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氏的態度,柳素娥壓根就不在意,愛咋咋地。
不過私下里,二房還是預備了過年用的年貨。
張氏又給每人添置了一身新服,當然,也包括趙明達的。
有他的新服,自然也表明了張氏的態度。
趙明達拿到新服的時候,還是難掩臉上的喜色,對張氏恭恭敬敬的表示了謝意。
年三十的飯菜,就定在農家樂。
反正在那里團聚都是一樣的,只要和和美美就行。
柳素娥知道趙明達一定也想和自己的生母一起過年,年三十一早,她就讓良子送了趙明達去莊,和他生母劉姨娘團聚。
現在滿氏正被自己的兒子煩的焦頭爛額,也顧不上趙明達這邊,只能由著他去。
冀州的冬天十分寒冷,年三十晚上還下了一場大雪,銀裝素裹,純白了整個世界。
但是年初一,還是阻攔不了人們過年的熱情。
一大早就有孩童在院子里嬉鬧,路上行人往來,都是趕著拜早年的。
初一早上,二房的人都起的很早。
翠姑穿著一身簇新的粉紅色衣裳,雙丫髻上插了兩朵可愛的紅色絲絨花。大眼睛忽閃忽閃,可愛的讓人忍不住想親上一口。
“來來來,這是姥姥給我們翠姑的。”張氏笑吟吟的拿著準備好的紅包,給了翠姑:“我們翠姑大了一歲,姥姥是真高興。”
“哼,偏心,娘都不給我紅包。”柳桂娥撅了撅嘴,故意逗翠姑道:“看見了吧!你現在可是你姥姥心目中第一大寶貝,誰都比不過的,連我這個小姨都要靠邊站咯。”
翠姑小臉一揚,面上多了幾分得意:“那當然了,因為我最可愛。”
此言一出,登時逗得一屋子人哈哈笑了起來。
張氏更是笑的前俯后仰:“是,沒錯,我的翠姑最可愛。”
笑夠了,張氏才催促柳二河和柳成他們去給崔氏拜年。
村里過年的習俗也多,凡是女子,年初一都不用拋頭露面去拜年。只有在親戚登門的時候,過去招呼一聲就聲。
所以柳素娥也不用去給崔氏和柳大河拜年,這倒是省事了,她正好也不想去。
男人們去拜年,女人們也不閑著。
正好趙明達上個月給她們弄來了一副馬吊牌。
張氏、柳素娥、柳月娥和柳桂娥四人湊了一桌,玩起了馬吊牌。
大年初一,就這么在打牌中過了。
不合家過年,張氏也不用像老媽子似的伺候大房的人,肩上的擔子也比往年輕了不少。
大年初二,回娘家拜年的日子。
往年張氏都要去求了崔氏才能回娘家。
崔氏或給一籃子雞蛋,或者一包點心,十分的寒酸。
可今年柳素娥早就給自己的姥爺姥姥準備好了過年的禮物,除了吃的,還買了幾匹布料和日常用的東西,統共花了她五十兩銀子。
這樣豐厚的禮物,張氏拿回去,也算是給夫家長臉了,同樣也讓娘家面上有光彩。
張氏的娘家幾代都是貧農出身,平常日子過的也是艱難清苦,自然無法給女兒貼補。
正因如此,崔氏心里便也不待見張氏的娘家人,平常更是不肯輕易去張氏娘家。
不過兩家住的倒是不遠,就在隔壁村。
說來也巧,胡氏的娘家也在隔壁村,所以每年這兩個柳家的兒媳婦回去拜年,村里人都要議論一番。
而議論的重點,自然是拿回娘家的過年禮。
往年都是胡氏一臉風光無限,把張氏給比下去,秒成了渣渣,弄的張氏灰頭土臉,心里不好受。
但是今年張氏卻徹底大翻身,初二回娘家的時候,不單全家都去了,而且還帶了許多東西。
外人冷眼瞧著,從馬車上拿下來的東西,不單有雞有鴨有魚大米面,還有布匹錦盒,足足拉了一馬車。
比鄰的幾乎人家,眼睛都盯得直了。
而且張氏和柳二河都是簇新的緞子衣裳,三個閨女打扮的花兒似的,兒子也身姿挺拔,說話走路,與從前大不同。
比起張氏的排場,胡氏這次就寒酸多了。
拿的東西雖然和往年差不多,但是和張氏的比,實在遜色。
出現這樣的情況,村里一些碎嘴婆子不免議論。
“果然張蘭花才是有福氣的,她嫁的男人雖說不咋地,可閨女是真有出息。”
“可不是,你看看多能耐。要是旁人家的女兒,合離了還不早就尋死覓活活不成了。你看看人家,愣是撐起了一片天。”
“就是就是……胡嬌的孩子們就不成才,女兒搶了姐姐的男人,兒子又沒啥大出息。從前她仗著婆婆是風光了,現在風水輪流轉,挨著人家張蘭花風光了。”
諸如此類的話,很快就傳入了胡家和張家。
柳素娥的外祖母陳氏聽了,滿臉笑容,一臉與有榮焉道:“外頭的人說的對”她拉了柳素娥的手,一臉慈祥:“只有兒女的福氣才是最長久的。”
張氏覺得自己的娘說的不錯,同時心里也感謝女兒為她帶來的這份榮光。
雖然自己的娘家人一直很好,從來沒有因為她不能貼補娘家就看輕她。
但是現在能給娘家一些實惠,心里也很高興。
“都是素娥能干,要不是她,我現在還兩眼一抹黑呢!”張氏嘿嘿一笑,望了望自己的女兒。
柳素娥還是很喜歡張家人的,。
至少張家人不勢利眼,日子過再苦,也不投機取巧,干昧著良心的事情。
比起大房的人,柳素娥更愿意幫助外祖家的人。
柳素娥笑一笑:“姥姥,過了年我的館子還要擴大,到時候又要缺人手。大表哥和大表嫂現在也沒啥活計,不如來我這里,你看咋樣?”
