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柳看著她淺淺一笑,反問她:“是啊,既然是村里大夫都能治好的傷勢,就說明一點都不嚴重,那還在咱們家里養的啥傷啊?”
“……”曹氏被楊柳反問的說不出話來,沒好氣的瞪了她一眼:“那你不早說,害的我買了這么些東西。”
“家里這么多人,給我們吃不是一樣么,難道沒了客人在,我們自家就不吃飯了?”說著,楊柳接過曹氏手里的東西翻了翻。
還別說,曹氏平時對家里人刻薄的要死,多買一點肉,要嘀咕好久,但對洛玥這廝倒是極其大方,滿滿一竹籃的東西,有菜有魚,還有平時家里舍不得花錢買的一些好點心。
楊柳看籃子里那條魚還活蹦亂跳的,便笑著跟曹氏道:“娘,今兒早飯我來做吧,咱們把這魚給收拾了,我給你們做紅燒魚吃。”
末了,楊柳便拎著籃子往鍋屋走,還一邊笑著道:“白向辰他們一家子還沒吃過我做的菜,這回讓他們好好開開眼界,看他們以后還說我不會做菜。”
曹氏本來還打算趁著這回洛玥在家里,尋機會讓楊柳和洛玥兩人多培養一下感情,聽說洛玥回去了,她的盤算也落空了。
心里本就不舒服,聽楊柳一開口就提起白家的人,心情更加不好,出聲諷刺道:“做吧,做吧,反正吃了這頓,他們也說要回去了,今兒早上把這些菜都給做了,當是為他們餞行好了。”
哪知曹氏這話說的還真是不巧,話音一落,江氏正好從黃氏那屋里出來。
想是聽著了曹氏的話,她冷冷的哼了聲:“不用你們餞行。我們這就走,就你們家就這個破屋子,我還不稀得住呢,就你自己當個寶一樣。”
“房子是破,但比有些人家里連屋子都沒有,要住到別人家里的好。”曹氏說這話的時候,周氏整好也從屋里出來。
聞言。周氏的臉色微微變了下。倒也沒說什么,但氣氛也稍稍有尷尬。
楊柳見狀,連忙過來打圓場:“嬸子。奶,你們起來了啊,我這正要去做早飯,你們去洗個臉。等會就能吃飯了啊。”
“柳兒,等等。我有話跟你說。”周氏喊住楊柳,招手讓楊柳去她身邊。
見楊柳過來,周氏把她喚去一旁,小聲道:“柳兒。昨晚我和你嬸子他們商量了一番,覺著住在你們家里也多有不便,不如我們今兒就回去了。就讓辰兒和菊花留在你們這做活好了。”
“奶,你們回去的話。二叔家還能住么?”楊柳想起荷花的話,不由得追問到。
周氏嘆了口氣:“你二叔家住倒是能住,但如今他家也不比從前了,我想著我們回去先在他們家里住上一兩日,然后讓你爺和叔把家里那屋頂蓋上就成。”
“算了吧,奶,你們還是住在這吧,我瞧著天氣也慢慢轉好了,估計過幾日就能喊著人幫家里蓋屋頂了,爺和叔對那些東西也不熟悉,我怕他們上屋頂不安全。”
楊柳倒不是不愿讓白家人回去,但心里還是擔心他們沒地兒去,更加擔心如周氏說的,到時候找不到人回來蓋瓦,真讓白大吉和白正氣兩人上屋頂,到時候萬一出了什么事情,她這邊也難辭其咎。
周氏聽出楊柳話中的擔心,她一臉感激的看著楊柳笑笑:“我倒是也知道讓你爺和叔上屋頂是個險事,不然也不會厚著臉皮拖家帶口的來你家住了,只是如今你看你娘和嬸子,這兩人一見面就吵,也不是個事啊,到時鬧大了,還惹人笑話。”
頓了下,周氏又一臉幽幽道:“再說你奶我這么大年紀了,前半輩子的腰桿子一直是硬著的,不管是在村里還是在家里,說話也能算句話,如今讓我看人的臉色過日子我這心里也不舒坦,我還是愿意回去,哪怕是去你二叔家總比在這里好。”
說完,周氏又覺得自己這番話不該對著楊柳說,又忙解釋道:“不過柳兒啊,我這話的意思也不是埋怨你娘,你娘這回算是頂不錯了,我們這么多人在這里吃吃喝喝,要不是你嬸子出幺蛾子,你娘也沒說過半句閑話,這要是換了別人,指定不會讓我們這一大家子進門。”
楊柳知道周氏的性子,周氏和江氏不一樣,江氏雖說強勢,但在骨子里卻是個能曲能升的,在她極其需要一個人幫助的時候,要她偶爾低頭她也能做到。
但周氏不成,周氏看著好說話,卻是個極有骨氣的,她既然跟自己說了這么多掏心窩的話,可想而知,她今兒是打算回去的,楊柳再留也留不住。
