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驚塵會對守藏的行為產生質疑,并非沒道理的。
要知道越是大宗門越重視傳承,對于天才弟子越注意保護,如果換成是古青蓮遇上這種事,早被凈德他們丟進禁地里關起來了,守藏在這個時候的不聞不問,表面上是因為離一的傷而忽視了,其實是極不合理的。
離一雖是界主之子,但他不是惟一的,他受傷之后,地位會一落千丈已是完全可以預見的,對于一直以隱仙宗的利益為首位的守藏,一個已注定成為棄子的界主之子,一個第一世家的少主,孰輕孰重,他又如何會分不清楚,而就隱仙宗的發展來說,一個好幾百歲的渡劫初期法修,和一個不足百歲的合體后期,惟二的萬劍訣習得者,哪個更重要就是傻子也知道,更何況是守藏。
而當時守藏卻真的為了離一而忽視了洛驚塵,這才讓她有機會離開隱仙宗去找隨逆算賬。
如今一回想,洛驚塵什么都明白了,這一切其實都是他們算計好的,挑動自己去跟隨逆發生沖突,自己只要出了事,以洛家人護短的個性,必定會跟隨逆沖突起來,繼而引發洛家和碧落界兩虎相爭,如此他們便可坐收漁人之利了。
所以他們借離一的傷演的這一出戲,目的并不是讓自己去搶九蜃星火,而是想讓自己去送死。
看著眼前轉換成冰火兩重天的場景,洛驚塵無聲的笑了,事情會發展成后來那樣,只怕就是他們當時也是沒想到的。
九蜃星火雖只是異火,但其馴服難度更甚天火,因為它那矛盾的冰火屬性以及難以防備的幻境手段,根本沒誰能一舉將它收服,就是強悍如隨逆,也不得不費盡心思收集煉器材料重金請煉器宗師煉制了天風鼎,借鼎內封存的玄行極風控制著九蜃星火。以便讓九嬰日后能一點一點的煉化吸收。
而要把九蜃星火收入天風鼎也是一項極耗心力的活,其實除了隨逆這個目空一切、專干常人不干之事的變態家伙外,不會有誰閑著沒事去打九蜃星火主意的。
所以隨逆只是帶了習慣跟在身邊的隨弒外,此次的收異火之行并沒再帶其他手下,而因九蜃星火的霸道傷害,隨弒也沒能一直呆在火山口,而是守在了山腳下。
一連七日不間斷的耗魔力將九蜃星火逼入天風鼎,當大功告成的時候,隨逆這個強人也臉露疲憊。
輕吐了口氣,正欲將天風鼎收起。一道挺秀的身影卻猛的飛掠而至。還沒等他反應過來。一道凌厲劍光便當空劈來。
若換成平日,隨逆絕對是一衣袖拍過去將人拍成渣渣,但是如今魔力不繼的他卻沒辦法如此彪悍了,本欲收回天風鼎的手急急的一縮。身子也急忙往后飛閃。
而來人根本不與他客氣,第二道劍光緊接著就劈了過來,再次將他逼退十幾丈。
當他好不容易站定的時候,天風鼎已經落入了來人之手。
一手執劍,一手以靈力鎮著想往隨逆飛去的天風鼎,洛驚塵凌空虛立,傲然挑眉,“你就是隨逆?”
不知多久沒聽誰敢這樣和自己說話的隨逆,眼帶有趣的看著她。這女子長得并不傾國傾城,但是整個人就像是個發光體,很輕易的便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尤其是她身上那股渾然天成的傲氣,讓隨逆很手癢的想親手將它打碎一地。
雙手隨意的往胸前一抱。狹長的眼眉往上斜挑,肆意張揚的臉帶著邪氣的笑容,這時方趕到的隨弒,一看到他這笑容,吞了吞口水,同情的看了對面的女子一眼,娃,你有麻煩了。
可惜現在的洛驚塵并沒有這份感悟,她只是覺得對方的笑容很討厭,“笑什么,想賣笑找別人去。”
嘶!隨弒暗吸了口氣,這回他不是同情,而是直接為洛驚塵默哀了,雖然自家皇長得很招蜂引蝶,但是他只準自己干,從來不許別人說的,這娃居然敢明言他在賣笑,那不是找死嗎。
果然隨逆笑得更燦爛更花枝招展了,熟知他的人都知道,這是他殺人的前兆,以他自戀的話來說,就是讓人臨死前看看世上最美好的東西,讓人可以毫無遺憾的去死。
至于輪回就別想了,能讓這位主露出這樣笑容的人是不會有這福利的。
“清風劍、萬劍訣,你是洛氏少主隱仙宗的洛驚塵?”
