比起桃紅的卑微奢求來,秦木青卻想要更多。
今兒趙明達幫柳素娥的事情,更是讓她嫉妒的發瘋。
她和趙明達相處都好幾日了,也沒見趙明達待她如此貼心過。她一個合離的女子,何德何能?
她不甘心……
秦木青坐在妝臺邊,伸手將一只木蘭珠花簪在鬢邊,對著鏡子照了照,輕聲道:“娘,今日之事,你看是不是要和表姑母說?”
楊氏歪在繡塌上,手中捏著帕子暗暗思忖。
畢竟他們秦家和滿氏并非嫡親的表親,秦木青的父親是被她母親帶過來的孩子,說白了就是外家子。
兩家隔著枝呢!
這門親事到底也不算太好。
既然趙明達不待見自己的女兒,她們又何必上趕著巴巴的一定要嫁給他?
“青兒啊!既然你表兄對你……”
“母親,你別說了。”秦木青臉上有些煩躁模樣,不待楊氏說完,她便順手將方才戴在頭上的木蘭花一把拽下來,丟在了妝臺上,瞪眼道:“母親要是想勸我改了心意,那女兒只怕要讓母親失望了。”
秦木青說話間已經紅了眼圈,帶著哭腔道:“先前訂的親,一開始雖說我不愿意。可為了不讓您和父親失望,我還是應了下來。如今既然退了婚,那女兒怎么也得找個……”秦木青咬了咬唇,似乎難以啟齒,半響才含羞帶臊道:“怎么著也得找個合心的吧……”
楊氏蹭一下從榻上坐了起來,左右環顧一圈,確定無人,這才皺眉小聲道:“我的小姑奶奶,往后這樣的話,你可得給我防著點人再說。”
“這院子里人多口雜,萬一被有心人聽了去,豈不笑話咱們秦家教女無方!”
秦木青撇了撇嘴。拿著帕子抹了抹眼淚,嬌聲道:“那您倒是給句話,到底是幫女兒還是不幫?”
楊氏抿嘴不語,手里的帕子團了又團。
她只有這么一個女兒。她要是嫁的不如意,她這個當娘的也跟著不好過。
既然自己的女兒一門心思都在趙明達身上,她也只能勉為其難想想法子了。
“好好好,我幫,我幫你。”楊氏嘆了口氣,沉吟道:“今兒這事,可不能從你嘴里說出去。要是從你嘴里說出去,達兒那孩子知道了,一定會怪你多嘴,這樣反倒不好。會讓你們二人生了嫌隙。”
“那……那怎么辦?”秦木青見楊氏肯幫著她,登時兩眼發亮,來了精神。
楊氏也是后宅里混的溜滑的人,在秦家,成天也要面對兩房姨太太。還不是照樣把她們整治的服服帖帖的。
這點子小事兒,在她眼睛里壓根就不算個事情。
“這你就不用管了,看我的就行。”楊氏眼底透了幾分得意,一面喚道:“素蘭,你過來。”
素蘭飛快跑了進來,脆聲:“夫人有何吩咐?”
“你去悄悄把服侍表夫人的秋紅姑娘給我找來,就說你想請她幫你打絡子。”楊氏眼中寫滿了精明。
那日她可是打賞過秋紅的。而且她瞧著秋紅那丫頭心高氣傲。必定也不愿意一輩子當丫鬟,只要稍微施以好處,她自然能把話傳到滿氏的耳朵里。
素蘭去的快,來的也快。
回來的時候,身后還跟著秋紅。
秋紅一來,楊氏便叫素蘭守了門。自己親自拉了秋紅進了內室,殷勤道:“秋紅姑娘是夫人身邊的大紅人,百忙中還讓你過來一趟,真是不好意思。”說話間,已經將一支赤金釵塞進了秋紅的手心內。
秋紅先是一怔。繼而眉開眼笑,捏緊了那金釵:“您真是太見外了。”一面四周環顧,低低道:“您可是有什么吩咐?”
