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這個福晉倒是個好的。(頂—點)..”九阿哥來到年羹堯的身旁站定,說道。年羹堯自是要謙虛一番,只說是當不得貴人的夸贊。
九阿哥笑了笑,過了一會兒,突然聲音一冷,道:“今兒個這事,爺就不跟你計較了。再有下次……”
年羹堯心下一凜,忙放下身段,躬身在那里說著千恩萬謝的話,又道回府后定會肅整家規云云。
九阿哥不耐煩聽那些,擺了擺手就反身往自家的車隊走去了。
十阿哥跟在后面不陰不陽的哼哼了兩聲,也跟在九阿哥后頭走了。
年羹堯呼出一口氣,這時候才查覺出后背一涼,原來竟是在剛剛嚇出了一身的冷汗,將衣裳給打濕了。年羹堯眼神一冷,心里盤算著府里的規矩該要好生緊一緊才是,而那些像六子和珠兒那等眼大心空,不知天高地厚的奴才,該打發的也得要打發了才是,沒得再給年家招禍的……
因為有女眷在,所以一行人并不是很急著往回趕路。甚至在中途還稍作停留了一會兒,以便女眷們下車活動活動。因此,直到日頭偏西,天色漸暗的時候,一行人才將將看到了京城門口。
城門外,早有年家的馬車候在那里了。這是年羹堯提前打發了身邊的長隨,騎快馬先行回府備下的。
一路上,慧芳漸漸與黛玉熟悉了起來。黛玉話不是很多,但是句句貼心;博爾濟吉特氏脾氣雖爆,但性子單純。這兩人又都不是喜歡拿捏著架子擺譜的人,說起話來也不是一句話要叫人猜上半天的,因此慧芳在這兩人面前倒是覺得輕松不少,不知不覺的話也就多了起來。
等著分別的時候。年羹堯很驚訝的發現自己的福晉居然跟九福晉和十福晉貌似相處的不錯。
回到年家之后,年羹堯忍不住好奇的問道:“你以前給人的感覺一直是個木訥的,今兒個這是怎么了?一路上好幾次聽到你們車里頭傳出了笑聲來……”
慧芳聽了這話,倒是先靦腆了起來,低著頭在那里絞著帕子不安的問道:“是不是,是不是妾身給爺丟臉了……”
又是這副鵪鶉樣。年羹堯不禁氣結的腹誹道,難道爺是老虎能吃了你不成?
感覺到頭頂上方的瞪視,慧芳不由自主的縮了縮脖子,又抬頭小心翼翼的脧了一眼年羹堯,嚅嚅道:“二爺……妾身素來嘴笨,二爺別跟著妾身置氣了……”
吸氣吸氣再吸氣,年羹堯忍著火憋著氣,使出十二萬分的耐心,旁敲側擊的想從慧芳嘴里套出話來。這一路上。也不知道九福晉十福晉都說了什么,里頭會不會有什么對自己有用的信息呢……
結果,等著年羹堯終于哄得慧芳放松下來開口說話了,卻是慧芳在那里沒口子的夸九福晉如何如何,十福晉如何如何。
“真是沒想到,九福晉天仙一樣的人,卻是半點子傲氣也沒有,性子好脾氣好。說話也是溫溫柔柔的,句句叫人聽得心里頭舒服的……”(這個不用你說。爺早就知道的……)
“十福晉不愧是草原上長大的,性子就是爽利,說話也不是那種拐彎抹角的要人費心思去猜上半天的……”(人十福晉不僅說話直接,動作更直接。一個著了惱,立刻就甩鞭子抽人的……)
“九福晉……#¥&……”(嗯嗯……這些爺都知道了……)
“十福晉……#¥&……”(……)
慧芳吧啦吧啦的說了好大一通,叫年羹堯聽得頭暈。卻半點子有用的信息也沒得到。不過,慧芳對于九福晉的種種贊美,年羹堯還是默默的在心里頭記下了。
馬車停在了恭郡王府門前,十阿哥抬腳預備著進去呢,卻叫一只橫過來的玉手給拽住了耳朵。
博爾濟吉特氏對著十阿哥呲牙道:“爺也太沒個眼色了。九嫂素來就是個身子骨弱的。這一路車馬勞累的,哪里受得了?”
又道:“仔細爺今晚上被九哥留在練功房一宿……”
十阿哥撓了撓頭,對著博爾濟吉特氏憨笑了兩聲,“還是你想的周到。”
說著,十阿哥回身跟著九阿哥和黛玉道別,博爾濟吉特氏也拉著黛玉好生囑咐了要她好好休息,改日自己再上門叨擾云云。
九阿哥扶著黛玉回到了主院,兩人自是先要梳洗忙碌一番。
用過晚飯,自有丫鬟端上兩碗養生湯,兩人一邊喝著湯,一邊說起了年羹堯和慧芳。
黛玉將一路上從慧芳那里聽來的事情都說了一遍,最后方道:“如此看來,他們也不是追著咱們找到那個莊子上去的。”
水眸帶著詢問之色看向九阿哥,“你看呢?”
