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睿這會正和王蒙走在文廟的古玩一條街，她履行曾經在鎮六一兒童文藝匯演上做過的承諾，只要王蒙比賽能夠拿獎，周末她就帶王蒙一起到縣城。雖然王蒙她們拿的是二等獎，但是也在承諾范圍之內。

文廟的古玩一條街，除了古玩，也兼售紙筆、工藝品、玉器……這條自己街上的店鋪大多是老店，甚至連店里招呼客人的幫工或是店老板的年紀都不小，白發蒼蒼，一張臉上滿是歲月刻下的風霜。

有些鋪子富麗堂皇，不管是擺設還是格局都非常好，有些破落的就像難民房，跟路邊攤沒個二樣，不過也不是說，鋪子好，里面的東西就好，反之鋪子破落，東西也不一定就差，一切都要看客人的眼力。

很多對古玩或是玉石沒有研究的人，經常從街頭看到街尾，也沒有一個頭緒，想要買貴重的，又怕自己打眼，想要買便宜的，自己有看不上，只好用笨法子，一家一家的問過來，對于什么檔次買什么價格，心里有個譜，然后在找個實誠的老板慢慢挑。

王蒙這還是頭一回在這么古香古色的老街上逛，她一路看的是津津有味。

成睿掃視了接連幾家挨著的玉器店，光看價錢就沒興趣。但是王蒙喜歡，也只得賴著性子陪她看。在她眼里，這些玉器和她空間的那些完全沒法比。

她們進了一家頗為體面的玉器店，老板看見進來的是個二個不到十歲的小孩子。便繼續看自己的書，身都沒起一下，就更別說招呼了。

王蒙長這么大除了上次王老爺子送她的翡翠平安扣見面禮以外就沒摸過玉，對玉一竅不通。她隔著玻璃，眼睛一眨不眨地看著柜子里面的玉器，手鐲、戒指、吊墜、耳環、煙嘴、擺件……

王蒙發現一個小小的玉煙嘴，標價上面很多個零，“1、2、3……，5個零，睿睿。你看，這個這么大點的東西居然……居然要賣十萬！”王蒙的嘴巴張大了一個非常夸張的角度，她長這么大就沒見過這么多的錢。

老板頭也不抬的說道：“最低價十萬，拿去拍賣二十萬都不止。”一副王蒙沒見過世面的語氣。

成睿拉著王蒙掉頭就出了玉器店，老板他真當上門買東西的人都不識貨啊。就那樣的貨色還想賣十萬，給個五千他就該偷笑了。

“睿睿，我們不看了嗎？”王蒙一臉疑惑地看著成睿，她覺得那家店子里的玉器雖然貴的有點嚇人，但是反正她們都是看看也沒有關系不是嗎。

成睿微笑道：“這家店里面的玉器c貨居多，我們還是到其他店里看看。”

“c貨？”王蒙不解。

“c貨，是通過染色、作假、填充出來的。”只是剛剛那么一會。成睿就發現了至少十件c貨，價格老板卻標的不低，最便宜的那枚戒面都是五千，他怎么不干脆去搶算了，要知道，這時候小城的平均工資還不到五百。

“那不是騙人嗎？”王蒙聽得頭暈乎乎的。明明是假的東西，用那么貴的價錢賣給客人，老板不怕那些被騙的人回來找他的麻煩嗎？

“這種可算不上騙人，在這種店里買東西考的是眼力，一手交錢。一手假貨，貨物既出，概不退還：

本來要一萬的東西，你五百就買到了，說明你眼力好，算是撿漏，老板自己的眼力不夠，他也只能自己認災，不能反悔，如果想買回去，經常會花比原價高幾倍的價格；

本來只要伍佰的東西，你花了一萬，事后就是知道買貴了，也只能說明你眼力差，打眼了，是不能回去找老板的麻煩的。”

“還有這樣的說法？”王蒙聽得出神，過了好半晌，她才冒出了一句，“要是能多撿漏幾次，不就發了！”

成睿笑笑沒有說話，撿漏可不是那么簡單的事情，沿著青石板鋪就的馬路一直往前走，街道兩邊的字畫店開始慢慢多了起來。

王蒙看到字畫店小小的興奮了一下，說出了她積在心里很久的話，“睿睿，我決定練毛筆字，我不知道買什么樣的筆墨紙硯，睿睿你幫我挑一下？”王蒙摸摸自己褲兜，里面有出門的時候王媽塞給她的二十元錢，還有她怕不夠而帶上的她自己今年積存的零花錢，“我帶了五十元，買文房四寶應該沒問題吧？”