楊氏一聽,便輕嘆一聲,裝出一副可憐模樣將趙明達出門后的所作所為和桃紅說了一遍。
她揚眉道:“你說說達兒這孩子,放著正緊的女孩子不去幫,偏偏要幫一個合離的村婦。今兒這事兒要是傳出去,趙家的顏面還不給他丟盡了?”
秋紅也是個極聰明的人,跟在滿氏身邊多年,什么事情沒見過?
滿氏當年的手腕她也是見過的,大雪天的,套了一輛車,說把趙明達的生母趕走就立刻送去了田莊子,一刻都不耽誤。
現在楊氏說這些話,無非是想利用她把這些話傳給滿氏,讓滿氏心里有數,好早早的成全了她女兒和他們家大少爺的親事。
就這點伎倆,不用猜她多能看個透徹。
捏一捏手中的金簪,還算有些分量。
一個金簪一句話,倒也值了。
“您也別急,我家大少爺就是心底良善。從前沒發生周家姑娘那檔子事的時候,他可是助過不少人的。”秋紅對趙明達的印象很好。
滿氏的兒子趙明千是個不成器的,吃喝嫖賭樣樣會。對酒樓和家里產業的事情一點點都不上心,這樣的人,指望不上。
她在趙家多年,將來總是要找個依靠的。
趙明達自然是不二人選。
若是將來能攀上,她這后半輩子,便也不用發愁了。
如今既然滿氏想撮合秦木青和趙明達,她也樂見其成,從中助力。
若是他們成了,秦木青和楊氏都要念著她一份好,說不定將來就能把她收了房。
不成也沒關系,她還能多一條人脈呢!
誰心里都有小算盤,就看打的精明不精明,長遠不長遠。
“這樣吧!這事兒,回頭我悄悄和夫人說說,看看她什么反應。”
楊氏等的就是這句話,從秋紅口中說出來,趙明達就算知道了,也怨恨不到她們母女的身上來,正好可以撇清了關系。
心中雖如此想,口內卻道:“這樣不好吧……我看還是算了……”
秋紅心里跟明鏡兒似的,只不戳破,笑道:“您就別管了!”看了看窗外又道:“我先回去了,若是去的晚了。夫人身邊沒人伺候,該著急了。”
“哎,好好好,你去吧!得了空還來坐坐。”楊氏眉開眼笑。喚了素蘭送客。
秋紅一走,秦木青就從五色屏風后面走了出來,笑嘻嘻道:“娘,你可真厲害,這樣一來,咱們就脫的干干凈凈了。”
楊氏不無得意,揚一揚柳眉道:“那是自然,你就等著看好戲吧!”
楊氏沒想到,這一場好戲,一等就是數日。
這數日內鎮子上一直下小雨。淅淅瀝瀝纏綿不斷的下了七八天也不見天氣放晴。
整個鎮子成了一片水澤之鄉。
其實那日秋紅雖然得了一個簪子,心里頭想著要替楊氏辦事。
可她也不是傻子,若是她回去以后就提起,滿氏一定會疑心是楊氏挑唆她說的,認為她和楊氏勾結。
這主子們都希望自己的下人只對自己一人忠心。滿氏也不列外。
所以秋紅很精明,沒有馬上說,也不讓滿氏誤會。
正好這幾日下雨,各房丫頭小廝也都得了空。各房主子少不得串門,丫鬟小廝們也就有空見面聊天。
現在把這話說給滿氏,只說是悄悄聽人說的,便也能混過去了。
趁著給滿氏梳頭的空當。秋紅便將趙明達如何如何幫柳素娥,又如何如何冷待秦木青的話向滿氏說一遍。
滿氏其實早就聽她安插的眼線說了這些事情,但是她沒當一回事。
只是當趙明達發了善心,幫了旁人一把而已。
畢竟周婉儀沒死之前,趙明達最是愛幫助人。
現在聽秋紅說起來,到好像是趙明達和那日受助的女子有些什么曖昧不清的關系似的。
尤其那女子竟然還是合離了的女子……
“夫人。我也是今天聽外頭的幾個丫頭說的。說咱大少爺和那柳家的小娘子早就認識,還說給咱們酒樓供貨什么的……”秋紅幫滿氏小心翼翼的插好了簪子,溫聲道:“咱們大少爺到底也是還沒成家的人,在外頭這么張揚,難保別人說出不好聽的話來。”
“況且您不是想撮合大少爺和表小姐嗎?表小姐溫婉大方。生的又貌美如花,出去瞧見了大少爺對別的女子憐香惜玉,只怕這心里頭也是委屈極了吧!”