九阿哥勾唇笑道:“先頭我還奇怪呢,原本不是說好給年家的女眷單挪一輛車出來的?偏你一見著人年夫人就邀人共乘一輛車,我還以為你原先是認得年夫人的呢,沒想到你是找人套話去了……”
水眸一橫,黛玉輕哼了一聲,在那里撇著嘴道:“爺跟十弟在那邊嘀咕著年家找上莊子的緣故,我聽了一耳朵,這才想著是不是能從年夫人那頭問出些什么蛛絲馬跡來啊……”
九阿哥笑得愈發開心了,只是嘴上仍是不饒人的調侃道:“那你就不怕年夫人跟你說的那些都是哄人的話?”
黛玉凝眉想了想,搖頭道:“不會。”
水眸斜睨了九阿哥一眼,黛玉又道:“我原先在家的時候,有一回跟娘親出門做客,見過年夫人一面。那個時候,她一個人躲在一邊,國公府里還有好幾個女孩子在,卻沒什么人帶著她一塊兒說話。好奇的也不是只有我一個,不過聽其他人話里的意思,她們那些女孩子是嫌棄年夫人不會說話,又膽小木訥,腦子也不靈活……反正都不是什么好話就是了。”
“所以,你今兒個見著人才興了要去套話的念頭?”
黛玉臉上一紅,輕哼哼了兩聲,沒有回答。
九阿哥橫過一只手,將黛玉拉到身邊坐下,笑道:“我瞧著你待年夫人很有些不同。”
見黛玉沒有反駁,九阿哥又道:“若你覺得年夫人是個可以相交的,日后只管下帖子邀人來府里陪你說話就是。”
黛玉一愣,看向九阿哥,問道:“你不是不喜歡年家的人嗎?”
九阿哥好笑的瞪著黛玉,“爺那都是為了誰?”
又道:“只要你不介意就行。”
黛玉點了點頭,“我瞧著年家二少好像是有求于你的樣子……”
九阿哥不置可否的笑了笑,“也沒什么。不過是年羹堯這些年被壓制的恨了,這才想著看看能不能叫我拉他一把。不過,”
話音一轉,九阿哥嘆了一聲,“年羹堯于領兵一道,確有幾分能耐。只是以前他少年得志,難免恃才傲物。這些年來一直被人壓著,我瞧他性子倒是給磨得穩重了一些,就不知道等他有朝一日手握權柄之時,會不會故態萌發了……”
年羹堯這人,九阿哥還真不大喜歡他。上輩子自己最后那么慘,中間少不了這人的推波助瀾。特別是雍正在清算年羹堯的時候,年羹堯更是攀咬了不少的皇子出來,叫雍正得了借口,把除了十三十五十六十七這幾個小的之外的其余兄弟全都給整治了。
九阿哥在回想前世的時候,突然聽黛玉說起來林翰,“我恍惚記得,哥哥以前好像也是這么說年家二少的……”
林翰?!
“是了,你當年叫年家的那個丫頭弄傷了腳,聽說年羹堯找到你哥哥拿捏著架子說了一番似是而非的話,把你哥哥給惹惱了,結果叫你哥哥給狠揍了一頓。”九阿哥笑得沒心沒肺,好像這是一件令人很愉悅的事情一樣。
“現在想想,你哥哥那時候得多虧了被爺調教了一番啊。要不然,憑他那細胳膊細腿的,能把年羹堯打的毫無還手之力嗎?哈哈……”九阿哥一副大尾巴狼的樣子,笑得好不開心。
黛玉翻了一個白眼,沒好氣的對著九阿哥輕呸了一聲。
九阿哥哄了黛玉一會兒,便囑她先睡,“我還有一樁事情要處理,得去書房一趟。這一天車馬勞累的,也夠你受得了。先睡吧,不用等我的。”
書房里,只九阿哥和何順兒兩個人在。
九阿哥拿著一張圖紙看了半晌兒,突然伸手從衣襟里拽出當年黛玉給他的那塊據說可以避毒的玉玨。
就這燭火,九阿哥拿著那塊玉玨與宣紙上的圖樣細細比對著。
除了手里的玉玨只有半塊以外,那上面雕刻的花紋竟是一模一樣的!
“還查到了什么?”
這次去大相國寺,九阿哥特意叫玉兒把幾個嬤嬤全都帶著,為的就是讓人去查那幾人的底細,倒也不獨查燕嬤嬤一個人就是了。且因為這事兒有可能牽涉到前朝,九阿哥連秦桑都不敢用。他特意大張旗鼓的帶著玉兒跑出去,把康熙和太子安在府里的眼線都給調走了,留下白云莊送來的人在府里慢慢的細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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