陳氏是極老實本分的人,生出來的兒子也很老實本分。所以柳素娥發達了,她的兩個兒子也沒說厚著臉皮去麻煩柳素娥,給自己的兒子女兒謀個活計。
這一點,大房的人是絕對不能和張家人比的。
“這……這咋好意思呢!他們啥也不會干,到時候還不是麻煩你。”陳氏搖了搖頭,不肯接受柳素娥的好意。
柳素娥知道她這個姥姥,脾氣也是倔的很,她覺得不行,那就是不行。
她撇一撇嘴,忙給張氏使了個眼色。
張氏會意,輕笑道:“娘,你還跟素娥客氣啥?讓大鵬和他媳婦來吧,反正用外人也是用,用自家人還是用,有啥不好意思的。”她捏一捏陳氏的手,道:“大鵬那孩子手腳利落,又能吃苦,我們用著也放心。”
陳氏想了想也對,目光落在柳素娥身上,更多了幾分慈祥:“好,不過你要是覺得他們不合用,趁早給我打發回來,知道了嗎?”
陳氏在這一點上思想可是很開放。
自家是自家人,但是做事也要有原則。一旦發現自家人不行,那就讓他早早退回來,免得時間長了成了冤家,消磨掉彼此的親情。
這一點和柳素娥的想法不謀而合。
比如大房的人,就是一再的消磨這份親情。等親情消磨殆盡,剩下的,只怕也就只有彼此的恨意了。
可惜啊可惜,胡氏不懂這些。
此刻的胡家,氣氛就沒有張家這么和諧了。
往年的胡氏拿著新年禮回娘家,她的兩個嫂嫂總是笑臉相迎,高興的不得了。
可今年,雖然東西一樣沒少,可那兩個嫂嫂卻臉上看不出多高興來。
“大過年的,三妹妹你怎么一個人來了?”胡氏的二嫂徐氏不滿的撇了撇嘴,微不可查的瞪了胡氏一眼。
好歹她女兒柳瑞娥也嫁人了,嫁的還不錯,過年按理應該一并過來拜年才對啊!
徐氏一想到方才從外頭聽來的張家的消息,再看看胡氏拿來的東西,心里就不舒服。
同樣都是柳家的兒媳婦,待遇咋天差地別的?
胡氏一臉訕訕然。
早上她是想過讓柳大河陪她來,可柳大河卻被柳二河的一壇子竹葉青給絆住了腳,說啥都肯跟著她來。
柳瑞娥身子才好,回娘家又是隱秘的事情,哪里敢讓她路面。柳木娥說要留下來陪她姐姐,也是請不動。
而柳輝,死活不肯來,說什么要去找柳成學寫字,簡直氣死她了。
最后鬧來鬧去,只能她一人來了。
胡氏被徐氏問的紅了臉,支支吾吾道:“他們都有事,明兒我再打發他們來。”
徐氏聞言,只是不置可否的嘴角輕輕抽了抽,揚眉道:“既然如此,那姐姐晌午就和爹娘一起用飯吧,今兒初二,我也得帶了孩子回娘家去。”
“我也去,年前我爹就托人捎信給我,讓我今年一定要回家。”胡氏的大嫂韓氏也腳底抹油,打算溜之大吉。
若是往年,兩個弟媳婦一定會留她用飯再走。
可誰知今年她們竟然這副模樣,一個個都要回娘家。
全村的人都知道,她的兩個弟媳婦娘家遠,每年大年初二都沒法回去,只能等上元節再回去。
可是今年……
其中的意思不言而喻。
胡氏哪里受過這樣的委屈,當場黑著臉就回了家,一回家就趴在炕上大哭了一場。
胡氏一邊哭一邊大罵:“都他媽的勢利眼,從前咋不這樣?如今見我不如人了,就來作踐我?我呸,去你母親的王八蛋,有你們后悔的時候。”r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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