秋紅從銅鏡內看著滿氏的臉,本來還綴滿了笑容,聽了她說的話,一點點的沉了下來。
“要是表小姐回家把這些事情說了,您在娘家……”
“行了。”滿氏氣的抓了彎月木梳砸在了銅鏡上,怒聲道:“你去,把大少爺給我請來。”
秋紅得了話,登時哭哭啼啼的哭跪在地上,哽咽道:“您現在請了大少爺來,大少爺還以為是奴婢搬弄口舌呢!到時候大少爺怪罪下來……”
“瞧你那點子出息。”滿氏橫著眉瞪了秋紅一眼,沉吟道:“那你先去把表小姐她們請過來,我先核準一下,別冤枉了達兒。”
秋紅暗暗稱快。
楊氏給了她金簪,是讓她給滿氏帶話。
現在她把話帶到了,再把這球讓滿氏踢給楊氏和秦木青。這樣一來,楊氏也怨不著她,趙明達也怪不了她,左右她都能吃香。
“是!那您可得消消氣,氣大了傷身。”
滿氏臉色微霽,擺了擺手道:“去吧!”
這邊楊氏正等得心焦不耐,心里頭把秋紅給罵了個遍。罵她拿人錢財,也不替她辦事,真是白白舍了一個金簪給她。
秦木青倚在繡塌上撅嘴:“這都好幾日了,也不見任何動靜,母親這次怕是打錯算盤了。”
楊氏正恨得咬牙切齒,卻聽素蘭稟道:“夫人,秋紅姐姐來了。”
楊氏面上一喜,忙道:“快請她進來。”
秋紅前腳剛進門,楊氏后腳就拉了秋紅的手,小聲道:“可算把你給盼來了,事情辦的如何了?”
秋紅輕輕一笑:“事情我可是替夫人辦了!這會子我家夫人正等著問您和表小姐話呢!我的話她大約是不信吧!”
楊氏一聽,本來還燦爛的臉兒登時灰敗了幾分。
這不是把球又踢給她了嗎?
可是她又不能怪秋紅,畢竟秋紅已經是替她辦事了,和滿氏說了。
現在是滿氏要請她去,怨不得人家秋紅不幫忙。
秦木青失望的抿了抿嘴:“我們一個外人,怎么好嚼舌頭根?”
“表小姐放心,我家夫人就是想問個虛實而已。”秋紅畢竟拿了人家一根金簪。便提醒道:“表小姐不是受了委屈嗎……夫人問起來,您還不好說嗎?”
楊氏目光閃閃,滿意的點了點頭,笑道:“往后我們家青兒還得你多多照顧!”
秦木青轉了轉眼睛。心里也明白了幾分。一時穿了極樸素的衣裳,赤金首飾也褪了下來,打扮雅靜,方隨了楊氏去了滿氏房中。
滿氏正坐在炕幾邊喝茶,聽著外頭丫頭通傳,忙放了茗碗請楊氏和秦木青進來。
二人進來,先見了禮,滿氏拍了拍自己身邊的地方,親熱道:“青兒挨著表姑母坐吧!”
秦木青嬌嬌弱弱,乖乖巧巧的挨著滿氏坐下。垂著首,似愁非愁,似哭非哭,好一副委屈模樣。
楊氏臉色也有幾分發沉,開口道:“青兒。你不是有話要對你表姑母說嗎?”
