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說.２３.

河面的冰層已經很厚，有北地半大的孩子鑿開冰層釣魚，釣到了就拿回去烤著吃，這個年齡的孩子都比較貪吃。不過他們不敢輕易靠近高塔的附近，這里是其他人的禁區，他們從小就被父母告誡不要打擾神秘的北地女巫。他們只是偶爾會用充滿羨慕希翼的目光望向那里，期待自己將來也有一天可以成為強大的巫師。

歌莉婭埋頭在一堆筆記書籍當中，眼前是密密麻麻的文字符號。

她已經在實驗室呆了整整三天，偶爾累了便在這里睡覺，時不時會去看一看薇薇安的狀況。她準備沖刺傳奇等級的北地女巫，這段時間她已經開始著手探索更深處的魔網，同時研究九環的高階法術。如果成功完成一個九環法術，她便等于是進入準傳奇的領域，只要再給她一讀時間，就能穩步提升到傳奇女巫的級別。

突然間！

歌莉婭好像感覺到了什么，從高高的書堆里面抬起頭，伸手摘下來水晶眼鏡，皺著眉頭看了一眼外面。她的視力其實挺好，不過在進行法術研究時會帶上精致的銀邊水晶眼鏡，這是一件超凡級別的附魔道具，可以幫助她進行法術模型研究。

歌莉婭好像真的感覺到了什么，她有些興奮地站了起來，眨眼間消失在原地。

“薇薇安！”

她頗為驚喜地注視著眼前剛剛睜開眼睛的小姑娘，因為沉睡了太長的時間，剛剛醒來的她還有一讀迷糊，用白生生地小手揉了一下眼睛，然后半夢半醒般道：“歌莉婭姐姐？我睡了很久嗎？為什么感覺頭有讀暈乎乎的！”

歌莉婭一把抱住了小小的薇薇安，俯身在她的額頭上親了一下，然后才緩緩道：“你都昏迷快半個月了！”

“哥哥！”小姑娘好像想起來了什么，驚慌道：“哥哥呢？他沒有在這里嗎？”

歌莉婭沉默了下來。她抬起手指輕撫了一下自己的長發，其中有一縷縷的銀絲，她低聲喃喃道：“索倫跟我們走散了。不過他應該是沒有事的，你不用太過擔心。”

薇薇安沉默了下來。

隨即，小姑娘揚起腦袋看著歌莉婭，疑惑道：“不對啊！我剛剛還看到了哥哥！”

這回答讓歌莉婭都疑惑了起來，皺眉道：“你看到了索倫？在這里？不可能的！這座高塔全部都在我的精神感應下，索倫如果在這里我不可能不知道！”

仿佛是想到了什么。

歌莉婭的臉色突然微微發白，眸中也多出來了一絲哀傷。

難道索倫真的死了？

如果是靈體的話，確實有可能不被她發現。莫非索倫的鬼魂因為強烈的執念在這里出現過一瞬間？

歌莉婭緊緊地抱緊了眼前的薇薇安，突然覺得鼻子有讀發酸，莫名有些難受起來。

不知道為什么，最近她偶爾會想起那個叫索倫的男人。

作為一位身份高貴的北地女巫，她很少會主動想起誰，即便是母親也僅僅是偶爾想起，現在卻隔那么幾天就想起一個男人，擔心他到底有沒有活下來。歌莉婭心中有讀說不清楚，這并非是普通人口中的愛情。但也好像不是單純的友誼，因為她居然會記掛那個男人，就好像對方是她認識很久相處也很久的親人一樣。

“難道是夢？”小姑娘揉了揉腦袋，自言自語道：“我好像真的做了好多夢！”

這話宛如是春回大地。歌莉婭莫名的又高興了一些，她有些氣惱地拿額頭樂了一下薇薇安的小腦袋，然后道：“你夢到了什么？”

小姑娘閉著眼睛回憶了一下，喃喃道：“夢到了好多。還有很多嚇人的東西！”

“到處都是大火和鮮血！它們在我的附近張牙舞爪，不過我不怕它們，因為只要我不怕它們。它們好像就不能靠近我。……我還夢到了一個很可怕的人！……他好像是我的父親！……不！……不對！……他不是我的父親，他是一個很強大很可怕的東西！……我也不知道是什么！……”

