苦竹小學用又長又高的圍墻圍了起來,一共有兩道出入口。后門通向廁所,也是成睿上學來的方向;寬敞的校門面向雙河。
在成功忽悠校門口的兩個五年級男生后,成睿出了校門,沿著臺階一路往下。
“舅舅。”路過村衛生所的時候,成睿看見了周華安。看到他,成睿就一把的辛酸淚直往下掉:
周華安,成睿依成媽叫舅舅。其實,真正依成家,成睿要叫聲姑爺,因為周華安的媳婦是成奶奶的第三個干女兒。雖然從成睿記事起,不管是逢年過節,還是成奶奶大壽,她就沒見他們夫妻來過成家。
周華安其人,在成睿看來就是不緊是名副其實的庸醫,還是個十足的奸商。成睿傷風感冒,去他那看病,他給開的藥就沒有一次吃好過。不松不緩還是好的,有些時候吃了還會加重病情。重點是,藥費還收的老貴。
在吃了好幾次虧以后,成睿再生病,成媽就干脆自己動手扯草藥熬給成睿喝,再也不帶她到那看病了。
最可憐的還是成睿把手弄傷的那一次,因為傷得比較嚴重,所以需要縫合,成睿一輩子都不會忘記那為了省錢而打的不足量的麻藥,那雙拿著鑷子不停發抖的手,縫的歪歪斜斜的傷口,最后留下的那道深深的傷疤……
“是睿睿啊,怎么中午不呆在學校,反而到這下面來了?”周華安對自家媳婦干媽的這個小孫女還是有印象的。
“爸爸說,以后每天中午我都到大老爺那里吃飯。”成睿也是今天才想出來的折中辦法,前段時間她的腦袋就像塞滿了漿糊,一時間沒想到這上來。
“不錯啊,又好吃,又實惠!”周華安心里其實滿吃驚的,這丫頭家什么時候這么有錢了,能讓自家小孩中午下館子吃飯。
“那我先去吃飯了,舅舅再見!”成睿只想快點離開,如果一直站在那,她就會忍不住想起那些曾經白白丟掉的人民幣。
“睿睿……”沒等周華安說完,成睿就已經飛塊地跑開了。
“大老爺,我要一碗豆花。”成睿對著廚房頭發花白的老人說到。
“是睿睿啊,你先坐,大老爺馬上給你舀豆花。”老人從廚房里探出頭對著成睿說到。
大老爺的店不大,兩間屋子也就十來個平方。外面一間屋子做了廚房,里面擺放著做飯、菜的家什,挨著路邊的的方向開了一個很大的窗口,那里可以外帶鹵肉、涼拌肉。里面那間屋子擺上了幾張桌子和板凳,就成了一個小小的飯廳。廚房和飯廳之間也開了一個小窗口,那里放著木甑和碗。
“大老爺,今天怎么還沒人來吃飯啊?”成睿到小窗口添飯,看著空空的飯廳有點奇怪。
雖然老大爺的店里只經營豆花、涼拌白肉、鹵肉、蒸籠,沒有熱炒,但是在煤礦和磚廠上班有離家比較遠的人都喜歡到他這吃飯。
“等會兒就有人來了。”大老爺一手端著豆花,一手端著蘸醬碟子放到其中一張桌子上。
“睿睿今天怎么想起到大老爺這來吃飯了?”大老爺在成睿對面坐下。
大老爺有些感慨,小丫頭這么快就長大了,到上學的時候啦!他現在都還記得,小丫頭剛會說話的時候,被成媽抱著帶到店里玩。他用一塊鹵肉哄她喊他,最后小丫頭人倒是喊了,就是吃上了癮,又哭又鬧騙走了他一根鹵的豬尾巴。
“大老爺,學校不買飯菜,我每天早上帶的飯菜到中午都是冷冰冰的,實在太難吃了,再這么吃下去,沒病都會吃出病來。”成睿一邊抱怨,一邊大口大口地吃著飯,說真的,熱飯滾豆花的滋味比自己又冷又硬的飯菜好太多了。
況且老大爺家的豆花飯價錢真的不貴,一碗豆花,飯隨吃才一元錢。
“可以讓家長想學校提下意見,都是長身體的孩子天天冷菜冷飯怎么受得了。”老大爺同仇敵愾。
老大爺以前都不知道學校居然沒有開辦食堂。雖然他家二兒子家的大孫子也在苦竹小學上三年級,但是因為離學校不遠,所以每天都是回家吃飯。
“提了同不同意先不說,就是同意,食堂也不是一天、兩天就能解決的問題。”成睿很快解決了一碗飯,又走向了木甑。
“那倒也是。”老大爺嘆了一口氣,他也知道學校有學校的難處。
“豆花飯真是太好吃了……”成睿覺得自己前段時間受的苦完全是白受了。早知道,第一天上學的時候,就該來這了,反正收購菌子一個多月,她也分了不少紅利,吃飯還是沒有問題的。
“呃……”成睿滿足地打了一個飽嗝,她總共吃了三碗飯,一碗豆花,還喝了不少的豆腐水,小肚子吃的鼓鼓的。
“大老爺,多少錢?”成睿朝廚房開始忙碌喊了一句,店里陸陸續續來人吃飯了。
“今天就不用給錢了,當大老爺的請客!”大老爺的手飛快地舞動著,他在切鹵肉。
“那哪行?你也知道我媽媽的脾氣。”本來大老爺就是小本經營,收的價錢就不高,吃白鼻子的事情,成睿可做不出來。而且要是被成媽知道她沒給錢,成睿絕對會被扒了一層皮。
“一元錢。”大老爺并不想小丫頭為難。
“大老爺,你慢慢忙,我把錢給你放在桌子上。”成睿從口袋你掏出一元錢隨手放在吃飯的桌子上。要感謝這個時候的人,還沒有順手摸魚的習慣。要是十幾年后,成睿是不敢把錢就這么放桌子上的。“我先回學校了。”
“行,就放那吧!路上小心點,明天見!。”大老爺也不挽留成睿,他知道這些學生每天中午吃飯的時間其實并不長。回去遲了,會被老師批評的。
“明天見!”成睿連蹦帶跳出了大老爺的小店,朝學校方向走。
“睿睿,你去哪了,我到處找你都沒找到?”成睿一進教室,就被守株待兔的楊林逮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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