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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亭臉色一暗:“你這個位置也該早些讓出去才是。阿力與蕭寒,平王還有些交集。若他在,也不至于如現在這般像個無頭蒼蠅一樣,一點頭緒也沒有。”
沈俊湊近了低聲道:“父親說的是。”
沈亭淡淡道:“著人暗中在徐府,蕭家附近打聽著,靖王府不必派人過去。”
沈俊雖不明白其中深意,仍恭敬的稱是。
深秋的雨,濃得化不開;
雨中的夜,冷得讓人刺骨。
欣瑤靜靜的端坐在空無一人的屋子里,眼中擒著淚水,臉上俱是悲色。
“大奶奶,步三有要事求見!”
李媽媽在外頭輕聲道。
蔣欣瑤微愣,目光遲疑了幾下,慢慢閉上了眼睛,再睜開時,眼中悲傷不見。
欣瑤迅速的擦了擦眼淚,平靜道:“喚他進來。”
步三濕著衣裳走出屋,抱拳便道:“大奶奶,指揮使讓小的會知大奶奶,今日怕要遲些回來,讓大奶奶顧看著些府里。”
蔣欣瑤揣摩這話中的深意,輕道:“大爺人呢?”
步三面色一緊,上前壓低了聲在欣瑤耳邊低語幾句。
蔣欣瑤神色大變,握著帕子的手輕輕一顫,帕子飄然落地。
剛剛聽得外頭有動靜,正掀了簾子往外走的杜天翔見此情形,吃了一驚,忙道:“出了什么事?”
蔣欣瑤緩緩看向他,遞過一個稍安勿躁的眼神,隨即起身,來來回回在屋子里踱步。
“步三,你去找李媽媽,徐府有幾個是我的人,讓他們把這兩天徐府發生的事,打探個清清楚楚。吃食出自何人之手,何人安排的,一絲一毫都不能放過。”
步三抱拳道:“大奶奶放心!”
說罷,大步流星走向黑夜之中。
“出了什么事?”杜天翔上前一步,撿起地上的帕子,遞還給欣瑤。
欣瑤接過帕子,習慣性的瞇了瞇眼睛,眉梢緊擰,壓低聲道:“韓王昨夜子時剛剛被殺。”
杜天翔驚倒吸一口涼氣,跌坐在椅子里,俊秀的五官擰在一處。
半晌才怔怔道:“靖王府外頭看著松散無比,內里卻是守衛森森,還有近十個暗衛日夜輪流看守著,怎么就被殺了呢?天底下誰有那么大的膽子敢謀害皇子?小寒人呢?”
欣瑤神色不明:“他在靖王府里查探現場。張大人和施尚書也在。”
杜天翔一屁股坐在太師椅里,有些惱怒:“今兒個是什么日子,怎么什么事情都湊到一起了?真是一波未平,一波又起。”
蔣欣瑤心神一動,目光從跳躍不停的燭火轉向風急雨密的暗夜。她此刻心里,并不平靜。
南燕國兩位王爺,一前一后出事。
是天意?
是巧合?
還是陰謀?
福王有沒有事?
為什么他沒有事?
殺個被軟禁的廢人,為什么?
何人所為?
用意何在?
屋子里一片寂靜,墻上掛著的大鐘不知悲喜,一步一步走得穩當。
許久,欣瑤收回情緒道:“山雨欲來風滿樓,表弟,我有一種預感,有人挖好了坑,正等著我們往下跳。”
杜天翔猛的睜大的眼睛,閃過了一道光,嘴唇翕動了幾下,終是沒有力氣回答。
雨斑斑,落花閑。
清晨時分,蕭寒一臉疲憊的回了府邸。
欣瑤,杜天翔苦守一夜,見他回來,心頭一松,紛紛迎了上去。
欣瑤接過微云遞來的干凈衣裳,親手給蕭寒換上。
蕭寒深深的看了一眼欣瑤眼底的青色,接過淡月遞來的熱茶,一飲而盡,道:“阿遠如何?”
杜天翔搖搖頭,低聲道:“氣息越來越弱!”
蕭寒片刻的震驚后垂下了頭。
欣瑤側過臉,強忍著眼淚道:“韓王那邊有什么發現?”
“韓王并非一劍封喉,而是被人下藥在前。”
“毒殺?”
欣瑤與杜天翔驚聲同呼。
“算不上毒殺,只不過他喝的酒里加了曼陀羅,特釀而成。瑤瑤讀過醫書,自然明白這曼陀羅的藥性。”
欣瑤剛目光轉向身側的杜天翔,兩人默默對視一眼。
“怪不得連一點聲響都沒有,一個叫又不能叫,喊又喊不出的活死人,只有任人宰割的份。便是個手無縛雞之力的婢女,只要有一把鋒利的刀,就能置他于死地。這樣看來,動手的并非一定是高手,也有可能是普通人。”杜天翔恍然大悟道。
“沒錯!”
蕭寒點頭道:“靖王府,除了王妃和幾個孩子,其余人都已入刑部盤查。”
欣瑤奇道:“你們怎么發現的?”
