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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余臉色一僵,不動:“做,做什么?”
楊唯真正色道:“我要給它包扎,可是它會亂動,你抱著它我方便一些。”
李余還是不動,小臉上酷酷的:“那等你的丫鬟來了再包扎,我不會抱。”
楊唯真懷疑地看了李毓一會兒,露出恍然大悟狀:“哦——原來你還是怕狗!”
李余一噎,立即反駁:“誰說我怕了!”
楊唯真斜睨著李余:“那你過來幫我抱著唄!不抱你就是怕!”
李余看著楊唯真臉上明顯不信任的表情,咬了咬牙,慢吞吞地走上前。
楊唯真將白小狗塞到了李余的懷里,李余立刻就全身僵硬了,偏偏這時候欺軟怕硬的白小狗張嘴一口咬在了李余的手腕上。
李余大驚,差點將白小狗給扔出去:“它,它,咬人!”
楊唯真一把按住了白小狗不讓它摔了,鄙夷地看了李余一眼:“它牙都沒長!怎么咬人!”
李余臉色發白,聲音打顫:“可,可是,它用舌頭舔我……”
楊唯真一個沒忍住,噗嗤笑出了聲。
李余忍無可忍地怒道:“你還笑!快把它拿走!”
楊唯真看著李余狼狽的樣子(,終于發了善心,捏著白小狗的脖子將它從李余的懷里提溜了出來:“行了行了,小奶狗你也怕,真是沒用!”
李余等白小狗一離開,立即拿了一塊賀林晚用來給白小狗包扎的干凈的布。使勁擦自己的手,等把手上的皮都差點擦掉一塊之后,他才一臉酷酷地辯解道:“我不是怕,我是嫌臟!”
楊唯真沒有理會他,自己幫白小狗包扎好了,然后將手里的傷藥遞給李余。
李余警惕地看著楊唯真:“做什么?我,我不會!”
楊唯真暗自翻了個白眼:“你不會?你自己的傷難道要我給你包扎!真是想的美!哼!”
李余低頭看到自己手上的擦傷這才明白,楊唯真是想要自己處理一下傷口,不過楊唯真那嫌棄的表情和語氣讓李余心里很不是滋味,便冷著一張小臉道:“狗用剩下的。本……我才不用!”
楊唯真便真的將藥收起來了:“那算了。是你自己不要的,等會兒手腫起來了你可別怨我。”
李余又覺得自己的手疼得很了,他咳了一聲,見楊唯真沒有理會。便只有開口道:“給我一瓶新的!”
楊唯真莫名其妙:“什么?”
李余咬牙:“傷藥!給我一瓶新的!”
楊唯真很抱歉地一笑:“沒有了。只有這一瓶。我這寄人籬下的也不好問人要這要那的不是?挺討人嫌的么。”
“寄人籬下的,還問人要這要那的,挺討人嫌的”李余憋了一口氣。坐到一邊去了。
這時候淺云拿著筆墨來了。
李余便接過筆墨埋頭寫字去了。
白小狗被包扎好了之后從炕上下來,走到了李余腳邊,咬他的靴子,李余剛寫完信低頭看到陰魂不散的白小狗,立即朝楊唯真喊:“把它給我弄走!”
楊唯真笑嘻嘻地看著:“哦,我忘了說啦,它叫白小狗,看樣子它很喜歡你呢。”
李余僵硬地道:“我用不著它喜歡!趕緊的給我弄走!不然我不客氣了!”
白小狗不知道自己被嫌棄了,又去啃李余的衣擺,還將自己的身體吊了起來往李余的身上上爬,偏偏李毓的衣服本來就有些破了,被白小狗這么一扒拉“刺啦——”一聲,大腿那里就破了一個大洞。
李余的臉已經黑了:“拿、走!”
楊唯真這才走過去將白小狗給抱了起來,眼睛不經意地掃了一眼李余那封攤開在桌上等墨跡干透的信,然后朝著李余微微一笑:“遵命,世子爺!”
李余愣了愣:“你怎么知道我的身份?”
楊唯真指了指那封信,輕描淡寫地道:“吶,你不是叫李毓么?剛剛你三番兩次差點脫口而出‘本世子’,我要是還不知道你的身份,我得有多蠢?”
李毓臉色難看地指著楊唯真:“你,你識字?”
楊唯真眨了眨眼,莫名其妙:“我干嘛不識字?”
李毓咬牙道:“識字會分不清楚余杭的余和鯉魚的魚?你分明是捉弄于我!”
楊唯真無辜地道:“是啊,你才發現啊?”
在李毓徹底出離憤怒之前,楊唯真又輕飄飄地道:“可是你也騙了我啊!你叫李余么?許你騙人,不許我捉弄人?什么道理嘛?”
