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哪只眼睛看到我在笑了?”萬博捂著嘴,努力收斂自己臉上的笑意。
“我兩只眼睛都看到了。”成睿用手指著自己的眼睛,就算她的動作真的很搞笑,也不能當著自己的面笑啊,真是太不給她留面子了。
“抱歉,我不是故意的。”萬博也覺得他的行為不怎么禮貌,而且看睿睿的模樣,如果他再笑下去,她估計得抓狂,最后受苦的絕對還是他。
“不是故意的,那就是有意的。”這句話,成睿前世讀大學的時候,她的室友“管家”經常說。
“我也不是有意的。”萬博一臉懊惱,他話一說口就后悔了,自己這不是找上門挨罵嗎。
“算了,這次就不和你計較了,下次如果再出現這樣的事情,我可要新帳舊賬一起算了。”成睿舉起小拳頭朝萬博揮了揮,然后轉身回了自己的位置,她剛才聽到熟悉腳步聲從樓道里傳來,平穩而矯健,那是屬于王老爺子的。
還沒等成睿把自己的筆墨紙硯擺好,王老爺子就已經走進了書法室。“老爺子,你可來了,睿睿想死你了!”成睿兩手張開,一個箭步就朝王老爺子撲了過去。
“睿睿丫頭,你慢點……”王老爺子看著成睿像個小炮彈似的朝他撲過來,趕緊使了個千金墜,就怕底盤不穩,被小丫頭撲倒。
“老爺子有沒有想我?”成睿拉著王老爺子的手不依不饒地問著。
“想,當然想了,你王奶奶也想你了,讓你有時間就去家里。”王老爺子早上出門的時候,蘇芩可是拉著他念念叨叨了老半天,平時他可很少見到她那么興奮的模樣,害他都忍不住吃味兒。
“恩,我明天去,我也想王奶奶了。”成睿放開王老爺子的手。她再不放開,看萬博的樣子,估計連殺了她的心都有了。
“老師早!”萬博看著王老爺子,激動的難以自持。
古人云:“一日為師。終身為父。”從小萬博在少年宮和學校呆的時間,遠比在家里的時間多,所以他對王老爺子的感情非常復雜,有尊敬、有敬畏、有孺慕……
“萬博早,你什么時候回來的?”王老爺子笑著和萬博打招呼,萬博去上海的前一天有和他打過電話,他也好一段時間沒見這個學生了。
“老師,我昨天回來的。”
一疊書法練習稿憑空出現在了王老爺子和萬博中間,打斷聊得越來越興奮的二個人。“老爺子,我總覺得我最近寫的字有些奇怪?”成睿心里揣了不少的疑問。她可不想一上午的時間就這么浪費了。
“我先看看。”說到書法的的問題,王老爺子馬上恢復了平靜,拿著成睿的練習稿回到他的座位,戴上眼鏡,一張一張仔細地查看。
過了好一會兒。王老爺子指著其中幾張練習稿對著緩緩說道:“《說文解字》中說,‘漢興有草書’。草書始于漢初,其特點是:存字之梗概,損隸之規矩,縱任奔逸,赴速急就,因草創之意。謂之草書。
你的章草寫的到是似模似樣,但是今草講究不拘章法,筆勢流暢,你還是沒有脫盡隸書的筆畫形跡,去盡章草的波挑,在筆勢牽連相通上還要下工夫才行。”
“怪不得我看著總有些別扭。”成睿看著王老爺子指著的地方。總算知道問題出在哪了,她自己看的時候,雖然知道有問題,但是真讓她找出問題在哪,她就兩眼一抹黑。沒法了。
“章草筆法用‘一‘形,今草筆法用‘s‘形,你要注意筆畫的鉤連。”在王老爺子看來,成睿在短短的一個多月里,能一個人摸索到如今的水平已經算得上很有天分了。
書法這種東西,除了天分,后天的努力同樣重要。而像成睿這種兼具了天分和努力的學生,經過時間的打磨,更容易博采眾長,形成自己獨有的書寫風格。
“恩……”每次王老爺子說到書法的時候,成睿就只有聽和點頭的份。“我會注意的。”
“欲速則不達,你也不用太刻意。”王老爺子不希望成睿有太大的壓力。
成睿回自己的座位開始磨墨,萬博則站在了她剛才站過的位置,他在上海呆了快二十天,但是也沒忘練習毛筆字,所以積存的問題和成睿相比,只多不少。
練字的時間總是過得很快,等停下筆的時候,成睿發現離舞蹈課上課的時間僅僅只有五分鐘了,她顧不得收拾桌上的東西,抓起自己的雙肩包,一溜煙就跑出了教室,只留下一句,“老爺子,東西我等一下來收拾。”
