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氏剛回到內院,她兒媳婦林氏就牽著小兒子匆忙迎了出來。
林氏剛剛去廚房安排事情去了,沒有來得及去迎接魏氏,連忙過來賠罪,她小兒子今年不過五歲,跟在母親身邊十分乖巧懂事。
進了魏家之后就能發現魏家的人口十分單薄,魏氏這一輩就只有她和魏守知兄妹兩人。魏守知和許氏只生了一個獨子魏琦,魏琦娶妻林氏,生了一個女兒,兩個兒子,長女已經出嫁了,上個月剛剛生了個兒子現在還在月子里,所以這次沒有回來賀壽。
因其他的客人還沒有來,許氏便引著小姑子魏氏到一旁說話去了。
林氏這個當家太太陪了沒一會兒,就有兩撥管事過來請示。因等會兒要來的客人較多,外院和內院都要安排人手接待客人,好在魏家主子雖然不多,但是人手卻不缺,林氏雖然很忙,但是吩咐起事情來有條不紊。
說起來無論是許氏和林氏身上都有著跟魏氏相似的特質,盡管她們的性格看上去差別很明顯,許氏開朗,林氏婉約,魏氏孤冷,但是她們行事有一種游刃有余不慌不忙的氣質。
“表舅母,你去忙吧,我們幫您看著表弟。”賀瀾見林氏又要起身出去,便主動開口道。
林氏見許氏和魏氏都在這里,便笑著頷首,又低頭交代小兒子,“周兒跟著幾位表姐玩,不要頑皮聽到了嗎。”
魏季周點了點頭,“知道了,母親。”
林氏便放心出去了。
賀瀾便將魏季周牽到自己身邊,給他剝松子吃。
賀伶見魏氏她們離得遠,便說道:“舅祖母家宅子挺大的,就是清冷了些,一點也不熱鬧,瞧著與那些大世家不太一樣呢。一般來說,像舅祖母這么大年紀的夫人,哪個不是子孫滿堂啊。”
賀瀾看了賀伶一眼,“魏家之所以冷清,是因為魏家沒有庶出的子女,魏家有四十無子方可納妾的祖訓,所以子孫幾乎都是嫡出。”
賀伶冷笑道:“你看我做什么,這在坐的,庶出的只有你吧?”
賀瀾沒有辯駁,也沒有與賀伶爭吵,只是低著頭繼續剝松子。
就在大家都以為賀瀾不會再說什么了的時候,卻聽她輕聲道:“我雖是庶出的,卻不是我自己選擇的出生,若是能選……我倒寧愿當阿貓阿狗,畜生沒有羞恥之心,只要有一口吃的就能開心地活。”
這時候,一個溫潤柔和的聲音插了進來。
“表妹不是阿貓阿狗,又怎知阿貓阿狗的心思?”
原來魏季廷不知何時走了進來,正好聽見了她們的談話,姐妹幾個連忙起身行禮。
賀瀾看到來人有些手足無措,紅著臉吶吶無言。
“表妹不必妄自菲薄,阿貓阿狗有一口吃的就能開心的活,不過是因為它們沒有一顆玲瓏剔透的心肝兒罷了。”魏季廷微笑著對賀瀾說完,又回了一禮,便去找祖母許氏了。
賀瀾怔怔地看了一眼魏季廷,不過這次她很快就收回了目光。
“表哥說的對啊,二姐姐你已經很好了,無論是琴棋書畫還是針黹女紅,我們都比不上你……”賀珍說到一半,想到了什么,連忙看了賀林晚一眼心虛地補充道,“額……我是說我比不上,沒有包括大姐姐。”
“哼!馬屁精!”賀伶冷笑。
賀珍小聲嘀咕,“馬屁精怎么啦?馬屁精不會臉疼。”
“哎呀,茶水喝多了,我要去恭房。”眼看著賀伶要發火,賀珍搶先一步站起身來,叫上自己的丫鬟走了。
魏季周見魏季廷來了就跑去找哥哥了,賀瀾也站起身來,“我去看看,免得四妹妹走錯路。大姐姐和三妹妹要去嗎?”
賀瀾也就是隨口一問,賀伶冷著臉說自己不去,賀林晚卻跟著起身了,她正打算一會兒去問問小虎子在哪里。
賀林晚和賀瀾雖為堂姐妹卻交往不多,兩人一路上也沒有什么話,在問過丫鬟之后她們找到了賀珍去的那間凈室。
凈室外頭是賀珍的丫鬟在守著,看到賀林晚和賀瀾知道她們是來找賀珍的,便屈身行了個禮,沒有阻攔她們進去。
魏家給客人準備的凈房很大,外間是更衣室用來給女子換衣補妝的,內間才是放恭桶的地方,由于客人們還沒有來,所以凈房里空蕩蕩的沒有外人。
賀林晚和賀瀾以為賀珍是不想要丫鬟伺候才將她打發出去的,不想剛走進外間的更衣室就聽到里面傳來賀珍的聲音。
賀珍的語氣有些氣惱,“嬤嬤你真啰嗦!我不要你伺候了!你也出去!”
“哎喲,我的姑娘誒!不是老奴要與您啰嗦,實在是出門的時候太太叮囑過,要您這次來魏家在魏夫人和魏太太身前務必殷勤一些,讓她們喜歡你。”
賀珍這次來魏家只帶了一個貼身丫鬟和一個嬤嬤,這個嬤嬤是她母親曹氏跟前伺候的,大家只當是曹氏不放心女兒外出,所以派個經驗豐富的老嬤嬤跟著。
賀林晚和賀瀾聽到這里腳步一頓,賀林晚剛想咳嗽一聲給里面的人提個醒,就聽到賀珍說:“魏夫人和魏太太喜歡我有什么用嘛!魏家表哥又不喜歡我,他喜歡二姐姐那樣玲瓏剔透的。”
賀林晚轉頭看了一眼,就見賀瀾僵在了原地。
嬤嬤不以為然地說:“二姑娘是庶出,魏家這樣的家族怎么可能給嫡長子娶一個庶出的姑娘為妻?伯夫人也不會把二姑娘嫁到自己的娘家的!”
賀瀾的臉色漸漸變得蒼白。
“二姐不成我就成了嗎?我娘就是一廂情愿!”
“姑娘誒,您可不能這樣說太太,太太為了您是用心良苦啊!夫人一心想要您參加選秀,可是太太哪里舍得讓你進宮哦!太太這陣子為了您的事情頭發都急白了!她琢磨來琢磨去,實在是找不到比魏家更合適的人家了!魏公子的人品才學先不提,魏家家風正,就憑四十無子方可納妾這一條就有多少人想要嫁到魏家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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