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寒懊惱的閉了閉眼睛,平復了心情,繼續道:“因為趕路,二哥沒有走官道,暗衛行至河南境內,突然聽到一聲輕微的嘯聲,是他們慣有的聯系方式。看書神器尋著時,是在一處山林里,地上沒有打斗的痕跡,六人身中數箭,五個暗衛,其中一人還有輕微的氣息,未留一言,很快就斷了氣。”
“二哥的尸身現在何處?”
“已經在回程的路上。”
“確定是二哥本人?會不會是替身。”欣瑤追問道。
“原本我也是這么認為,只是暗衛帶回來了這個。”
蕭寒從懷里掏出一枚玉扳指,輕輕撫摸道:“這是二哥常年帶在身上的玉扳指,當年是十六送給他的,上頭刻著兩條龍,不會有錯。”
欣瑤忙道:“萬一二哥把玉扳指留給了暗衛也說不定。”
蕭寒痛苦的搖了搖頭道:“玉扳指當年是十六送的,扳指上雕著兩條騰飛的龍,栩栩如生。二哥很是喜歡,平時放在身上,因為扳指上的圖案若給有心人看到,說不定會趁機大做文章,只有跟我們幾個在一處商議事情時,才會拿出來把玩一下,這個習慣很多年了,所以玉扳指是不會隨意離身的。”
更新第五十六回峰回路轉蔣欣瑤想抬起手,接過來,卻發現渾身上下無一絲力氣。若這是真的,只怕……
杜天翔突然抬起頭來,淚流滿面道:“小寒,現在該怎么辦?”
蕭寒沒有回答,只是低下頭,與欣瑤默默對視,都看到了彼此眼中的自己,滿臉憂傷。
許久之后,蕭寒撇過臉,把欣瑤扶到椅子上,沉聲道:“出動所有的暗樁,查清到底是誰做的。通知十六,速速回京。還有三日,便是二月十二,事情必須先暫時壓制住。我已經通知步三,所有兵馬司兄弟,暗中警戒。”
“不行,十六不能回京!”欣瑤尖聲道。
杜天翔咬牙道:“這個時候十六不回京,那京里誰來與韓王抗衡?”
欣瑤冷靜道:“如果十六回來了,軍中萬一……那才真的是無法挽回。你別忘了,還有一半的糧食沒有找到。中軍剛剛沒了主帥,人心浮動,沈力與施程沒有一呼百應的能力,這個時候十六再回來,變數太大了。”
杜天翔眼淚突然劃落下來,泣道:“表嫂,十六……與二哥他們是親兄弟,是從小到大相依為命的……親兄弟。”
更新第五十六回峰回路轉欣瑤背過身,擦了擦眼中的淚,平靜道:“正是因為是親兄弟,十六才更應該替二哥把這江山守住。不然,杜家,蕭家,施家,兩個王府,二哥身后的那些個人,才是真正的萬劫不復。只要十六手握重軍,韓王才會有所顧忌,我們也不置于輸得太慘。”
蕭寒眼底酸痛,卻也知欣瑤所說有理,強忍道:“天翔,瑤瑤她,說的對。若二哥真的……十六在軍中,咱們總還有別的機會,再不濟,也能保住兩個世子的性命。”
杜天翔早已亂了心神,流淚哽咽道:“表哥,我……聽你的!”
蔣欣瑤知道燕淙元在這兩人心中的份量,非比尋常,除去別的不說,只這從小到大的兄弟情份,足以讓兩人悲痛欲絕。
她滿眼哀傷的轉向蕭寒道:“二哥的事,都有誰知道?”
蕭寒重重的嘆了口氣:“除了兩名暗衛,就我們三人知道!阿遠我剛派人通知他,估計一會就趕到。不知道能瞞多久,杜太傅,姨夫他們,我怕他們經不住,沒敢說。”
…杜天翔悲戚捂著臉道:“表哥,二哥沒了……一下步咱們該怎么辦……表哥……我這會腦子亂成一團,什么都想不出來。”
蕭寒搖了搖頭,一時悲中從來,拉過欣瑤的手,捂在臉上,一言不發。
男人滾燙的淚水穿過欣瑤的手,劃落了下來,欣瑤一驚,臉輕輕靠了上去。
時間慢慢流逝,書房里漸漸昏暗,幾上的熱茶早已涼透,三人就這樣枯坐著,誰也沒有再說話。
“為什么只有五個暗衛的尸體,其他人呢?”昏暗中,蔣欣瑤幽幽出聲道。
蕭寒抬起臉,眼熬得通紅,當即道:“在距離山林五里開外,又發現了六個,再往前,還有四個,再往前,還有四個半。”
欣瑤心下一痛,眼淚差點落下來,道:“怎么還有半個?”