是以,楊柳也不再多說,只得同意下來:“奶,你們實在要回去的話也成,但是你別讓叔和爺自己去蓋瓦,先在二叔家里住幾日,等陣子再請人回來蓋瓦也不遲,到時候我讓辰兒回去,大不了你們這在二叔家住著的時候,給二叔家一些伙食錢,錢不夠的話,從我這里拿。”楊柳說著,便拿出身上的荷包,打算掏些錢給周氏。
周氏見狀,連忙攔住楊柳:“別,別,柳兒,錢家里還有,你娘這回不是又還了十兩銀子給我們么,家里能撐上一陣子,等開了春之后,我們再去村里的地主家佃上幾畝田種,農閑的時候,便讓你爺和叔跟著人去做活,家里錢暫時還能應付的來,只不過……”
周氏說著,一臉歉意的拍了拍楊柳的手:“就是委屈你了,原本打算等你今年及笄之后,幫你和辰兒辦場婚事的,但如今看來,婚事肯定辦不成了,你只得寒寒酸酸的嫁到我們白家來。”
“奶,你別這么……”
楊柳正要出聲勸周氏,但曹氏突然走了過來,出聲攔住了楊柳的話:“嬸,辰兒和柳兒成親的事情,你們可別說的這樣早,我家柳兒年紀還小呢,我沒打算讓她這么早出嫁,想多留她幾年,再說如今你們家這種情形,我也舍不得我柳兒嫁去吃苦。”
曹氏前半句話說的還不算過分,后半句聽在白家人的耳朵里便是裸的嫌棄了。
江氏當即便出聲回道:“柳兒娘,你這話是什么意思,是看著我們家落魄了,打算毀親么?”
曹氏心里本就是想毀親,但又不好找直接提出來,見江氏提起這個話茬,她立馬反客為主的接道:“毀親就毀親,原本我沒打算這么早就說的,既然你自己提出來了,那今兒咱就把這事情給說清楚。”
“娘……”楊柳出聲喊了曹氏一聲。
曹氏沒好氣的瞟了她一眼,示意她別說話。
接著又繼續跟江氏說道:“還記得當初我和柳兒他爹給你們家送銀子那回么,咱們也是說好的,我們把辰兒帶過來,幫他把病治好,隨時可以毀了這門親事,你家辰兒不愁娶不到媳婦的。”
“我……”這話江氏確實說過,她不能否認。
曹氏見江氏被她堵的說不出話,微微一笑,再接再勵:“你自己好好想想,當初這話是不是你自己說的,就因為你說了那些話,我才愿意把辰兒帶回來治病的,辰兒在咱們家治病的這些日子,你可以問問他,我們待他咋樣。”
正說著,白向辰挑水從外頭回來了,后院的楊滿倉等人想是也聽到了前院的吵鬧聲,也立馬趕了過來。
幾個男人一見院里的架勢,便知道是女人間又在鬧。
楊滿倉走來扯了扯曹氏的衣袖,想讓曹氏別鬧了,曹氏轉過身子拍了他一下,隨即把才進屋放下水桶的白向辰喊來,出聲問他:“辰兒,你自己說,去年你在我們家養病的日子,我們對你咋樣。”
白向辰絲毫不會看人臉色,完全沒覺察出院子的氣氛有啥不對,他沖著曹氏點點頭道:“很好,我的病就是在這治好的,我回去也和我娘說過了。”說完,白向辰還轉頭去,十分認真的跟江氏說:“娘,嬸子真對我很好,比自己親兒子還好呢。”
楊柳翻了個白眼,以前怎么就沒覺得白向辰這廝這樣蠢呢?
江氏聞言,也氣的眼皮子連翻了好幾下,恨不得打死這個吃里扒外的,但唯一的寶貝兒子,實在下不了手,急的站在院子里瞪著白向辰直喘粗氣。
曹氏見狀,更是開心了,她挑著眉得意洋洋的沖江氏道:“可不是,所以說當初我們兌現了我們說的話,你們現在也不反悔。”
事到如今,江氏再也無法反駁。
她想了想,突然看著楊柳問道:“我有說不同意了么,但是我當時那些話是和柳兒說的,你現在問問柳兒,是不是真要和辰兒毀親,柳兒若是同意,我們沒有意見。”
“毀親誰和誰毀親?”白向辰一下子沒反應過來,愣愣的看著江氏問道。
江氏看著白向辰傻乎乎的模樣,一把將他拉到他身邊,恨鐵不成鋼的看著他道:“說你傻你不承認,方才你岳母在說讓你和柳兒退親的事情,你還幫著人說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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