蕭寒冷笑道:“再快的刀,再強的高手,就算是一劍封喉,被殺的人多少會有反應,腳步會凌亂,身體會移動,手會下意識的摸向劍傷處,喉嚨會有聲響。而韓王平平整整的躺著,就像是等著別人來殺他的樣子。我與刑部的人,這才起了疑心。”
“這么說來,酒壺,酒杯應該是被人清理干凈了?”欣瑤補了一句。
蕭寒淡笑道:“瑤瑤聰明,清理的干干凈凈,只是那兇手匆忙當中忘了一點,身體漸漸麻木的人,手腳多少有些不靈活,所以,韓王在地上留下了一灘酒漬,衣襟上也沾染一些。”
杜天翔忙道:“這么說來,兇手應該就是韓王身邊的人?韓王被禁,服侍他的統共就七八個婢女。”
蕭寒目色一暗,嘆道:“其中一個叫欣兒的,被人發現自謚在房里。”
欣瑤輕輕一顫,抬眸道:“這些個婢女是從韓王府跟過來的,還是二哥安排的?”
蕭寒緊了緊擁著欣瑤的手,沉聲道:“都是從宮里挑出來的可靠的人。”
欣瑤輕嘆道:“這下,你的嫌疑算是洗脫了?”
蕭寒渾身一振,猛的轉頭道:“瑤瑤?”
杜天翔迅速的垂下眼瞼,將將掩住了眼中的驚色。
一時間,屋里的氣氛陡然轉冷。
杜天翔輕刻一聲,故作輕松道:“我去里頭看看。”
蔣欣瑤對上蕭寒的眼睛,心疼的撫過他眼底的青色,低聲道:“新帝是不是起了疑心?”
蕭寒苦笑:“換了誰,都會疑心我。放眼京城,只有你家丈夫有這個本事,能消無聲息的置人于死地。更何況,韓王本來就在我眼皮子底下。”
帝王多疑,千古不變
蔣欣瑤黑亮的眸子,漸漸黯淡。
“別擔心,二哥他也只是問問,我已經把話說開。”
“他若此時疑心你,便是毀天滅地的大禍!”
蔣欣瑤別過眼,一字一句。
蕭寒心頭大震,忙道:“什么大禍,瑤瑤你快說!”
“小寒!”
燕十六赤紅著眼睛,突然從里頭出來,聲音嘶啞。
杜天翔緊跟著,從里頭出來,十分擔憂的看著他。
蔣欣瑤轉過臉,避而不談。
“小寒,查出來是何人所為?”
蕭寒朝女人看了一眼,俊眉緊蹙:“十六,不會那么快,兄弟們正在查,估摸還要一兩天。”
燕十六微怔,目光似劍一般陰森冰冷的看向杜天翔道:“天翔,他怎么還不醒,阿遠什么時候能醒?”
杜天翔被看得無所遁行,艱難的張了張嘴道:“十六,阿遠中的毒來自西域,是從蛇毒中提取而來,只消一滴,便能使人七竅流血。它混在粥里,雖經稀釋,然毒性極強。盡管你用內力振得他吐出全部,然而毒還是入了五臟六腑。今日,我和外公,母親,又替他施了兩次針,你也看到了,吐出來的全是黑血。”
燕十六聽得極不耐煩,冷冷道:“你只告訴我,他什么時候能醒!”
杜天翔焦急的撫額,終是咬牙道:“不知道!”
“不知道是什么意思?”
這時蕭寒突然出聲道:“十六,天翔他已經盡力了,別逼他。”
杜天翔一臉疲倦道:“十六,你別激動,有可能他明天就醒了,也有可能要遲幾天,也有可能……”
“遲幾天?”
燕十六冷笑澹澹:“也有可能……”
心似被狠狠戳了一刀,痛的無以加復,燕十六忽然感到陣陣窒息,一個踉蹌,人竟像要栽下去一樣。
蕭寒眼尖,迅速上前扶住了。
燕十六艱難的抬起眼睛,俊俏的臉上蒼白如紙,一滴熱淚從臉頰緩緩而落,
蕭寒勉強咽了口口水,出聲道:“別急,祖父和姨母都在查看醫書,總會有辦法的。”
“你們別瞞我,我只想知道他什么時候能醒過來。天翔,你跟我說實話。”
杜天翔不忍再看,偏過頭低聲道:“十六,阿遠的問題不是蛇毒的問題,只要是毒,總有法子拔出來,他是內臟受損,好比花圃里的菊花淋了一場暴雨,七零八落,想要……”
燕十六甩開蕭寒的手,口不擇言道:“你不是神醫嗎?你不是說天底下沒有你解不開的毒嗎?你不是吹得很厲害的嗎?你居然連個小小的蛇毒都解不了,你算什么神醫!”
杜天翔被問得啞口無言,心里漸漸升起怒氣,冷笑道:“十六,我只是醫,不是神。我那樣說,是不想讓你著急。既然你問了,我不想騙你,如果他不馬上醒過來,就直接準備后事吧。”
燕十六被“后事”兩個字刺激得跳了起來,沖上去對著杜天翔就是一拳。
血從嘴里,鼻子里慢慢流出來,杜天翔頹然倒地。R115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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