向睡眠很好的她居然連著兩夜翻過來覆過去的失了眠。
男人怕她思慮太多,傷了身子,便提議說明年朝廷開恩科,全國各地的學子涌向京城,倒不如開個客棧,弄上個幾間天字房,地字房,普通房什么的,最是穩妥。
又或者開個茶樓,學子們都喜歡高談闊論,三五成群的,喝茶,吃點心,來錢最快。
欣瑤一聽,好主意啊,開個像蘇州府三萬昌一樣的茶樓,做上十幾年,不就成了老字號了嗎。當下便撲到了男人的懷里,主動環上了男人的腰,眼角眉梢都含著笑道:“大爺,英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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