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騙子!一個個的,全都是騙子!!!”
大相國寺的一間廂房里,年詩音紅著眼氣急敗壞的跳腳罵道。大相國寺的這群死禿驢,真真是瞎了眼了!敢說她是什么“心比天高,命比紙薄”……
她可是穿越女!
小說里命定的女主!!
不說叫她抽中“帝王燕”了,居然拿著什么叫人看不懂的簽文來糊弄人,全都是騙子!!!
年詩音越想越氣,揮手猛地一掃,就把桌案上的茶壺茶盞點心盤子什么的全都掃落到了地上,稀里嘩啦的砸了個粉碎。
一紙簽文飄飄蕩蕩的隨后落下,水漬透過紙張,漸漸洇暈了上頭的字跡。
“汝往無攸利,花開又及秋,嚴霜物薦至,退步不存留。”
此簽,乃下下簽,大不祥也。
年詩音狠撒了一通火,氣咻咻的摔門出去了,“叫人去找哥哥,咱們回去。這破地方我是待下去了……”
年詩音氣惱的只顧悶頭往外闖,剛轉過一個圓拱門,就與一個人撞到了一塊兒。
年詩音身單體弱的,經不住倒退了好幾步,這才在身后追上來的丫鬟攙扶下穩住了身形,沒摔倒到地上去。
因著簽文的事情,年詩音原就很心煩氣躁的,眼下經這一撞愈發的火冒三丈了,這身形才剛剛站穩,斥責的話便已經沖口而出了,“哪里來的冒失鬼,都沒長眼睛的嗎?”
又罵道:“這是我年家包下來的院子,什么阿貓阿狗的也敢往里頭闖……”
年詩音在丫鬟的伺候下理好了衣裳,這才得了空抬頭去看撞人的到底是誰。這不看倒還好,看了之后。年詩音頓時失了魂啞了音。
這是真人嗎?
她一直覺得再帥氣的男人只要配上清朝那獨有的辮子頭,十分的帥氣也就只剩下三分了。可眼前這人,偏就是那例外中的例外,一張只能用“妖孽”來形容的俊美容顏竟是沒有被那半月瓢兒的辮子頭給折損掉分毫。
年詩音傻傻的呆站在那里,直到年羹堯趕過來,連喚了好幾聲方才回過神來。
“妹妹這是怎么了?”年羹堯擰著眉問道。
年詩音卻是什么也沒說。只是轉著身子焦急的在四下里張望,好像在找著什么一樣。
年羹堯已經從婆子那里知道,年詩音求得簽似乎并不是很好的樣子,眼下又見她一副失魂落魄的樣子,便又開口安慰道:“求神卜卦這種事兒,妹妹很不必在意,有多少是真的呢……”
年詩音卻是沒聽見這話,她只是抓著年羹堯的袖子略顯失落的問道,“哥哥剛剛過來。可見著一個長得極美的男子?”
年羹堯臉色一沉,斥道:“妹妹這說的是什么胡話呢?”
說著,年羹堯拿眼警告似的去瞪了在年詩音身邊伺候的丫鬟。這才扭頭去安撫神情看起來明顯有些不對的妹妹,“妹妹怕是眼花了吧,這里哪有什么陌生的男子來過呢?”
年家到底是漢人出身,不過是早幾年才給抬進了漢軍旗的。所以,年家的教育在男女大防上還是很看重的。年羹堯骨子里仍舊是秉持著女孩子就應該大門不出二門不邁的養在深閨。今兒個若不是到大相國寺來拜佛祈愿,他也是不會同意帶年詩音出來的。
“我已經叫人去套車了。妹妹還是家去趕緊喝藥歇著吧……”年羹堯不容年詩音反對,直接發話說道。
丫鬟婆子頂著年詩音一副要殺人的眼光。強硬的扶著這位主子往客院大門那兒走去,年家的馬車會在那里候著她們。
年羹堯落在后面,皺著眉滿面陰沉的打量了一下左右,這才扭頭吩咐著自己的隨扈道:“去查查,姑娘剛剛是見著誰了?”
小妹性子單純,打小就沒見過什么外男。她哪里能禁得起那起子別有用心的人的唆擺?想要借此壞了小妹的名聲。叫自家捏鼻子認下?嘿嘿,這也得看他年羹堯答不答應了!
年羹堯冷笑一聲,甩袖而去。
郭絡羅氏冷笑一聲,看著眼前這個敢跟著自己梗著脖子叫囂的小丫頭片子,語氣不善的說道:“本福晉確實不知道那什么年家不年家的。本福晉只知道你先撞了人。偏偏還在這里惡人先告狀!你這膽子,卻是不小。”
“笑話呢!誰叫你們杵在這里的?好狗還不擋道呢,可見……”年詩音絲毫不懼圍在自己身邊的這幾個瞧著孔武有力的婆子侍衛,只是斜睨著郭絡羅氏暗諷道。
簽文不吉,美人不見……又見著了幾個容色氣度絲毫不輸自己的女人,年詩音真真是打心底里又氣又急又嫉妒!她絕對不會承認,那個被自己撞得好像不輕的女子看著比自己還要來得絕色,絕對不承認!!