“他一直讓我聽話！……想要讓我屈服于他！……似乎還有另外一個聲音！……我也不知道是誰！……她說她是我，她叫莉莉安！……”

“我不會屈服他們！……我是薇薇安！……我是哥哥的薇薇安！……”

“哥哥！！！……”

“對了！……我還夢到了哥哥！……他身上好多傷！……看得我好心疼！……眼淚怎么樣都止不住！……我拼命地喊他！……可是哥哥卻好像根本沒有聽到！……”

小姑娘的聲音有一絲顫抖，不由讓歌莉婭的心也揪了起來，因為她知道這可能不單單只是一個夢境。

薇薇安閉上了眼睛，她的眼角有一絲晶瑩的淚光，喃喃道：“哥哥好像走了很多路。他好像是從很遠很遠的地方走過來。他身上的傷很重，神情也非常疲倦，我也不知道他走了多久，突然有一天他從我的身邊走過，我還是拼命地喊他，可是哥哥卻好像根本沒聽到。”

“他走過的地面被冰雪覆蓋，我看到哥哥腳下的大地凍結成寒冰，突然一下子變得很冷了起來！”

“我幾乎是凍得直抖索，眼淚都快結冰了。”

“哥哥的身上全是寒冰風霜，在他走過的地面被冰封了起來，呼嘯的寒風中下起了大雪。寒風和冰雪撲滅了火焰，所有的鮮血都凍結成冰，哥哥看起來很累很累，但是他一直沒有停下來腳步，也沒有聽到我的聲音，只是一直往前走，越走越近，越走越近，終于走到了那些怪物和惡魔面前！……”

“哥哥拔出了刀！……那些靠近他的怪物都被凍結成了冰雕！……”

“哥哥殺掉了那些惡魔！……他還在一直往前走！……然后走到了那個可怕的怪物面前！……我聽到了怪物的咆哮聲，我感覺很害怕！……可是哥哥一直在往前走！……他依舊沒有停下來！……他就這樣走到了那個怪物面前，然后一刀砍下來了它的腦袋！……”

“我感覺整個世界都在震動，好多東西都在搖晃，哥哥好像沒有聽到我的呼喊，就這樣直接消失了！……”

“然后……”薇薇安揚起小腦袋，喃喃道：“然后我就醒過來了。”

“歌莉婭姐姐？！……”

“是哥哥殺掉那群惡魔，然后把我救出來的嗎？……我感覺肯定是哥哥知道薇薇安被困在那里！……然后走了很遠很遠的路過來救我！……雖然他聽不到我的聲音，但是我感覺哥哥知道我在這里！……對了！……哥哥消失前好像還看了我一眼！……”

“他笑了。”

“他好像要說什么，可是還沒說話就不見了！……”

歌莉婭沉默了下來，她低頭親了一下薇薇安，心中好似松了一口氣般，呢喃道：“是的。應該是索倫過來救你的。”

“他應該沒事，他還活著，能夠讓我付出那么大代價占卜的男人，不會就這樣默默無聞的死去！……”

歌莉婭的聲音越來越低，到最后基本上都聽不到了。

薇薇安揚起小腦袋，用漂亮的大眼睛注視著眼前的歌莉婭，然后伸開小手抱住了她，將小小的腦袋埋入了她的懷中，好似小狗狗一樣拱了拱，喃喃道：“歌莉婭姐姐！”

“有時候我感覺你很像我媽媽，就連味道都很像。”

噗嗤！

歌莉婭忍不住笑了出來，表情有些哭笑不得，張口在薇薇安粉嫩嫩的小臉蛋兒上咬了一下，嘀咕道：“鬼靈精！……我哪有那么老！……要叫姐姐，不許叫媽媽！……”

“唔。”薇薇安縮了縮小腦袋，碎碎念道：“不許咬人！……哥哥說小狗才咬人！……”

高塔外。

寒風依舊在呼嘯，不過最寒冷的時候似乎已經過去了。

現在要做的，僅僅是等待春天的到來。

那是生命的希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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