欣瑤癱軟在床上,白皙的臉上籠上了胭紅色,烏黑的發散亂著,她長長的吸了一口新鮮的空氣,美目似嗔似怨的朝男人身上瞄了一眼,輕輕的嘆道:“哎,事已至此,只能將就用了……”
將就用了?
欣瑤這話一出,蕭寒支著身子,倒吸一口涼氣。
他磨了磨后槽牙,低頭看了看自己的身上,大喝一聲道:“備水。”
半個時辰后,蕭寒洗掉三大桶熱水后,才神清氣爽的從凈房出來。
恰好微云端了食盒進來,一一放置在炕上的小幾上,幾色小菜,一碗飄著青蔥香噴噴的面條,一碗撒著香油冒著熱氣的餛飩,一碟蔥油小餅,引得蕭寒口水直流,當即狼吞虎咽起來。
欣瑤披了件襖子,瞧著男人的吃相,尷尬的把目光撇向一邊,卻正好看到微云驚訝的表情,遂朝她擺了擺手。
微云頗有眼色的正欲退出去,卻聽蕭寒頭也未抬道:“讓貴明給老太爺回個話,省得他老人家擔心!”
微云應聲朝大爺福了福,便掀了簾子出去。
欣瑤走上前,拿起干毛巾給男人一縷一縷的絞頭發,忍不住問道:“幾日沒吃東西了?”
蕭寒想都未想便道:“五日。”
欣瑤微微的嘆了口氣,終是沒有說話,手上的動作越發的溫柔起來!
男人吃飽喝足后,打了個飽嗝,嘆道:“如今,我才能體會到為什么每回十六從西北回來,會如此想念怡園的飯菜,還有沒有?總覺得餓。”
欣瑤笑道:“想吃還不簡單?日日讓梅子做了便是。大爺久不進食,不能吃太多,當心傷了身子,循序漸進才好。淡月。”
淡月聽聞,與輕絮熟練的把碗碟撤了下去。
欣瑤笨拙的把男人的發簡單的束起,轉身從梳妝臺上拿起平日里擦臉的玫瑰露倒在手心,神情專注的替男人擦起手來,露出修長白靜的頸脖,在燈下猶如瑩玉琢成,使男人移不開眼視線。
柔若無骨的玉手輕輕搓揉著男人的大手,蕭寒舒服的靠在錦墊上,身心放松,困意頓起。
欣瑤見他許久沒有動靜,抬頭一看,男人已歪著頭睡了過去,輕微的鼾聲顯示著身體的主人已累到了極致。
蔣欣瑤抿了抿嘴唇,替男人嚴嚴實實的蓋好了被子,放下帷帳,吹滅了燭火,安睡在床里側。
直至第二日午后,男人才被餓醒過來,又是一番狼吞虎咽,便接著倒頭再睡。
欣瑤讓人把房里的火盆子燒得旺旺的,拿了本書,守在屋里。幾個大丫鬟生怕吵著屋里昏睡的大爺,連走路都是踮著腳,不敢弄出一絲聲響。
其間老太爺背了手過來瞧了瞧孫子,只遠遠的看了一眼,壓低了聲音朝欣瑤道了句“好生侍候著”,又背著手走了。
戌時一刻,蕭寒再次醒過來,先朝窗外看了看,又瞧了眼床邊的羊角宮燈,昏暗的燈光使他有種不知身在何處的感覺,卻聽得凈房有人悄聲說話,他屏息凝神的半晌,瞇了瞇眼睛,露出了俊朗的笑容。
“大奶奶,大爺怎的睡了一天一夜都沒醒啊,抓賊可太不容易了!”
“許是賊生性狡猾吧!”
“大奶奶,府里那些個丫鬟,婆子們聽說大爺抓到了江湖大盜,個個臉上開心的跟過年似的,都說這回咱們府里可算是揚眉吐氣了。”
“揚什么眉,吐什么氣啊,咱們蕭府何時垂頭喪氣過?我素日怎么跟你們說的。”
“喜怒不形于色,心事勿讓人知!奴婢們可沒有大奶奶那些本事,前幾日繡坊送來的綢緞繡花襖子就讓我們幾個暗地里高興了半天,都說比往年的冬衣好看。
“噢,繡坊把衣裳都送來了?”
前些日子,繡坊開業,頭一筆生意接的便是蕭府的冬衣,欣瑤掏了私房,給府里眾仆人做了新衣。
“回大奶奶,都送過來了,外院的管家,內宅的管事媳婦,東院,西院的兩處丫鬟,府里上上下下近百口人,一人兩身。老太爺的那幾身是繡坊最好的繡娘親手做的,得晚些時日才能送來。”
“如何?”
“到底是咱們南邊的手藝,穿在身上,就是好看。大伙都說從來沒穿過這么漂亮的冬襖。我瞧著大總管這兩日倒比往常看著顯年輕些,臉上的褶子也少了許多,真真是應了那句‘佛要金裝,人要衣裝’的老話。”
“這話倒是實在,看看咱們大爺就知道了!”
梧桐捂著嘴低低直笑:“大奶奶就是會說玩笑話,咱們大爺就算穿著破棉爛襖,那氣勢都還在!”
