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是這樣，三個人也弄了很久：成睿負責把下午收購的斗雞菇和三塔菌仔細分堆，用南瓜葉包好菌柄根部，收到陰涼的廚房；成爸則蹲在地壩里，就著檐坎上昏黃的燈光清洗那些傘蓋已經平直或翻轉的二等品；成媽反復嘗試制作表格，讓賬目收支明細一目了然。

吃過晚飯，洗漱睡覺。

成爸很快就打著小呼嚕睡著了，成媽被一個問題困擾著，怎么也睡不著。

明天到底誰和王禮他們倆一起去縣城？如果自己去，那家里的事怎么辦，睿睿一個人在家能行嗎？如果自己留在家里，她又擔心那兩個看起來就沒做過粗活的小青年是否能把那些斗雞菇和三塔菌安全的帶到城里？

成媽是左右為難啊！

“媽媽，你在想什么？”成睿看成媽又是點頭，又是搖頭的。

“在想明天媽媽要不要去城里？”成媽隨口應到。

“為什么不去？”成睿反問。

“你爸要上班，我去了，你奶奶不在，家里就只有你一個人了，我不放心。”成媽雖然經常讓成睿自己一個人在家，但是她出門離家都不遠，而且中午都會回家。“收購的事也不能丟下。”

“那就讓王叔和連叔去不就行啦！”成睿不明白成媽在想什么？

“你覺得，就他們那副細皮嫩肉的模樣，能把東西安全帶到城里，然后叫賣嗎？”成媽覺得王禮和祁連的言行舉止都太沒有說服力。

“細皮嫩肉……”成睿被成媽用的那個形容詞驚呆了，要是被王禮和祁連聽到，絕對連殺了成媽的心都有了。“沒問題的，我和他們一起去！”

成睿使勁扒著成媽的手，不管用什么方法，她明天都要去縣城。

“你……”成媽詫異地看著成睿。

“對，城里有好多好吃的，好玩的，睿睿要去！”成睿不會告訴成媽，其實她就是好奇二十多年前的縣城到底是什么樣子的。

雖然上次也經過了縣城，可惜成睿和周公聊天聊得昏天暗地，連汽車站在哪，是什么樣都不知道？這一次，她怎么也要好好看看。

“不行，他們是去賣菌子的，不是去玩的。”成媽回過神，馬上反駁。

“賣菌子那要得了那么多時間？”成睿可是知道城里人對這些山珍有多喜歡的。“時間很長的！”

“要去也不是不行？”成媽賣關子。“我們約法三章。”

“行！”成睿只要能去下次，別說約法三章，就是三十章都行。

“不能主動或者被動離開你連叔和王叔的視線。”成媽知道自家丫頭最是喜歡一個人獨立行動的，去打筍子一個人，上山采茶一個人，去找菌子也是一個人……

也不是說一個人獨立不好，但是畢竟是一個偌大的縣城，要是睿睿一個人一不小心走丟了，或是遇到其他什么事，到時候再說這些，就后悔莫及了。

“行！”別說，成睿其實還真有一個人去逛街的想法，這樣看來是不行啦！

“不能鬧著你連叔和王叔買東買西，想買什么可以回來和媽媽說，下次媽媽幫你買。”成媽不想讓人覺得睿睿小小年紀就學會占便宜。

雖然成睿上街從來不會主動讓成媽買東買西，但是成媽還是著重提醒自家丫頭。

“沒問題！”成睿本來也沒想要買什么東西，況且就算要買，她也會自己買。

“第三個要求暫時沒想到，想到了再和你說。”成媽覺得現在的睿睿比以前懂事、聽話很多，很多事就是自己不說，她也處理的很好。

“媽媽放心啦，我會小心的！”成睿知道這些約定不過是成媽擔心自己而已。

“睡吧，明天早上我叫你。”成媽拉下成睿的手，有節奏的在她的背上輕拍著。

“恩，媽媽也睡。”成睿閉上眼睛，很快就睡著了。

第二天，王禮和祁連很早就下山，到了成睿家。

“連叔、王叔早！”跑步回家的成睿就看見了自家房前的兩個穿著白襯衣，牛仔褲的大帥哥。

“睿睿早！”王禮本來還在想他們是不是來的太早，就看到了成睿。

“先跟我進屋，吃早飯沒有？”成睿看著還是麻麻亮的天。

“沒……”王禮拉著祁連跟在成睿的身后，很直接地答道，他一睡醒，就拖著祁連洗漱，然后就下山了。

“吃過啦……”祁連不想麻煩成睿。

成睿聽到兩個不同的回答，這是鬧哪樣，不過照她的推斷，估計是沒吃。

成爸和成奶奶還在睡覺，成媽在裝斗雞菇和三塔菌，裝一層就放上一層竹籬笆，這樣就不會弄傷了。

“將就著吃點！”成睿端著三個大海碗乘了稀飯，端上成媽炒的泡菜，又拿了三個煮雞蛋。

“麻煩睿睿了。”

祁連、王禮和成睿開始吃飯，“食不語”充分表現出來，一時間堂屋安靜下來，咀嚼聲都微不可聞。

“今天就麻煩王禮和祁連照顧睿睿了。”成媽小心地把背簍給王禮背上，把稱遞給祁連，看著面前兩大一小，大的不靠譜，小的有鬼靈精，真讓人不省心。“算了，睿睿總有一天會自己一個人走出去的！”

“嫂子放心，我們會照顧好睿睿的。”王禮朝成媽擺擺手，牽著成睿就出門了。

“路上小心點！”成媽叮囑著。

祁連沒有說話，只是點點頭，然后跟上王禮和成睿。

“希望一切順利！”成媽直到再也看不見人影，才慢慢進了屋，她還有一堆事要忙。

成睿雀躍地連蹦帶跳的走著，她今天穿著上次穿過的那件白色小碎花連衣裙，頭發斜扎著，挎著一個紅色的大包包，腳上是成媽才趕出來的米色布鞋，看起來分外可愛。

“睿睿，很高興？”王禮走的很輕松，背簍里的那點東西對他來說，完全沒有分量。

“當然，這還是我第一次進城呢！”成睿在心里直接否認了上次睡的像豬寶寶的自己。

“快點，錯過了這趟客車，就要再等一個小時。”祁連抬起手上的手表，看了一眼，就開始催促聊得忘乎所以的兩人。

“呼……呼……”成睿坐在祁連身邊，急促地呼吸著，他們差點兒就沒趕上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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