“當然可以。”其他的事情，成睿還不敢保證絕對沒問題，但是選文房四寶對她來說到是真的簡單的如同吃飯喝水一樣。

“成睿……”一道很是熟悉的女聲從成睿的身后傳來。

“他們怎么會在這里？”成睿小聲地呢喃，“還真是陰魂不散……”

“睿睿，我好像聽到有人在叫你耶？”王蒙看成睿沒動，連忙拉了拉她的衣擺。

成睿無力地轉過身，看著身后那二個熟悉的不能再熟悉的人朝著她們走近，“于磊、于霞。”

于磊一臉帶笑走到了成睿身旁，沒有說話，到是于霞很是激動，“成睿，還真是你啊，你剛才沒動，我還以為我喊錯人了。”她剛才在老遠的地方就看到成睿了，但是因為隔得太遠，又沒有看到正面，所以她也不是很確定。

“于磊哥哥，于霞姐姐好！”王蒙經常到成睿的班上找她，所以對于磊和于霞并不陌生。

“王蒙妹妹，你也來了。”于霞很熱情地抱了王蒙一下，怎么說她們也一起代表學校去參加鎮小的六一文藝匯演，也算建立了革命友情，要是以往，她是不屑和王蒙這種小孩子打交道的。

“于磊，你們來這里是？”成睿好奇地看著于磊。

“我外公八十大壽。”于磊很自然地接了下去，外公閑時喜歡練字，他和于霞打算在筆墨紙硯里挑一樣合適的送給外公。但是他和于霞在這條街上轉了老半天，一直沒有拿定主意到底買什么，便宜的他們看不上眼，合心意的又太貴，而且也拿不準真假。這下碰到了成睿，到是一件好事，“成睿，你練了這么多年的毛筆字，對筆墨紙硯應該很了解吧？”

成睿點頭，在學習、舞蹈、毛筆字和鋼琴里面，她用在練毛筆字上面的時間是最多的，也是鉆的最深的，對字帖、孤本、筆墨紙硯也好生專研了一番，一，是為了自己用的舒服；二嘛則是為了投王老爺子所好，俗稱拍馬屁；三來嘛是為了弄清空間書房里那些東西的價值，當然也順便到古玩街撿漏。

“那等下幫我和于霞參謀一下。”于磊一點也不客氣地說到，免費的勞動力不用白不用。

“行。”成睿很痛快地答應下來，反正等下也要幫王蒙選筆墨紙硯，一只羊是趕，一群羊也是趕。

這一次他們一起進了一家遮掩在濃密樹蔭下的店鋪，古色古香的大門，朱紅色的屋檐，隸書大字“清風”顯得純凈而又張揚。刻在一塊黑匾之上，充滿靈氣的紅格子窗欞靜立一方，經過處理的青磚墻透著神秘古韻。

店里看生意的是個老爺子，穿著一件毛藍的褂子，手里拿著一把蒲扇，又一下沒一下的扇著，笑瞇瞇地看著他們。

店里的東西很齊全，初學者用的筆墨紙硯就在門口，越往里價錢就越貴，最里面的那些已經不是拿來用，而是拿來收藏的珍品，另一邊墻上還掛著不少的書畫成品，看起來似乎是別人寄賣的。

成睿讓于磊和于霞先到里面自己看，她和王蒙就是靠門口的地方挑適合王蒙這種初學者用的筆墨紙硯。她選，王蒙拿，一只筆桿挺直、沒有任何分叉的狼毫，一疊米字格的宣紙，一個書畫氈。

“這個是什么？”王蒙舉著書畫氈問成睿。

“書畫氈，宣紙容易溢墨，把宣紙放在書畫氈上寫，可以防止墨水溢出來。”成睿邊說邊快速拎了一刀五元錢一百張的毛邊紙，又拿了一大瓶一得閣的墨水，然后朝柜臺走去。

王蒙忙抱著一大推的東西追了上去，“睿睿，不買硯臺嗎？”她剛剛明明看到一邊還擺著好些硯臺的，她心里暗暗地想著，“為什么睿睿沒有選，難道是我的錢不夠嗎？”

“你剛學寫毛筆字，隨便找個小瓷碟就行了。”成睿頭也不回地說到。

價錢很公道，一大堆東西，老爺子只收了王蒙三十元錢，還幫她找了一個大袋子把買的東西全部裝好，樂得王蒙眉開眼笑，甜甜的說了好幾聲，“謝謝爺爺！”

成睿把王蒙的東西選好以后，才有時間在店子里慢慢地欣賞那些精美的硯臺、書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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