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北的軍營里。(給力文學網最穩定)
燕十六揮退眾副將,令雁落置了幾盤小菜,一壺烈酒,朝京城方向拜了拜,舉杯飲盡。
雁落眼尖,復斟酒,卻見一小兵入得帳來,在燕十六耳邊輕語幾句。
燕喝一聲,喜上眉梢道:“快快有請!”
此時,一中年男子渾身是雪的進帳來,來人乃兵部主事高鳴。
高鳴見平王,欲行大禮。
燕十六上前扶住,上下打量笑道:“高大人一路風餐露宿,想必是吃了不少苦。”
高鳴苦笑著抹了一把臉,抖了抖身上的雪,笑道:“回平王,苦吃的不多,風雪吃了不少。”
燕十六拍了拍高鳴的肩膀,爽聲大笑。
高鳴腿一軟,踉蹌了幾步,才收住了身子,忙從懷里掏出圣旨。
燕十六收了笑,雙膝跪地。
高鳴大聲宣讀完圣旨,遞給燕十六,陪笑道:“恭喜王爺,賀喜王爺。”
燕十六接過圣旨,也不磕頭,起身一把摟住高鳴,笑道:“走,走,走,高大人千里迢迢為我送了這么個大喜訊來,怎么能不喝上幾杯?今日普天同慶,你陪本王不醉不歸!”
高鳴雖是個武官,干的卻是文職的差事,且不善飲酒,被燕十六這么一摟,見堂堂王爺無一點架勢,倒有幾分稱兄道弟的味道,當即生出若干豪氣來,連連稱是。
酒品需得人品與酒量的支撐才能體現。
耐何高鳴體力,酒量均為下乘,又經長途跋涉,兩杯烈酒下肚,人已一頭栽了下去,昏睡不醒。
燕十六哈哈一笑,雁落機靈的把人扶下去安置,剛走置帳門口,卻聽燕十六肅聲道:“去把他們幾個都叫來,我有事要商議!”
壽宴午時擺設,未時舉行,申時結束,美酒佳肴,君臣盡歡。
戌時五刻,暮鐘敲響,守城門的小兵剛把城門合到了半,見一騎黑馬呼嘯而至,快速穿過半合的城門,絕塵而去。
“操他娘的蛋!”
小兵罵罵咧咧嘲地上啐了口濃痰。
黑馬一路疾馳,向皇宮方向駛去。
不多時,八百里加急的密奏已送到皇帝手中。
皇帝看罷,噴出一口血,人便載了下去,寢殿里慌亂成一團。給力文學網
太醫杜天翔匆匆趕到,診過脈后,手起針落,片刻后,皇帝幽幽轉醒。
當天晚上,刑部,兵部,大理寺,都察院一把手以及內閣首輔大學士張華入宮面見皇帝。
與此同時御林軍左衛王承武,禁軍統領周統也悄無聲息入了皇宮。
第二日一早,宮中便傳出今上因昨日多飲了幾杯酒,身子不適,稱病免朝。朝中事務若有要緊者,均由韓王代為批奏。
此言一出,京城上下一片嘩然。
中宮寢殿里,蘇皇后慵懶的靠在塌上,心下微微酸澀,許久,才對著地上的人道:“還是不見嗎?”
李福把頭往下低了三寸,尖聲道:“回皇后,說是要靜心休養,任誰也不見。便是后頭那幾位正得的妃子,也沒讓進。”
蘇皇后淡淡道:“太醫院誰在侍疾?”
李福道:“太醫院院首杜太醫。”
“昨兒晚上,都有誰被叫進了宮里?”
“回皇后,刑部,兵部,大理寺,都察院以及內閣重臣都來了。”
蘇皇后目色一沉,冷冷道:“可打聽出來是什么事?”
李公公微有遲疑道:“聽里頭的人說是立太子一事,具體的,奴才還沒有打聽到!”
蘇皇后半磕著眼睛,輕輕頷首,許久才道:“跟那幾個傳個話,說這立太子的事情,也確實該提一提了。”
“是!”李公公恭敬的垂了頭。
三日后,皇帝仍是稱病不朝,京城上下異乎尋常的平靜,仿佛皇帝的病,韓王批閱奏章是再正常不過的事情。
不久京里便有流言出來,說是皇帝此舉,意在韓王。
果不其然,朝中幾個老臣聯名寫了奏章,請今上盡早冊立太子,以固國本。此后,奏立韓王為太子的奏章紛涌而出,堆滿了韓王的書房,
韓王看著那一本本折子抄本,頗為得意的笑了幾聲。
二月十六日晚,京城突然又有了一股流言,說靖王在湖廣遇流寇,中箭身亡。
流言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短短一天時間,路人皆知。更有甚者,連靖王身中幾箭,箭傷何處都說得有鼻子有眼,似個個親眼所見一般,言之鑿鑿。
又有一種說法是靖王回程路上遇了刺客,刺客窮兇極惡,劍劍致命,靖王在護衛的保護下,受了點小傷,幸留一命。
流言愈傳愈烈,版本也愈傳愈多。最為離奇的一個版本是說靖王回京途中,遇上一妙齡女子,女子貌美如花,楚楚動人,王爺心生憐憫,帶其回京。
哪知回京途中,女子以身誘之,靖王不幸中招,之后,被女子刺殺在上。
蔣府書房內,蔣宏生聽管家把打聽來的說完,摸了摸嘴上新起的一溜竄密密的水泡,在書房里來回踱著步,頭痛不已,實在忍不住了,便甩甩袖子去了內院。
內院里顧氏正拿著帳本在燈下盤帳。聽蔣宏生這么一說,心里也沒了底氣。
蔣宏生急得滿頭是汗,也不知該如何是好。女兒說的他固然相信,奈何世間萬事,哪有說是十拿九穩的。就算有七八成的把握,也總有兩三分的變數,不到最后一刻,他這顆懸著的心,如何能放得下來?