秦木青輕輕點了點頭的,嬌弱模樣更甚幾分,細語道:“表姑母,我和母親離家也十余天了。哥嫂昨兒托人捎了口信,說嫂嫂要回娘家去住幾日,家中無人照應,要我和母親早些回去呢!”
秦木青的父親雖然不是滿氏的親表弟。可他也是自小兒就帶過來養在滿氏舅舅家中的。小時候二人也時常見面,姑舅情分不斷。
如今邀請了他的女兒夫人過來,本想著促成一段姻緣。事情沒辦成,卻叫她們受了好大一頓委屈,這算怎么回事?
現在她們嘴上不說,可回去了還能不說?
一旦說出去。她往后還回不回娘家了?
況且秦木青自小做事就很討人喜歡,人長的俊俏,嘴巴又甜。若不是自己那寶貝疙瘩兒子早已經娶了,她肯定是把秦木青給了自己的親兒子,哪里還能輪得到他趙明達。
如此一想。滿氏心中又憤然起來,心道,這趙明達還真是個不識好歹的東西。
她這個嫡母把自己的表侄女都給了他,他竟然不肯要……
滿氏目光落在秦木青身上,目光透著三分憐惜,柔聲道:“好孩子,表姑母知道你受委屈了。這幾天院子里頭的小丫頭都在嚼舌頭,說你表兄帶你出去……碰見了個合離的小婦人……”
滿氏咬咬牙,一副羞于啟齒的模樣:“聽說還幫那小婦人出頭,可有此事?”
秦木青將眼瞼垂了四十五度模樣,這個角度是她從前對著銅鏡練的。當時是為了做個委屈博得父母親憐愛,沒想到現在卻正好用上了。
“表姑母只怕是多心了吧!表哥他為人樂善好施,遇見不平事自然要幫一把。”她語氣嬌嬌弱弱,倒還真叫人心疼。
滿氏聽了,心中更是憤懣:“聽你這話的意思,看來確有其事。”
“我方才聽幾個丫頭說起,還以為是她們胡說八道呢!現在聽來,倒是有幾分真了!”滿氏咬牙,輕輕摩挲著秦木青的手背,安慰道:“你放心住著,家中的事情,不是還有你父親嗎!我派人書信一份,讓他照應著就是了。”揚一揚眉,喚秋紅道:“去,把大少爺給我叫來。”
一面命人道:“好生送了表小姐回去。”
楊氏也不便久留,滿氏要訓子,她留著算什么?
便也尋了個由頭,陪著秦木青一同回去。
這幾日下雨,酒樓和田莊子里的事情也不忙,趙明達便日日在房中看書。
趙玉嬌最是愛黏著趙明達,趙明達在,她便天天窩在趙明達房中不出來,讓趙明達陪著她玩。
趙玉嬌正捧了棋子讓趙明達陪著她下棋,二人還未曾坐定,秋紅就來傳話,說是滿氏找趙明達過去。
趙玉嬌有些掃興,撅嘴道:“母親這會子找大哥有什么事情?他還要陪著我玩呢!”
秋紅本來就有心與趙明達,這個時候自然不忘提醒他一句,見著四下無人,便湊過去悄悄和趙玉嬌道:“四小姐還沒聽說嗎?”
“聽說什么?”趙玉嬌眼睛烏溜溜的轉了轉,不解道:“你快說……”
秋紅眼風掃一眼趙明達。又看一眼趙玉嬌小聲道:“外頭小丫頭們嚼舌根,說是大少爺救了個合離的小婦人,二人……二人還曖昧不清。”
這話一出口,秋紅臉兒紅成了蘋果。急忙搖著頭道:“奴婢也是一時情急才說的這些話,這些話本不該對小姐您說的。”
趙玉嬌還為及笄,這些話要是讓滿氏聽見,一準兒撕爛秋紅的嘴。
秋紅央道:“四小姐可千萬別說是奴婢說的,否則奴婢死無葬身之地啊!”