雖是問句,隨逆卻說得肯定無比,畢竟洛驚塵不僅在水云界就是在幻靈界也是有名的天才劍修,別人興許認不出她的標志本命劍和招式,作為魔皇,隨逆卻是有這眼力的。
洛驚塵顯然也明白這個道理,所以對自己的身份會被道破沒任何的意外,下顎傲氣的往上稍抬,“沒錯,傷了離一,你必須付出代價。”
離一是洛驚塵的未婚夫,凡是出來行走過的基本都知道,隨逆當然也不例外。
雖然不知自己什么時候傷了這小白臉,或者說不清楚自己揍的哪個是離一這小白臉,狂肆如隨逆也沒打算問清楚。
“這話很多人跟本皇說過,可惜都沒人能實現。”
說完,他還一臉的遺憾,這表情配上他剛才說的話,真是無比的欠揍。
而向來愛以劍說話的洛驚塵也真的動手揍他了,“今天本少主就幫他們一起實現。”
她都動手了,隨逆當然不會乖乖的站著挨打,所以就在隨弒還沒反應過來時,兩人便乒乒乓乓的戰成了一團。
沒得到主子的命令,隨弒也不敢上前幫忙,只得退到一邊壓陣。
修為高了兩大境界的隨逆,因為魔力未復神識也處于疲憊狀態,而洛驚塵本身又是實力雄厚的劍修,雙方居然打成了平手,而時間一久,隨逆更有被反壓之勢,這感覺不得不說,讓橫行慣的魔皇很憋屈。
尤其是在他想趁機奪回天風鼎,卻讓洛驚塵識破,假意沒注意讓他心喜的以為召回了天風鼎,卻在下一刻一腳狠狠的踹在了他臉上,把自己的小腳印留在了他臉上的時候,隨逆差點沒一口血噴出來。
而洛驚塵完全沒想過自己這行為有多傷老男子漢的心,笑得居然比隨逆剛才還張狂得意,“這九蜃星火就當你賠離一的,本少主也不趁你之危,等你實力恢復,本少主突破渡劫之后,再跟你算傷了離一丹田的賬。”
說完就這么瀟灑的轉身離去。
隨弒想追,卻被隨逆喝止了。
看著他陰沉的臉,隨弒大氣也不敢喘一下,而隨逆就這么頂著腳印,冷靜的看著洛驚塵遠去的背影,就在隨弒以為他要暴發的時候,驀的笑了,笑得隨弒心驚膽戰,差點飆淚。
“洛驚塵,本皇記住你了。”
多久沒人能打他的臉了,多久沒人敢從他手上搶東西了,多久沒人敢放話要找自己算賬了?
洛驚塵,洛家少主,隱仙宗的天才劍修,果然有趣,他很期待下回的交手,期待著看到把自己的大腳丫踩在她臉上時,她會是什么一個表情。
所以說這就是個睚眥必報的主,洛驚塵送了他一個腳印當紀念,他也要還一個給人家,完全不想想,他一個魔皇去欺負人家一個合體期的小姑娘有多不要臉。
結果他也真這么干了,只是沒來得及欣賞人家的表情,因為那娃很快還又送了他一個新禮物,開檔褲一條,如果不是他閃得快,只怕當場就要回禮了,雖然那禮物凡是男人都不會愿意割下來送人的。
于是隨逆感覺這女子更“有趣”了,洛驚塵感覺這魔頭更可恨了。
雙方就這么火熱的打了一百多年,而氣氛也從當初的水火不溶,逐漸演變成曖昧不清,主要是某條老牛,盯上某根嫩草了,偏生嫩草早被某個小白臉定下了,不鳥他,于是老牛不高興了,不留余力的繼續調戲嫩草的同時也積極找小白臉的麻煩。
道魔殊途,最終嫩草還是要跟小白臉成親了,不高興的老牛一怒之下,搶走了嫩草找來的準備布置喜堂的靈火,還惡劣的直接丟到拍賣行給賣了。
而洛驚塵也被他這明晃晃的挑釁行為給刺激到了,在林慧云有心的挑唆下,將讓兩人結下孽緣的九蜃星火當成婚禮焰火給擺上了喜堂,以此回擊隨逆的挑釁。
洛家的末來家主是不可能外嫁的,所以離一其實是上門女婿,因此婚禮是在洛家舉行的,全體親友也同聚洛家。
就在某老牛一邊逃過阻截之人,一邊計劃著如何取代小白臉和小嫩草洞房的時候,洛家喜堂意外發生了。
本應結實無比的無風鼎不知為何,突然裂了,被封印在里面的九蜃星火和玄行極風一道溢出,瞬間把喜堂里一眾高階修士吞噬。
而新郎離一就在意外發生前一瞬間,啟動了千里遁地符消失了,也因為他的這舉動,引起了洛家家主的警覺,下意識的把跪在自己身前的女兒一衣袖拍飛。
卻沒想到說是緊急閉關的守藏和不知何時走了出去的林慧云竟領著人守在外面,洛驚塵一被拍出去直接被他們的法術轟中,若非洛家老祖及時趕到,只怕連元嬰都保不住。
也因為他們的這舉動,方會讓不明所以的洛驚塵清楚的知道,這一切和他們脫不了關系。
謝謝月夜紫靈兒的平安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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