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面讓給我，你就給啊，我不管，你自己接了，你自己想辦法去！”潘玲惱怒地說著，口氣自然也不怎么好，何玲傳一次兩次也就算了，自己明明都已經拒絕了，還趕趟子的撲上來，她哪里還能保持好脾氣。

何玲看看筆記本說，有些為難地看著潘玲，“潘潘，你不看，那讓我怎么還回去啊？”

“你不還，你就留著啊，反正我不要。”潘玲說完就轉回去繼續寫作業去了，還有完沒完。

何玲呆了一會兒，拿著筆記本往后頭一遞，干巴巴地說道，“潘玲不要。”

后面的人“哦”了一聲，接過何玲遞過去的筆記本，往后一扔，“那誰不要。”

就在成睿以為事情要告一段落的時候，她發現那本筆記本，過了沒一會兒又傳了三來，再傳到何玲手里的時候，她沒敢直接遞給潘玲，而是小聲叫著潘玲的名字。

潘玲裝沒聽見，一副巋然不動的模樣，繼續寫著自己的作業。

成睿看夠了熱鬧，快速寫完了手上的作業，三下五除二把自己的書本收好，等待著放學鈴聲的到來。

今天輪到楊軍和王彥他們那組值日。他們讓成睿先走，不用等他們。

如果是平時，成睿鐵定會等著楊軍他們做完值日以后。才一起回家的，不過，今天恰好是湟水鎮的趕集日，她有些饞嘴了，她沖楊軍、王彥擺擺手，一邊說，一邊往教室外走。“那我先走了，等會給你們帶些吃的回去。你們回家以后記得來我家……”

其實，這個時間，集市上除了固定店鋪的商家，白地攤或是流動攤位的那些商家大部分都已經走得差不多了。不過，對成睿而言，倒不是什么要緊事，她想吃的哪些東西，都在隱蔽的角落里，雖說不是二十四小時營業，但是至少在學生沒有走光之前，他們基本是不會離開的。

成睿出了校門，沒走一會兒。就拐進了一條小巷，那里有家賣炸土豆和肉丸子的攤子，老板的手藝非常好。吃過一次就會想著來第二次，最重要的是他數十年如一日，攤子一直開著，所謂“酒香不怕巷子深”，這家小攤即使處在小巷子里，他家肉丸的香味也吸引很多人錢來品嘗。

成睿在攤子旁邊的小板凳上坐下。也沒等老板介紹，就麻利的開始點單。“老板，一份炸土豆不要土豆，要魔芋、粉皮、蘑菇和木耳；再來二串豬肉丸子和一串牛肉丸子。”

成睿也算是一個奇葩，她雖然不挑食，但是事實上口味挺奇怪的，就像土豆，她喜歡將土豆燉成土豆湯，然后撒上些許蔥花，她直接拌在飯里，能一口氣吃三大碗；薯片，只要有水，她邊看電視邊吃，一晚上可以解決幾大袋；但是像是炸土豆，她就只吃配菜，如果牛肉燒土豆什么的，她就只吃牛肉……

老板聽完成睿的話以后，小小的愣了一下，來吃炸土豆的人之中，他見過讓多加一點土豆，多加一點蘑菇的，今天第一次聽到有人說炸土豆不要土豆的，不過他并沒有多說什么。

很快成睿的那份不要土豆的炸土豆就已經好了，裝在一個塑料碗里，上面插著二根牙簽，她拿起牙簽，扎起一塊魔芋放進嘴里，慢慢地咀嚼，仔細感受著那熟悉到讓人想要流淚的味道。

這個時候的炸土豆并不像十多二十年后那么貴，一份最少也得五元錢，現在一塑料碗炸土豆也就五毛錢，和豆腐腦的價錢差不多，還是裝的滿滿的那種，但是對前世的她而言，吃炸土豆，本身九十意見非常奢侈的事情，別說一星期一次，就是一個月一次能滿足的時候，都很少。

成睿剛吃了一半，老板就把她點的炸肉丸端了過來，剛回到灶臺，一個老奶奶牽著一個小男孩在成睿的旁邊坐了下來。

小男孩看上去和成彬差不多，不過四、五歲的模樣，坐下之后就一直嚷嚷著要吃的，他奶奶給他點了三根串牛肉丸子，可是小男孩卻一副等不及的模樣，眼睛一眨也不眨的一直盯著成睿手里的那串豬肉丸子，非要讓她給他。

“豬肉串不好吃。”老奶奶軟聲勸說。

“不，我就要豬肉丸子！”小男孩說著，還伸手想過來拿成睿盤子里的。

他奶奶見了竟然也不阻止，反而笑道，“姑娘，別介意，我身上沒帶那么多錢出來，要不你分他點吧？”