顧氏從懷里掏出帕子,替蔣宏生擦了擦額頭的汗,嘆道:“老爺,到了這個地步,是福是禍,也只有聽天由命了。我看四姑爺做事穩當,不會想不到這一層,總有保命的法子。依我看,咱們還是看看再說。若真到了那個地步,也都是命數。”
蔣宏生下意識的摸了摸下巴,漸漸冷靜下來,嘆道:“聽你這么一說,我倒覺得事情有幾分蹊蹺,你想啊,靖王領兩萬兵馬,想要動手,也不是這么容易的事。罷了,罷了,我如今也越發的沉不住氣了,一遇著瑤兒和三弟的事,便失了分寸。要真到了那一步,大不了辭官回南邊罷。”
夫妻倆個互相安慰一通,倒也緩了幾分擔憂。
沈府書房內,沈平,沈俊父子倆面有憂色的對視片刻,沈平當機立斷喝道:“來人,馬上派人到蕭府去打聽蕭家大奶奶這幾天都做了些什么?”
親信在門外面應了一聲,便一溜煙的跑了。
沈俊擰著眉頭道:“父親,都這個時候了,打聽她做什么?倒不如找徐郎中,蕭指揮使問一問。”
沈平一掌拍向書桌,怒道:“你懂個屁。老子要像你這樣一遇著事情便抱頭亂竄,沈家還有今天?”
沈俊被罵得捧了個腦袋一聲不吭。
半個時辰后,親信匆匆來報,只說蕭府大奶奶安安穩穩的在府里養胎,幾日前還帶著貼身的丫鬟去了城南的繡莊做了幾身春衫。旁的就打聽不到了。
沈平長吁一口氣,揮了揮手,示意人出去,隨手拿了枚棋子對著棋盤沉思許久才嘆道:“到了要做春衫的時候,果然是要變天了!”
“父親?”
沈平突然把棋子落下,撥散了棋盤,嘆道:“真是步好棋啊!”
沈俊似還未明白一般,有些迷蒙道:“父親,萬一靖王……”
沈平冷笑一聲,陰:“萬一,哼,這世上的萬一又豈是你我能猜測的?你以為靖王跟你一樣蠢?哼,不出三天……”
二月十七卯時一刻。
冬末春初的凌晨,氣溫有些低,天微微亮。
蘇府房門小廝打著哈欠,伸著懶腰,從門里走出來,眼睛不經意的掃了一眼,立馬嚇得癱倒在地。
領頭的內閣元老張華,兵部尚書施杰對視一眼,各自點了點頭,只聽得一聲令下,帶刀侍衛魚貫而入。
施杰理了理官服,朝張華彎了身,做了個請的姿勢,恭敬道:“張大人,請!”
張華撫了撫胡子,朝正門上方寫得龍飛鳳舞的幾個字看了一眼,搖了搖頭,中氣十足的喝了聲:“請!”
富貴滔天的蘇家就在這一日被查抄了個干凈。
蘇康平,蘇康安,蘇康喜,蘇康樂四兄弟面如死灰,披枷帶鎖被人推搡著上了囚車。
有道是牽一發而動全身,這頭蘇家剛被抄完,那頭孫家跟著被抄,一連五天,京城先后共有大小官員十余人府邸被抄,家產充公。
京城風云驟變。
與此同中時,福王奉旨出京,調查蘇家在江南買官賣官一事。誰都知道江南是韓王的地盤,韓王在此經營幾十載,根基非淺,這一調查,蘇家背后的韓王只怕脫不了干系。
緊接著,宮中又傳出蘇皇后在今上跟前替蘇家求情,惹惱圣意,被禁足。
寒妃殿前失儀,打入冷宮。
隨即宮中放出數名太監,宮女。皇后身邊的李公公被查出偷帶皇室寶物出宮,仗斃。
就在眾人惶惶不安,靜觀其變時,御林軍右衛,禁衛軍左,右兩個副統領被查出玩忽職守,入了大獄。
這一番雷霆手段,使得京中百官從骨頭里滲出了寒意,碎心裂膽。R115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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