李毓徹底無話可說,也不肯再跟楊唯真說話了,自己坐到一邊冷著一張臉生悶氣。
楊唯真捉弄完了李毓之后,還是很好心地讓淺云將李毓的信交給門房,讓他送去南月牙兒胡同給高誠。
淺云剛拿著信離開,楊唯真急聽到了“咕嚕嚕”奇怪的聲音,轉頭朝李毓一看,發現他臉色通紅地坐在那里,偏偏又要裝作一副若無其事的冷酷模樣。
李毓心中暗惱,以為又要被這個惡劣的女孩嘲笑了,楊唯真這次卻什么也沒說,只是等淺云回來之后吩咐她去要一碟點心過來。
楊唯真將點心放到了李毓面前:“怎么說來者是客,總要招待你一盤點心,不嫌棄的話就用一些吧。”
李毓看了楊唯真一眼,見她似乎沒有嘲笑他的樣子,才點了點頭,道了一聲謝,拿著點心吃起來,他是真的餓了,所以一連吃了五六塊才停下。
“還用么?”楊唯真看著李毓道。
李毓搖了搖頭:“不用了,謝謝。”
見楊唯真讓淺云將點心撤下之后就開始逗懷里的小狗玩,李毓看了她幾眼,可是他發現自己完全沒有辦法看清楚楊唯真的五官,想了想他猶豫地問:“你的臉是生病了嗎?我認識幾個御醫,可以請來給你看看。”
李毓不想平白無故地接受別人的恩惠,想要回報一二還人情。
楊唯真隨口道:“生來如此,沒治了,別費心了。”宮里的御醫都被祖母親來給她看過,除了讓她靜養,半點名堂也說不出來。
李毓卻當真了,想著容貌對女子的重要性,不由得有些同情楊唯真,剛剛因楊唯真捉弄他的那點不愉快也很快消散,他便絞盡腦汁地安慰道:“其實……其實臉不好看也沒事,女子只要心地善良,溫婉貞靜……就可以了。”
楊唯真聞言看了李毓一眼,哼了一聲道:“別騙我了,這話你自己信嗎?”
李毓:“……”
楊唯真黯然地道:“你不必為我擔心,等我再長大些了就去庵堂里當姑子去了,丑不丑的佛祖可不會嫌棄我。”
李毓愣了愣。
楊唯真沖著李毓一笑:“對了,世子今日怎么會獨自出現在梅林里的?”
李毓原本是不想說的,可是剛剛聽楊唯真說要去庵堂里當姑子的話,對她很是同情憐憫,便還是回答道:“路遇劫匪,幾個侍衛攔著他們讓我騎馬跑,后來我從馬上摔下來,馬不知所蹤,我不知怎么的就跑到了梅林來了。”
楊唯真聞言微微蹙眉:“劫匪?京畿之地怎么會有劫匪?”
李毓低頭沉默了一會兒,突然道:“一個救我的侍衛告訴我,那些人只是打扮成劫匪的樣子而已,并非真的劫匪……”
楊唯真明白了,看向李毓有些好奇道:“你得罪了什么人?”
李毓想了想,搖頭:“我每日都在跟著先生念書,也不曾與人交惡。”
楊唯真點了點頭:“你一個連小奶狗都怕的人能得罪什么人!”
李毓正要反駁,楊唯真卻是接著道:“而且你出行身邊至少也會跟隨七八個護衛吧?可是我看到你的時候,你身邊一個人都沒有了,可見那群人人數不少,武功也不錯才能讓你的人拼死相攔。能派出這樣的人,肯定不是你這么個小孩會惹出來的麻煩,那就是因為你的身份了?”
李毓聽著楊唯真有條有理的分析,不由得愣了愣。
楊唯真又問道:“你今日是出門干嘛來的?”
李毓道:“父王讓我送信去舅舅家。”
楊唯真疑惑地道:“送信為何要讓手無縛雞之力的你去?還要讓人保護!還不如派別人去呢。而且我記得今日京中正有一場由邱先生主持的講學,你這么喜歡念書,怎么沒有去?”
手無縛雞之力這個詞讓李毓心里又是一陣憋悶,不過他已經決定回去之后跟高成好好學武了,所以便沒有跟楊唯真計較了:“我父王好像不喜歡我去這種場合。”
楊唯真眨了眨眼:“邱先生主持的講學可是學子揚名的好機會,為人父母的無不望子成龍,晉王殿下倒是與眾不同。”
李毓不由得心下黯然,他是想去的,可是他父王卻非要讓他送信去舅舅家。
楊唯真憐憫地看了李毓一眼:“你父王給你的信還在不?你信不信里面一句重要的話也沒有?”
李毓臉色一僵,楊唯真這話是什么意思,他自然是能聽明白,父王就是不想讓他去參加邱先生的講學,不想讓他揚名才將他打發走的。
其實不用楊唯真說,李毓也猜到了一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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