“有沒有搞錯？”成睿原本看著那男孩年紀和成彬差不多，加上她也喜歡長的可愛的孩子，有心把盤子里的肉丸子分些給他的，不過就沖著祖孫倆的態度，她的心情頓時不爽了，她寧愿讓肉丸子進自己的肚子，也不要分給那熊孩子。“這孩子太沒家教了，哪有伸手搶陌生人人盤子里東西的道理？”

成睿手疾眼快地把盤子挪開，躲開了那只黑乎乎的胖爪子。

小男孩愣住了，以前那些大哥哥、大姐姐都不攔著自己的，今天這個長得這么漂亮的姐姐這么這么摳門，越想，他心里就越難過，然后嘴巴一扁，開始歸哭狼嚎，按聲音的穿透力完全可以和海豚音想媲美了。

看見小男孩哭起來，成睿完全沒有理會，慢條斯理的咬著手上的肉丸子，別說，老板這豬肉丸子還真是好吃，讓人吃了一個還想吃第二個，曾經的她，在知道有罌粟殼這玩意以后，還一度懷疑他家的肉丸子是不是因為有加罌粟殼，才會這么好吃。

這也怪不得成睿如此猜測，做肉丸子其實很簡單，就是她自己，幾歲的時候，都能夠搭著板凳站在灶臺上做了，但是要向老板做的那樣外面又香又脆，里面軟嫩q彈，她就不行了。

男孩還在哭，他奶奶一邊拿出手絹給她擦眼淚，還一邊絮絮叨叨地說道，“這現在的學生也不知道學校是怎么教的，真是沒有禮貌，不給吃就算了，干嘛還氣哭咱們家壯壯！”

“我就要豬肉丸子，我就要豬肉丸子！”小男孩就是哭著，也不忘豬肉丸子，他一把抓起老板送過來的牛肉丸子，使勁扔在了成睿的衣服上，在成睿的衣服上留下一道油膩膩的痕跡。

男孩奶奶一臉尷尬地看著成睿，“對不起啊，姑娘，我家壯壯年紀小，不懂事，你別跟他一般見識！”這嘴上說說，擠兌幾句，沒指名道姓，這姑娘也不好和自己計較，但是孫子這一扔，事情就不怎么好辦了。

成睿眉頭緊蹙，深深的看了旁邊的一老一小一眼，沒有說話。

小男孩倒好，干完這件事之后，他竟然還不哭了，瞅著成睿就幸災樂禍地咯咯笑個不停。

成睿嘆口氣，今天打算出來飽餐一頓一頓的心情完全沒有了，她將視線落在小男孩身上，手里拿起一串豬肉丸子，然后柔聲問道，“壯壯，是吧，你真的想吃豬肉丸子？”

小男孩先是一愣，然后又使勁兒點頭。

成睿微微一笑，惡趣味地說到，“我就不給你吃。”成睿話剛落口，就“哇嗚”一聲咬下最大的那顆肉丸子，然后故意嚼出聲，嚼到三十下的時候，終于舍得把肉丸子咽下喉嚨，然后還一臉陶醉地閉上了眼睛，最后是一個加長版的詠嘆，“這豬肉丸子真好吃，真香啊……”

男孩這一次呆愣的時間比第一次還要長，等他本來回路就不夠多的腦袋終于明白成睿的舉動，所要表達的意思以后，開始水漫金山，“哇、哇、哇……”

男孩的奶奶一邊沖著成睿罵著些夾雜著方言的話，一邊哄著自己的孫子，成睿就算沒有聽懂，也知道那些不是什么好聽話。

成睿懶得理會他們，不過，吃肉丸子的速度到是快了不少，還是早點吃完走吧，回家以后，讓媽媽做頓好吃的，彌補一下自己手上的心靈。

等成睿吃完盤子里的肉丸子以后，才突然發現，那對祖孫竟然已經離開了，“老板多少錢？”

老板隨口說出了一個數字，成睿很麻利地付了錢，心里在暗暗感慨，“這時候的東西就是便宜啊，以后這點錢可是連個雞翅膀都買不起的……”

老板一邊找零，一邊和成睿隨意地聊著，“小姑娘，你是鎮小的學生吧？”

“恩。”成睿漫不經心的點點頭，這不用問也知道的吧，“自己雖然沒有穿校服，但是卻背著書包，黃水鎮上就只有一所鎮小，沒有其他小學的，不是鎮小的學生，還能是初中的學生不成？”

“我侄女也是四中的。”攤主笑道。

“真的嗎？”成睿有些意外，“她叫什么名字，有可能我們還認識呢？”

“這個……我侄女今年六年級了，看小姑娘你的年紀，現在應該也就三年級吧……”剩下的話，老板沒有說出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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