蕭寒壓抑著心中的怒火,咬牙道:“這幾個都是劍傷,少則十幾劍,多則幾十劍,應該是被人圍攻至死。那半個只找到了一只胳膊,一條腿,還有半個身子。二哥他們應該是一路遇到了追殺,好不容易逃了出來,最后還是被事先埋伏在四周的人,冷箭所傷。”
欣瑤閉目沉思,突然睜眼急道:“不對,還少了一人?”
蕭寒一愣,茫然道:“少了誰?”
欣瑤一把抓住蕭寒的胳膊,心急如焚道:“二哥的替身啊,他們這一行明里是二十一人,暗中應該有二十二人,還有一人去了哪,尸身在哪里?”
“替身?”
蕭寒,杜天翔突然醒悟過來。
蕭寒猛的拍了下額頭“該死,只顧著傷心,根本忘了這一茬。”
蕭寒朝欣瑤點了點頭,閃身出了門,卻見徐宏遠失魂落魂,跌跌撞撞的沖進來,一把抓住杜天翔,大冷的天滿頭滿臉都是汗,磕磕巴巴道:“他……他……”
杜天翔眼眶一熱,按住徐宏遠冰涼的手,大喝一聲道:“來人,掌燈!換熱茶!”
不多時,四人重新坐定,
杜天翔一杯熱茶灌下肚,才感覺身上有了點熱氣,他赤紅著眼睛,激動的語無倫次道:“替身不見了蹤影,那就只有兩種可能,一種是死了,還有一種也是死了。”
蕭寒拍拍他的肩膀,深吸一口氣,沉穩道:“我剛剛問過了,確實只有二十一具。天翔說得對,一種可能是他死了,死在二哥之前,不然以他對二哥的忠心程度,就算只剩下一口氣,也會擋在二哥身前。我敢以項上腦袋擔保,他是不可能背主私逃的。”
杜天翔激動的看了蕭寒一眼,拼命點頭。
“還有一種可能是,山林中的二哥,確實如欣瑤所說的是替身。那么,真正的二哥去了哪里,是死是活,為什么那只扳指在替身身上。”
杜天翔忙道:“我剛說的話,就是這個意思。”
蕭寒繼續道:“剛剛乍一聽到這個消息,肝碎膽裂,心神大亂,未及細想這其中的深意,現在細細想來,我覺得這事不大對勁。”
杜天翔與徐宏遠神色一凜,忙道:“你說來聽聽。”
“二哥領兵兩萬,奉旨滅寇賑災,走前他曾說這件事是今上為他造勢,這一趟差事,若辦得好,既得了民心,又有了功勛,是再好不過的時機。京里的賑災糧草剛剛出發十幾日,按腳程,行程至半,二哥這個時候動身回京為今上祝壽,孰輕孰重?”
…徐宏遠忙道:“你是說二哥這個時候不應該回京!”
蕭寒凝神思量半晌,點頭道:“確實不應該回京,這個機會如此難得,以二哥的為人必定會實實在在的把災民安置好,流寇滅盡,再趁機把湖廣官員肅清,換上咱們的人,才會領軍打道回府。如果今上想為其造勢,回京那日說不定還會派官員迎至百里外,這才說得過去。偷偷摸摸的進京,前面的那些個功勞豈不是前功盡棄?”
杜天翔低聲道:“若是進京為今上祝壽,其實也是說得過去的。凡事大不過個孝字。”
蕭寒道:“壽辰眼看在即,二哥他就算是日行千里,短短幾日,無論如何也趕不回來祝壽。且以二哥凡事親力親為的性子來看,確實不該這么草率的把事情做到一半,扔下大軍,先回了京。這次滅流寇,他是主帥。”
杜天翔疑道:“那二哥傳來的訊息又是怎么回事呢,他的親筆信,應該不會有假?”
徐宏遠道:“平日里傳訊都是暗衛互傳,這次路程長,用的是信鴿,會不會是被人調了包?”
蕭寒搖頭道:“不會,這里頭有我與二哥約定的符號,錯不了。”
杜天翔咬牙悶哼了一聲,只覺得腦子想得生疼。
徐宏遠把目光移向蔣欣瑤,欣瑤點頭道:“我覺得大爺說得很對。二哥做事向來是認真的人,不該這么半徒而廢。”
杜天翔把眉頭擰到一處:“小寒,還有什么不對勁的地方?”
蕭寒道:“這個扳指暗衛是在二哥的手里拿到的,我們都知道,有外人在時,二哥從來不會把扳指拿出來把玩,更何況是在生死關頭。”
欣瑤迅速的轉動著腦子,接話道:“你是說,如果是真的二哥的話,這個玉扳指應該在他身上,而不應該在他手里。”
“沒錯!”
“替身臨死前把這個扳指拿在手里,到底是什么意思呢,他想表達什么呢?二哥為什么把玉扳指交給他?那些個殺手為什么不順手牽羊,趁機藏匿起來?”欣瑤發出一連竄的問題。
徐宏遠動了動嘴,確沒有說話。r115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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