抬眼卻見大爺板著個臉站在凈房門口,朝她揮了揮手。梧桐為難的看了眼水里的人,悄無聲息的退了出去。
欣瑤猶自不知,仍天馬行空道:“穿著破棉爛襖,那是丐幫幫主的氣勢!”
言語一出,才覺得房里有些不對,回頭一看,卻見男人捉狹的看著她,眼里盡是謔笑。
欣瑤大半身浸在水里,臉色讓熱氣蒸得微紅,長睫輕抖,黑發披散,肌膚如雪,隱隱可見胸部誘人的形狀。如此情形讓已做了三個月和尚的蕭寒禁不住心神蕩漾,眉毛輕挑,拿起手邊的浴袍,把女人從水里撈了上來。
蔣欣瑤驚呼一聲,驟然跌落一個堅實的懷抱,未及反應過來,人已被扔到了床上,男人健碩的身子覆上來,沒有任何預兆,炙熱的堅硬強勢而入,她剛想叫喚,卻聽男人輕輕的發出一聲饜足的嘆息聲,隨即便是驚濤駭浪般的攻勢……
許久過后,心神尚未歸位的蔣欣瑤又被人抱進凈房,男人細心的替她洗去了歡愛過后的痕跡,指尖幾次滑過私秘密處,顯些擦槍走火,見女人臉色微白,才戀戀不舍的把她從水里抱出來。
臥室顯然已清理過了,欣瑤被人緊緊的扣在懷里,一只粗糙的大手在她身上游離,她柔媚的道了句:“別動!”
“什么別動……嗯,瑤瑤不是嫌我沒有氣勢嗎,這樣有沒有氣勢……這樣呢?”
男人極有經驗的在她身上煽風點火,四處挑逗。渾身酸楚的欣瑤躲無可躲,只得挑了話頭,道:“快說說差事辦得如何,十六毒解了嗎,姨母身子可還好?”
蕭寒手一頓,臉色便沉了下來.
他低頭吻了吻欣瑤的鼻尖,又抬手捋起一縷她鬢角的碎發,才輕聲道:“這一趟,可算是死里逃生。帶出去二十個暗衛,到最后只剩下兩個回來了。十六派來護送我們的五百將士,連同青鋒在內,全軍覆沒!”
饒是欣瑤事先預想過幾十遍行程艱難,卻未料到艱難到如此程度。
這些個暗衛,是蕭寒花了近七八年的時間才調教出來的,以他們的身手,以一敵百猶不在話下。五百將士,日夜操練,身手也不會差。
“青鋒……”欣瑤輕呼一聲,就紅了眼眶,不知如何說下去。
那個話極少,有著犀利眼神,卻總是默默的走在十六身后的年輕男子,居然……
“青鋒跟在十六身邊近十年了,亦仆亦友,這次折了進去,真是意想不到。”蕭寒神色黯然。
欣瑤婉聲道:“私下里多給些安家費,也算是咱們的一片心意。”
蕭寒仰了仰頭,沉聲道:“瑤瑤不問我是出了何事?”
欣瑤把手懷過男人的胸膛,輕聲道:“你們遲遲不回,又斷了音訊,我就知道遇上了麻煩。如果我沒有猜錯,必是他們有人想讓你們有去無回。”
蕭寒抓住懷在他腰間的小手,放入手心,慢慢的搓揉道:“去的路上倒還安穩,天氣也不算太冷,快馬加鞭大半個月就趕到了。我們到時,十六已昏迷了三日,臉色烏青,人不像人,鬼不像鬼。幸好副將把消息封鎖的及時,又派重兵把守,才沒有走露風聲。”
“姨母花了近一個月的時間,才把這毒徹底拔出來。十六一醒,我們就出發回程了。才走了五天,就被人一路追殺。頭一次交手,我們這邊就折了百人。對方裝備精良,身手敏捷,一看就是長期訓練有素的。”
“訓練有素,是中軍嗎?”
“正是!”
“后來呢?”
“第十天的時候,我們的人死傷大半,全須全尾的只有一百四十來人。瑤瑤,我自幼練武,日夜不墜,除了十六,鮮有敵手。哪知在茫茫大雪里,在黑壓壓的鐵騎面前,我只能眼睜睜的看著兄弟們一個個倒下去。
欣瑤沉默半晌才輕聲道:”天下英雄敵誰手,一將成名萬骨枯!”
“我一看,不大妙,照這個樣子下去,我們十有回不了京。于是,我兵分兩路,帶著姨母及所有的暗衛棄了馬車,悄悄趁夜另走了一條小路,十六的人則偽裝成我的樣子,護送著馬車,按原路行進。”
蕭寒說到此,身子一疆,突然住了聲。
欣瑤覺察有異,反手握住男人的大手,輕嘆道:“以你的個性,輕易不會舍棄那些個將士的性命,是誰出的這個主意?”
蕭寒心頭一陣陣發緊,咬牙道:“是青峰和董軒兩人商議而定。董軒是這五百人的頭領,跟了十六有兩年,忠心不二。這一仗,全軍覆沒。”R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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