趙玉嬌最是個豪爽之人,孰輕孰重自然懂的。
雖然“曖昧”二字她一個姑娘家聽著不好,但此刻卻也顧不得許多,只揚眉道:“大哥,看來母親是聽說這些腌臜話了。”
趙明達臉上淡淡的。
這話還用聽說嗎?
滿氏身邊有的是人監視他。
這幾日他一直在等,等著滿氏去問話。沒想到現在發作了。
“走吧,我去看看。”趙明達揮一揮衣袖,施施然出了門。
趙玉嬌深得滿氏喜愛,自以為能幫著趙明達,便也跟了過來。
哪知到了上房門口。滿氏卻只讓趙明達進去,其余人一概不許進屋。
趙玉嬌被擋在了門口,只能無趣的站在回廊下看雨景。
“給母親請安。”
“免了吧!”滿氏臉色黑沉,端坐榻上,手里捏著沉香木的佛珠,斂了心中的怒火,平靜道:“聽說你在外頭替人出頭了?”
趙明達身姿筆直。眉峰舒展,絲毫不懼:“母親不是已經知道了嗎?”
“你……”滿氏勃然大怒,拂袖將桌上的果碟掃在了地上,瞪著眼睛厲聲質問道:“那外頭人的傳言呢?可屬實?”
“不知是哪一句?”趙明達穩穩站著,周身有一種泰山崩于前而面不改色的氣勢。
他和滿氏不管多親密,中間總是有血脈這一條鴻溝擋著。
滿氏不會掏心掏肺當他是親兒子。而他自己,也無法原諒她趕走他親生母親的事實。
所以二人之間始終有距離,始終無法走進對方的心里。
滿氏見他問的理直氣壯,臉色不由發白,怒聲道:“還要我說出來嗎?這幾年自打婉儀去了。你對哪個女人好過了?如今你卻幫著一個不相干的女人出頭,這里頭的意思,還用我說?”
趙明達聽了只微微冷笑一聲,聲線四平八穩道:“里頭能有什么意思?若是母親曲意歪解,那兒子也就只好認了。”他揚一揚眉,一字一句道:“兒子心里確實有她,這樣母親滿意了吧?”
“你……你這混帳東西,給我跪下。”滿氏大怒,抬手連連拍著炕幾。
他這是什么態度?
是認下了嗎?
還是說是她逼迫他認下的?
他的名聲,他自己還真是一點點都不顧及了。
“這話你就不怕我說到你父親的耳朵里?”滿氏捂著心口,激動道:“我把我表侄女都介紹給了你,你還想要什么?我娘家人到底那一點不好了?”
趙明達情緒看不出波瀾,仿佛死海一般,可暗地里卻又漩渦涌動,有種濃濃的壓迫感。
“母親娘家的人自然都是好的,只是兒子自知身份,不敢高攀罷了!”
不敢高攀?
滿氏一口氣憋在喉嚨里,差點背過氣去。
他竟然拿身份說事?
雖然他不是自己肚子里爬出來的孩子,可她也未曾薄待過他一分一毫。
如今長大了,開口竟如此傷人。
滿氏心疼的厲害,若不是自己兒子不成器,這庶長子,她不要也罷!
看著趙明達冷冰冰的臉,她揚聲道:“配不上你也得給我配。”目光一冷:“青兒和你的事情,我會和你父親說明。配不配的話,以后你找你父親說去。”
言畢,闔眼擺手:“你……出去吧!”
趙明達捏了捏拳頭,每次都是這樣,拿了父親壓著他。
好吧!你壓著……
“那母親歇著吧!兒子告退。”依舊風淡云輕的話語,可腳下卻如生了風一般,施施然出了門去。
熱風鼓過,只聽見衣角沙沙的聲音和小雨淅淅瀝瀝纏綿不定的聲音。
滿氏頹然的倒在炕頭上,早有秋紅進來伺候著。
一面替滿氏拍著后背順氣:“夫人消消氣吧!可別氣壞了身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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