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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叔想過繼給李鸞兒家的那位兄弟是四叔的小兒子名李陽的,四叔家三個兒子,大兒子已經成人眼瞅著要娶媳婦,二兒子和大兒子年紀差不多大小,這老大娶了媳婦,馬上就該著老二了。
而這個老三李陽如今也十來歲的年紀,正是神憎鬼厭的年紀,他又因著四叔兩口子溺愛而長歪了,在家啥事不干,除了吃就是玩,還學人打架,喝酒,據說還偷過四嬸的錢,有一次四叔訓他,他不服氣,還把四叔推倒在地。
就這么一個東西,要過繼給李鸞兒當兄弟,李鸞兒臉色自然難看。
就是李鳳兒,這臉上也不好看。
她才要蹦起來,李鸞兒一見趕緊拉住她:“四叔的好意我們心領了,只家里到底是有男丁的,再怎么不濟,也不至于過繼旁人的兒子,這兄弟嘛,自然是要嫡嫡親的才好,堂叔伯家的兄弟,怎么都是隔了一二層的,我們姐妹倆年紀小,又素來是那性子柔弱的,怕是將來一個不好,倒是弄的和兄弟結了仇。”
看著李鸞兒似笑非笑的樣子,四叔不知道怎么的,生生打個寒戰。
四嬸撇了撇嘴:“是,你們是有親兄弟,可你那哥哥是個什么樣子誰不知道,就那么個傻子……”
“四嬸!”李鸞兒一雙杏眼瞅向四嬸,看著是在笑,可里邊卻已經冰封萬里:“我哥哥不是傻子,只是性子天真了些。”
看四叔還想要說話,李鸞兒抿嘴一笑:“說起來,還是得感謝四叔四嬸的,只是我和鳳兒早就商量好了,我們如今努力做針線攢銀子,將來給哥哥討一房媳婦,便是長的丑些,窮些,只要能生養便成了,怎么著也得給哥哥留個后,等我們把侄子養大,這歲數也不大,我們就凈等著占侄子的光了。”
李鳳兒低頭,把眼中的恨意掩住:“姐姐說的是,四叔四嬸也知道我哥哥小時候有多聰明,只是發燒把腦子燒壞了,才成了今日這樣子,將來,哥哥生的孩子那可是絕對聰慧的,姐姐說了,爹爹可是秀才,怎么著,我們也算是書香門第了,等到哥哥有了孩子,我們會供他讀書上學,說不得能考個舉人老爺呢。”
四嬸聽了這話心頭一陣氣悶,好些話不由自主的就說了出來:“什么舉人老爺,就李春那個孬樣,能生下什么好崽,我們家陽兒可是聰明伶俐的很,過繼給你們那是你們家沾了多大的光……”
“四嬸,爹娘從小就教導我們不要沾旁人的光。”李鸞兒笑著回了一聲。
她又看看四叔:“四叔,這過繼的事情我們是不會同意的,李陽兄弟又聰明又伶俐,想來,四叔也不肯給別人家,我想著,四叔還是好好的供李陽兄弟念書,將來李陽兄弟為官做宰的,你和四嬸可有享不盡的福呢。”
“就是,就是。”李鳳兒趕緊點頭:“李陽兄弟怎么都比我家哥哥強,恐怕也是個會讀書的,四嬸,將來說不得你還要跟著李陽兄弟享福呢。”
“我們就是瞧著李陽好,這才想過繼給你們,怎么說,他再過兩年就能撐起門戶來,有他在,你們也不怕吃虧,省的旁人欺負是不是。”四叔其實早就氣炸了,心里暗罵李家姐妹不識抬舉,又怪她們伶牙俐齒口下不留情,不過,臉上還是帶著笑。
就在李鸞兒才要說什么的時候,李春大步跑了進來,一進屋就直接朝李鸞兒走去,一把抓起李鸞兒放在桌上的茶杯,把一杯茶灌了下去,又拿袖子抹抹額上的汗水,大聲道:“妹妹,咱家要有兄弟了嗎?”
“這話誰說的?”李鸞兒暗沉下一張臉。
“呵呵。”李春笑著抓了抓頭:“李陽兄弟說的,才剛他在外邊跟我說的,好幾個人都聽到了,他說要給我當兄弟,到時候咱家的房子地都是他的,妹妹們賺的錢也是他的,他還說我長的好,等他當了家,就把我賣到南館,讓妹妹們給人當小妾,還說要我們乖乖聽話,不然他會讓我們死的很難看。”
李春一口氣說完這些話,眼睛眨巴眨巴看著李鸞兒:“妹妹,南館在哪兒?你也去南館嗎,妹妹不去我就不去,我不要離開妹妹。”
李鳳兒早聽的氣炸了肺,李鸞兒冷笑一聲,拉李春在一旁坐下,先把他哄好了,又拿出帕子給他細細的擦了臉,再轉頭看向四叔兩口子,臉上帶著幾分冷意:“四叔,這便是您說的我那好兄弟,李陽兄弟可真是好呢,這還沒過繼呢,便已經給我們家三口人找到歸處了,這樣好的兄弟,恕我們不敢要。”
李鳳兒早站了起來,指指門口:“四叔四嬸,我們還有事呢,就不多留您二位了,還是那句話,過繼什么的,想都別想。”
“那孩子胡說的。”四嬸笑的很不自然:“你們別當真,別當真啊。”
“他一個孩子知道什么。”四叔趕緊笑道:“都是一家子親人,他可不敢那么做。”
李鸞兒慢慢的站了起來,拽拽衣袖,撫了撫衣上的褶子:“李陽兄弟是小孩子不知道這些,恐怕是有什么人教他的呢,四叔回去還是好好的查問查問,今兒對我哥哥說這話,我哥哥是個心軟的,又都是一家子親戚,我們可以不計較,可明兒對別人說這話,恐怕就不是挨頓打那么簡單的了,四叔,您家里這事,還是盡早處理的好。”
說著話,李鸞兒就朝外走:“四叔,您請。”
四叔和四嬸臉色更加不好,不過也不好再留,只能不甘的朝外走。
一送走這兩位,李鸞兒的臉就整個陰沉下來,眼中更是遍布紅絲,一雙眼睛中滿是血色,渾身上下更是殺氣彌漫。
“姐,姐……”李鳳兒嚇壞了,竟不敢上前去拉李鸞兒:“姐,你怎么了。”
“妹……”李春嚇的哇的一聲哭了起來:“妹妹,怕,好怕。”
他這一哭,李鸞兒滿心的冰冷憤恨才悄然退去,慢慢的,眼睛又恢復正常,臉上的神色也和緩了許多。
她嘆了口氣拉過李春安撫一番,等李春不哭了才問:“哥,那些話真的是李陽說的?”
李春點了點頭,又搖搖頭:“李陽,李陽說了幾句,后邊的,都是,都是我撒謊。”
李鸞兒大驚:“誰教你這樣說的。”
“是我!”金夫人穿著一身淺紫繡滿地花的衣裙進來,拉過李春坐下,看向李鸞兒:“我教他這么說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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