“該死的……”成睿在更衣室里和自己的舞蹈服糾纏成了一團,真是越忙越慌,越慌越忙,忙中就容易出錯。
成睿也是沒辦法,別看李老師平時說話溫柔,性子也好,但是到練舞的的時候,不管是遲到、早退、動作不到位或者是布置的任務沒有完成,都很容易讓李老師失控,然后歇斯底里指著她們的鼻子罵人。
成睿努力讓自己平靜下來,越是著急的時候,越是要冷靜,她可不想等下進教室的時候就迎來李老師的疾風暴雨般的怒罵。
成睿換好鞋子,剛走進舞蹈教室,就聽到了悅耳的秋日私語的鋼琴聲響起,她趕緊把雙肩包放到一旁的置物柜,然后站到教室中央,抬頭、挺胸、收腹。
這是新學期的第一周,因為各種各樣的原因,原本舞蹈班的學生有換時間段的,有已經不學的,還有換老師的,所以成睿認識的人并不多,這會兒大都三五成群站在教室里,嘻嘻哈哈鬧作一團。
“你叫什么名字,是哪里人呀?”一個十來歲的長辮子女生拉著她身旁的一個胖乎乎圓臉蛋的矮個子女生。
“我叫……露……露,家就在翠屏山下面。”圓臉蛋的矮個子女生有些受不了長辮子女生的熱情。
“也不知道我們的老師兇不兇,我以前那個老師好兇的?”旁邊一個帶著粉色蝴蝶結的女孩子小聲地說到。
“我是第一次來上這里上舞蹈課,也不知道老師等會會教些什么?”這是剛從外地轉到縣城讀書的女孩。
一群學生七嘴八舌的說道,頓時整個教室亂哄哄的,坐在琴凳上的李老師被吵的有些頭大,看到站在教室中間的成睿的時候。微微露出了滿意的神色。
“安靜……”李老師的聲音不大,但是卻讓嘈雜的教室一下子安靜下來。立正、向右看齊、稍息、立正。”
在李老師說話的時候,成睿很配合地舉起了右手,因為來學舞蹈的學生年紀都不是很大。所以對于老師的命令都習慣性地服從著,很快教室里的學生就以成睿為中心整整齊齊地站成了方隊。
李老師臉上的嚴肅表情,讓學生們很是惴惴不安,殊不知她的心里也有說不盡的煩惱,每學期來的新生總要經過好長一段時間的引導才能進入正常的教學,這個時間可能是一周,也可能是一個月。
“來我班上的學生,都是有一定基礎,學過至少一年甚至幾年,所有我對你們的要求相應的會比其他班的學生高。今天基本練習以后,我會把你們分成三個組,每組設組長一名,以后還作業的時候都以組為單位進行打分。”李老師直接切入正題,她不喜歡在寒暄的部分浪費時間。“聽到沒有?”
“聽到了!”
成睿的聲音是最響亮的。她知道李媛是最不耐煩那些軟綿綿有氣無力的聲音的。
“你們說什么,我沒有聽見,是不是都沒吃早飯?”果然不出成睿的意料,李老師開始咆哮。“聽到沒有?”
每次看到李老師這副斯巴達的模樣,成睿當初怎么會覺得李媛溫柔呢,自己的眼睛肯定是長到背后去了。
“聽到了……”這一次,所有的學生都用盡吃奶的力氣喊道。震耳欲聾的聲音驚跑了窗外棲息在樹上的小鳥,它們扇動著自己的翅膀,“噗嗤”一聲飛向天際,一眨眼的功夫,就變成了一個個小黑點,慢慢地消失不見。
“很好。現在開始形體練習。”
伴隨著舒緩的音樂聲,方隊自覺地散開,雙腿伸直繃腿端坐于地面,軀干直立,氣息松弛地存放于腹部橫膈膜處。沉肩,雙手以手指尖為點置放于身體兩側地面,從地面勾繃腳開始,開胯、壓腿、踢腿……
每次開跨和壓腿,成睿都會暗自慶幸自己剛回來的時候有堅持練習瑜伽,讓她身體的柔韌性非常好,避免了前世她因為骨骼定型以后,強制開跨和壓腿的疼痛。
讀大學的時候,成睿已經到了談“舞”色變的境地,因為舞蹈老師要求每個學生都能劈腿和下腰。
她小時候從來沒有學過舞蹈,加上骨骼差不多已經定型,連最基本的體形練習都讓她吃夠了苦頭;
為了能劈腿,壓腿和開跨的不能繼續往下壓的時候,都讓人在自己背后施力,強行壓下去,那感覺不是一般的疼;
一節舞蹈課過后,至少有三天上下樓梯都不方便,最慘的是,她們從寢室到教室差不多要走十分鐘,而且一天就要去好幾幢不同的教學樓上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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