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曹氏起身要走,楊柳又不忘說了下她和江氏的事情:“還有娘,你別老和白向辰娘吵,她就在咱們家住一陣子,你忍忍不就過去了么,整日吵,你自己也煩呀。”
曹氏聽到江氏的名字,說話的音調陡然升高:“哼,辰兒娘就是個欠罵的,我可不怕她。”
楊柳頭疼的拽住曹氏,語氣頗有些妥協的意味:“我知道你不怕她,但是你們這樣鬧,弄的一家子也不開心,如今兩家人住在一起,整日面對面,別別扭扭的也難受。”
曹氏原本不打算這樣就善罷甘休,但瞧見跟前的楊柳,想起她和白向辰之間的關系,到底還是同意退一步:“那成,下回要是她不過分,我就不跟她鬧了。”
突然,曹氏的神情變得十分堅決:“但是我有個條件,等天氣稍稍好起來,趕緊讓他們一家子回去,我看著這一屋子的人就心煩,這么大一家子,整日吃吃喝喝的,一天不知道得吃掉多少糧食。”
楊柳點點頭,這事情不用曹氏說,她都知道得盡快讓江氏他們回去,住久了,就先不說別人是否會說閑話,就曹氏和蔣氏這兩人都是個麻煩。
晌午吃飯的時候,江氏不知道是沒消氣還是怎么的,沒有出來吃飯,楊柳打發白向辰去喊了幾次,但一直沒喊來人。
不得已,楊柳只好親自去喊,卻的被周氏拉住了,周氏說由得她去了。給她留些飯菜就是。
周氏了解江氏,江氏是和曹氏拌的嘴,她心里想曹氏親自去喊她吃飯。她能拿回個面子,所以除了曹氏,估計誰都喊不來。
但曹氏哪里又肯在江氏面前低頭呢,依著周氏看來,曹氏巴不得江氏一輩子不出來吃飯,還能省下一些糧食。
周氏是個通情達理的,不管今兒的事情到底誰對誰錯。但這回楊柳家里能收留他們這么大一家子,實屬難得。
即使今兒的錯全在曹氏,江氏也不應該這樣刁難。
但當著楊家人的面。周氏自然不會直言責罵江氏,便讓楊柳他們不用費心去喊,先吃了飯再說,等會她給江氏送飯去。
楊柳明白周氏的心思。也清楚江氏的個性。聽周氏這么一說后,沒再堅持,招呼眾人吃飯。
后來,也不知道周氏用了什么法子,江氏在屋里只是呆了一個下午,到約莫吃晚飯的時分,她便從屋里出來了,還主動和曹氏打了個招呼。
曹氏這邊也被楊柳和四妮他們勸了一下午。心里的火氣散了不少,見江氏來打招呼。倒是也接了話,當做今兒什么事情都沒發生過。
但是依著曹氏和江氏這兩人的性子,不管她們如何和解,要不了幾日總是會為些小事情吵鬧。
第一次大家緊張,次數多了,大家也都見怪不怪了,由得他們自己鬧,鬧到一定地步自然就停了。
一轉眼,半個正月都過完了。
眼見著天氣一天天好起來,萬物也開始有復蘇的跡象,楊柳家里邊也開始盤算著一整年要做事情。
首先是豬下水的買賣,由于楊柳幾年要把重心放在開采山頭那邊,豬下水的買賣自然只能交給其他人了。
好在這門生意,楊柳帶著家里人已經做了小半年,基本的程序家里人都知道,就說那鹵豬下水,小葉也接手有段時間了,楊柳完全可以放手給她做。
一家人商量了一番,便決定洗豬下水那邊暫時讓曹氏看著,帶著小葉,小草,菊花,四妮,英子幾人一起弄,黃氏無事的時候也能搭把手。
過些時候,等四妮也出嫁了,再看情形,要是有合適的人,再請一兩個人回來替補四妮和楊柳的位置。
正月過后沒多久,這日,楊柳正在院里和曹氏他們商量什么時候開張做豬下水買賣的事情,趙氏便約上劉氏一起過來了,問楊柳家何時可以給他們豬下水販去鎮上賣。
楊柳想了會,便跟他們說明兒就去鎮上收豬下水,下一集就能交給他們去鎮上擺攤。
趙氏和劉氏兩家早就做好了去做買賣的準備,聽楊柳這樣說,每家都在楊柳這里定下了數量,說是趕集那日過來拿。
等趙氏他們走了之后,楊柳便讓楊滿倉和慶豐等會就去鎮上收豬下水,收到多少算多少,不夠的明兒再去。
楊滿倉兩人應下,回屋去拿東西,準備去鎮上了。
一直在自己屋里呆著的江氏不知怎么的,突然走到院子里,大聲喊著在后院和大瓜和小瓜兩人玩的白向辰:“辰兒,你岳父和大哥去鎮上拿東西,你也跟著一起去唄。”
楊滿倉在屋里聽到江氏的話,連忙探出頭跟江氏笑道:“辰兒娘,不用了,我們今兒去也拿不了多少,兩人夠了。”
江氏非常堅持:“夠啥,萬一東西多呢,有個人幫你們去拿東西好很多,再說這小子過幾日都要去你們山頭做活了,得讓他多做些才是。”
楊滿倉見江氏這樣說,也不好再拒絕,點點頭,把白向辰一起帶去了鎮上。
楊柳在邊上看著江氏這一連串的舉動覺著非常奇怪,江氏平時把白向辰當寶貝一樣,恨不得自己化作小丫鬟伺候他,怎么突然就想通了,難道是因為得知白向辰要去山頭做活的事情?
