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子,有人來訪。”正當薰然在琢磨著下一步如何是好時,祥伯在門外朗聲稟報。
“祥伯請進。”薰然喚道。
祥伯這才進屋來說道:“娘子,范郎君前來求見。”
薰然微微一愣,說道:“他可說是何事而來?”
祥伯道:“范郎君說他是來道賀的。”
薰然眼瞼微垂,自言自語道:“他來會是因為香坊嗎?”這范庭梧前世可是他們的大仇人,今世雖然幫了她,可是難保他沒有別的目的,所以薰然覺得,對于此人,不得不防。
“二娘子,見還是不見?”祥伯問道。
薰然思忖一會,說道:“快請去前廳,我隨后就來。”
祥伯即刻退下照辦。
薰然起身,整理整理衣冠,去了前廳。
“不知范郎前來,有失遠迎,還望見諒!”薰然行禮招呼。
范庭梧笑道:“是我不請自來,唐突了,娘子不必多禮。”
薰然含笑而視,請他坐下。
范庭梧坐下后。府內雜工端上了茶水。
“這茶具是湖城黑陶吧?”范庭梧端起茶具,看著這通體墨黑,刻著暗枝的茶碗,問道。
薰然!點頭:“范郎好眼力,確實是湖州黑陶。”
這一套黑陶還是父親前往湖城收香料時買回來的。
父親向來喜歡白色,故而家中茶具、碗具皆以白色居多,但父親當年卻看中了這套黑陶黑得純粹。便將它買了回來。
“我不過是在某處看過一套一模一樣的,那套茶具的主人告訴我這是湖城黑陶,一般地方并不多見。我這才知曉了。”
范庭梧說完。抿了口茶。
薰然卻沒有聽出他的言下之意,而是道謝道:“多謝范郎君當日出手相救,不勝感激。”
“葉二娘不必如此客氣,再三言謝。范庭梧笑得燦爛,“只是我聽聞貴府二郎君在安浦坊開了一家香坊,并挖走了不少的客人。
“范郎果然消息靈通,確實如此。”薰然苦笑道。二叔香坊之事看來已是人盡皆知。葉家怕已經成了別人眼里的笑話。
念及此,薰然心中便升起了濃濃的悲傷。
父親才過世多久,這葉家就即將分崩離析。
薰然前一日從香坊回來便將二叔要開香坊的事告訴了葉隆。誰想葉隆卻對她和葉歸心道:“葉家以后就是你們當家了,這種事不必在問我。”
自此,葉隆便閉門謝客,再不見任何人。
薰然默默嘆氣。
范庭梧見狀。卻笑道:“娘子可是沒了信心?還是準備就此認命?”
薰然微微抬眸。淺笑道:“我若是認命,又怎會想盡辦法接手這香坊,既然接手,就不會輕言放棄。”
“好,有娘子有這句話,我便可放心與娘子合作。”范庭梧說著,從懷中取出一疊紙交予薰然。
薰然接過一瞧,竟都是香方。
“這……”薰然大吃一驚。這些香方一看便知是范庭梧自研出來的,怎么能輕易交予他人。
“這是我的誠意。還請娘子你笑納。”范庭梧道。
薰然深吸口氣,平定心神,問道:“不知范郎所說合作事宜是指何事?”
范庭梧笑道:“葉家香坊如今遇二郎這等勁敵,已是岌岌可危,若不思變,極有可能被其取代。”
薰然雖然知曉葉名實對葉家香坊的影響,但若說岌岌可危,薰然卻覺得有些小題大做。
“我們香坊雖損失幾名香博士、學士和香仆,但如白博士等中流砥柱尚在,又有京城皇親貴胄作為后盾,一時間還傷不了根基吧。”
“娘子只看到表面,卻不知你所謂的皇親貴胄怕早已成了別人的座上賓。”
“范郎何出此言?”薰然驚愕,難道葉名實已經把京城的生意都弄到手了?可是這明明才過了三天,他是有三頭六臂嗎?
范庭梧道:“也難怪二娘子不知,深處閨中,這外頭的陰謀陽謀,爾虞我詐自然知道得不多。”范庭梧說道,“葉二郎之所以能在短期之內開起香坊,是因為他背后有靠山。而這個靠山來頭不小,除了當今圣上,怕是無人能壓制的住。”
薰然驚訝萬分,急急問道:“此人是誰?”
“二娘子在宮中多時,難道還猜不出來嗎?”范庭梧道。
薰然擰眉一想,試探說道:“難道是岑…”
“娘子說對了!”范庭梧點頭。
“天哪!”薰然失聲驚叫。
她早就覺得二叔在幾日間就開起香坊不是簡單的事,但卻沒想到他早已仰仗了岑貴妃一族。
若是這樣,那么前世葉家香坊的覆傾以及香坊覆傾之下二叔一家的逃脫…薰然不敢想下去。
范庭梧見薰然臉色大變,知她已知曉這其中的利害,只是他并不知道薰然為何嚇成這樣,暗想女子還是要膽小些。
“多謝范郎告知,不知范郎又是如何知曉此事的?”薰然問道。
范庭梧道:“不過是屏南王讓我轉告娘子。”
薰然眨眨眼,不可置信地問道:“屏南王?”
“正是。”范庭梧道。
“您又是如何和屏南王結識的?”薰然大為不解,這范庭梧實在太令人驚訝了。
范庭梧道:“就是在當年的賽馬會上。”
薰然仍是不解。
范庭梧便耐著性子將他與屏南王結識的經過說予了薰然聽。
原來當年賽馬會上,范庭梧已覺出屏南王的復出不簡單,便有心結識。
他自制一味奇香,獻于屏南王。
那是一味能夠靜心凝神的香品,正適合屏南王這樣久病才愈之人。
屏南王得此香后果然見了他,之后范庭梧便成了王府常客。
范庭梧簡要地與薰然說了當年結識屏南王的經過,卻隱瞞了他與屏南王的一席話。
薰然聞知,笑道:“敢問范郎結識屏南王意欲何為呢?只是為了高攀顯貴?”
薰然覺得范庭梧刻意結識屏南王絕沒那么簡單,出于前世他謀奪葉家家產的前科,薰然還是覺得要留個心眼。
范庭梧道:“我結識屏南王自然就像娘子維護葉家家業一般,為的是我范家家業。現在我范家不過是個香販,但我的父親、母親卻與普天之下的父母一樣,希望我能出人頭地,光宗耀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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