她原就攢了一肚子的邪火,如今也是什么都顧不得了,只全都一股腦兒的撒了出來。“少在本格格跟前兒福晉來福晉去的耀武揚威,安知來日你們的生死富貴不是掌握在本格格的手里?哼!”
博爾濟吉特氏正幫著雪雁將身形不穩且額上不停冒著冷汗的黛玉給扶進車里,聽著身后那個什么年家格格如此的囂張,當下就惱得把隨身纏在手臂上的軟鞭抽了出來,扭身就朝著年詩音的方向一鞭子直接抽了過去。
“來日不來日的,本福晉是不知道的。不過眼下,你的生死卻是掌握在本福晉的手里!”
話音剛落,鞭子隨即而至。
年詩音被這突如其來的鞭子給唬得一愣,連著躲閃都忘記了。
眼看著那鞭子就要抽到她那張花容月貌上了,突然叫一個深藍色的身影疾奔趕來給擋住了。
年詩音這才后知后覺的尖叫了一身,之后就撲進那人的懷里哭訴了起來。
年羹堯后怕的抱著年詩音小聲安撫了幾句。
“哥哥,她們仗勢欺負我……你可不能放過她們……”年詩音哭得梨花帶雨,上氣不接下氣的。她是真給嚇著了,同時也算是認清楚自己如今的形勢了。自己雖是歷史上雍正帝最最鐘愛的敦肅皇貴妃,可是眼下到底還未經選秀呢,自己不過就是個漢軍旗的格格罷了。剛剛自己真是叫大相國寺的死和尚給氣的昏了頭了,又因著那驚鴻一瞥的美人帥哥給弄得失了魂,這才不管不顧的跟人鬧將起來,只想著好好發泄一通。
年詩音偷偷打量了一下郭絡羅氏,咬了咬唇,又重新將頭埋進自家二哥的懷里,心里只琢磨著也不知道哥哥能不能壓制得住這個人,瞧著倒是挺富貴的樣子。
……只是,叫她出面認錯?卻也是不行的。她的驕傲不允許她低下自己的頭顱,跟著這幾個人低聲下氣的討饒……
既生瑜,何生亮呢?
美人總是相忌的。眼前兒這兩個自稱福晉的也就罷了,哪怕其中一個是烏拉那拉氏自己都不怕的。真真叫年詩音難心安的,正是剛剛已經進到馬車里的那一個。
怎么可以有人比著自己更美更我見猶憐的呢?自己才是女主角好吧……
年詩音心里吐槽道:自己不會那么命苦,遇著了后媽了吧……
年羹堯一手撥開圍著年詩音的幾個面惡的婆子,將年詩音送回到自家的馬車里。然后,便挾著一腔的怒氣轉身去找郭絡羅氏想問個究竟,自家小妹年紀還小,又素來是個性子柔善的,哪里就會得罪人了呢?縱是她真有什么不對,也犯不著直接用鞭子去抽吧?小妹身子弱,哪里能受得住呢?
未及年羹堯走近呢,就斷斷續續的聽見一個女聲,正怒氣不平的跟著什么人告狀。
“……玉兒給撞得不輕……八嫂子攔下了人……那個丫頭片子卻是個無法無天的,做錯了事兒不認錯兒不算,還敢拿話威脅八嫂子……說什么年家什么的……還說什么日后能掌握著咱們的生死……真真是什么話都敢說的……后來好像是他哥哥來了,就硬是把人給帶走了……九哥,甭管那人是不是瘋子傻子,都不能放過了……”
年羹堯站定在那里,皺著眉黑著臉側耳細聽著說話聲,心道:這家有男人出面說話自是再好不過了,要不然跟著女眷分辨道理,自己還真有些不自在呢。
如此想著,年羹堯便抬腳走了過去,聽那女人的話音,自家小妹定是撞到什么人了。可是即便如此,也至于動鞭子吧,小妹那細胳膊細腿兒的撞到一下又能有個什么呢。
見著年羹堯遠遠過來了,博爾濟吉特氏狠狠的瞪了他一眼,然后冷哼一聲扭頭摔簾子進到馬車里去了。
桃花眼不善的瞇了起來,九阿哥勾起唇角,年羹堯啊,爺還沒去找你呢。你倒是自己送上門兒來了。
秦桑傳了信兒過來,說是有兩撥人在打聽玉兒的消息。一撥是老四的人,另一撥就是年家的人。
九阿哥冷笑了一聲,靜待年羹堯過來。
年羹堯卻是在看清那人腰間拴著的黃帶子時就愣了一下,再走近幾步看清那人模樣的時候更是給唬了一跳,心里啥討說法的念頭統統消散了個干凈,只道:無論如何,自家小妹這錯兒怕是認定了的。
“奴才見過恭郡王。”年羹堯快走幾步來到九阿哥身前兒,恭恭敬敬的單膝點地問安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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