可是也不應該啊,白向辰去做活的事情她早幾日就知道了,前幾日還一直使喚荷花他們伺候白向辰呢。
江氏像是看出了楊柳的心思一般,立馬往楊柳這邊走來,笑著道:“柳兒啊,以后你可別心疼辰兒了,有啥事情盡管吩咐他就是。”
楊柳心里知道江氏怕是有些不妥,但也只是淺笑著答應了。
倒是坐在楊柳身旁的曹氏覺得江氏話說的頗假,她順口便接話道:“好,辰兒他娘,等會辰兒回來,你讓他把山頭那棵樹給我背回來,那樹砍下來之后,放在山頭幾日了。”
江氏愣了一會,隨即卻仍是笑著回著曹氏:“樹放在哪兒,要么我等會讓辰兒他爹給背回來。”
曹氏撇撇嘴,夸張的嚷起來:“哎喲,辰兒娘,你方才不還說不要心疼辰兒么,這讓他背個樹就舍不得了?”
江氏聞言,眼里有火氣在慢慢聚集,但最后竟是沒沖曹氏發脾氣,只是神情頗為不耐的看著曹氏回道:“反正你志在把樹弄回來,誰弄不是一樣么?”
“你……”
曹氏又想和江氏惡斗一番,被楊柳及時拉住:“好了,嬸子,娘,別吵了,你們也都是為了辰兒好,沒什么好吵的,等會辰兒要是回來的早,就讓他去弄,男子漢大丈夫是該吃些苦頭才是。”
“沒錯,柳兒說的正是。”曹氏說著話,朝江氏努努嘴。
江氏蠕動了下嘴唇,最終卻是沒出聲,只是一直在院子里站著。
楊柳看她臉色不太好看,生怕自己走開后,她又會和曹氏兩人吵起來,便隨意找了個借口,想把曹氏支開:“娘,你去準備東西唄,等會爹他們就拿東西回來,咱們要開始洗豬下水了的。”
哪知道曹氏還沒回話,江氏在聽說要洗豬下水了,卻是眼睛突然一亮,走到楊柳身邊,一副非常深明大義的模樣,跟楊柳道:“柳兒,如今你們家開始做買賣了,我估計你們也忙的厲害,若是人手不夠,就喊我幫你們一起弄,別的事情我在行,但洗洗豬下水倒是能應付的。”
“你洗豬下水?”楊柳稍稍愣了下。
“對,菊花回家大致跟我說了些你們這里做的活計,我估摸著我能做做的。”江氏說著,微微頓了下,接著又一臉誠懇的道:“你看我們一家子在你這里白吃白住的,我這心里也有些過意不去。”
“哼……”
曹氏冷哼一聲,張嘴要回話,被楊柳截住話:“嗯,嬸子,若是實在忙不過來,我再來喊你。”
江氏聽了楊柳的話后,臉上起了幾分喜悅,想是看著曹氏臉色不好看,隨意說了幾句話,便進了屋。
見江氏走了,曹氏拉著楊柳走到一邊,小聲道“柳兒,你是不是覺得江氏不太對勁?”
“也啥,你別瞎想。”楊柳雖是跟曹氏這樣說,但心里也不無懷疑。
“可不是我瞎想,我是以防萬一,怕江氏從這里看到些不該看到的東西。”曹氏仍是小聲道。
楊柳看著曹氏微微點頭,示意她放心,她自有分寸。
其實事情很簡單,楊柳懷疑江氏的目的大概就是想知道洗豬下水和鹵豬下水的方子。
江氏來楊家住了這么久,楊柳親眼見著她怎么對待白向辰的。
雖說白家不如以前,但白家人對白向辰的疼愛卻是絲毫未減,可能因為白向辰受過傷的原因,白家人甚至比以前更寵他,但凡稍稍有些頭疼腦熱,又或是那日白向辰心情不好,不愛說話,白家人都緊張到不行。
對他們來說,白向辰是白家的希望,是唯一能夠給他們繁衍后代的接班人,不管何時,白向辰都是他們的珍寶。
他們不明白寵愛和溺愛的區別,所以覺得寵白向辰最好的方法便是讓他飯來張口,衣來伸手。
但今兒說到豬下水的事情,江氏卻是一反常態,可見,江氏心里必定是在打豬下水的主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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