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猴子,讓我們欣賞下你的箭術吧!聽說當初你可是靠著神準的一箭,把自己射進了西山的。”閑著也是蛋疼,朱小七拿起身邊的長弓和箭袋朝著侯小柄丟了過去。
侯小柄慌忙起身接住了弓箭。
“七哥,我那一箭完全是蒙的。”他尷尬地笑道。
蒙的?百米之外,一箭射中一只麻雀,這個蒙得可是相當的有水平啊!
“那就再蒙一個給我看看。”朱小七淡淡地說道,手指著遠處樹下一只正在啃食青草的野兔。“六十米的距離,試下!”
侯小柄挽弓搭箭,憋紅了臉才把手中長弓勉強拉成了半圓弧形,目光鎖定了那只野兔。只有六十米的距離,應該沒問題吧,咱可不能在七哥面前丟丑啊!他心中想著,手上一陣哆嗦,手指頓時松了開去。
“嗖”地一聲輕響,箭矢破空而去,在空中留下一道綿軟無力的弧線,射在了距離野兔足有十多米遠的一棵大村上,然后彈落到了地面。
“這種破技術也他么的想打野味吃,這些人類真沒下線啊!”野兔叼著幾棵草,抬起頭以四十五度斜視的目光不屑地瞄了三人一眼,又埋頭聚精會神地啃起草來。
“再來一箭。”朱小七看得眉頭緊鎖。
侯小柄無奈地再度挽弓,又一箭射了出去。這一次,樹下的野兔甚至連頭都沒抬。
“沒事,你可能太緊張了。”趙鐵膽看著一臉失落的侯小柄,忍不住出言安慰道,“身體很不協調,肌肉沒發上力,以后多練下應該會有進步的。”
“他是不夠緊張。咱們換個環境給他試下,”朱小七看了兩箭后,似乎想到了什么,眼神頓時亮了起來。
很快,侯小柄雙腿被綁起倒吊在了一處懸崖邊上。
趙鐵膽手里提著菜刀,站在系藤索的巖石旁。朱小七手里捏著一枚野果,臉上掛著惡魔般的笑容走到了懸崖邊上。
“鐵膽,等下我拋出這枚野果,如果猴子射不中的話,你就把藤子砍斷,讓山風伴他自由飛翔吧!”他扭頭望著趙鐵膽大聲吩咐道。
“七哥,真砍?”趙鐵膽揚了揚手中的刀大聲問道。
“廢話!當然真砍!”朱小七斥道。
“可是這么高摔下去,他的腿又被捆著,會不會出人命啊?”
“你這個問題問得真白癡。就算腿沒綁著,這么高的懸崖上摔下去也肯定沒命了!而且,以他這種姿勢很可能會腦袋先著地,絕對是紅的白的嘩地濺一地!那真叫一個慘啊!”
“可是我一想到他會摔得血肉模糊面目全非的,我就下不了手啊!而且,他真要死了,我們不得提責任嗎?”
“你要是真下不了手,等下我就讓你帶他一起飛!什么狗屁責任,演習失蹤個新兵多正常,特別是像他這種百無一用的廢物!你覺得會有人跑到懸崖下面去找他嗎?大不了報個意外失蹤,然后給他家里發點撫恤金完事兒。”
兩人的對話,聽得侯小柄亡魂大冒,身心徹底涼透了。不就是兩只箭沒射好嗎,犯得著把人往死里整么?這兩位到底在發什么神經啊?
盡管內心不停問候著兩人,但侯小柄咬牙沒有出聲,反倒將手里的弓和一支箭抓得格外緊。他怕惹火了這兩個殺人不眨眼的狂魔,直接送他上路。秦班長可是把他給坑苦了,現在叫天天不應叫地地不靈,他只能靠自己去搏命了。
“猴子,拋開所有雜念,注意觀察目標,抓住最后的機會。”朱小七冷冷看著懸崖下方的侯小柄,輕輕拋動著手里的野果。
“但愿你那一箭不是蒙的!”他心中輕嘆著,用力地朝空中拋出了手里的野果。
朱小七緊張地等待著他想要的奇跡。
他之所以這樣做,是因為他知道這世間有些人具有一種非凡的特質:當危險帶來的壓力超越他承受的極限或者意外變故導致的情緒波動令他發狂時,反而會變得極度冷靜,然后在物我兩忘的瞬間爆發出全身的潛能做出最強的一擊。這種人在系統的訓練后,就能成為情報員、偵察兵、狙擊手等高危職業的佼佼者。
這個時候的朱小七,因為有了皇室給予李家的編制,已經決意締造一支屬于自己的精兵。對他來說,要打造精兵首先必須磨刀,磨出一把鋒利無比、隨時可以插進對手菊花的。強大的偵察兵就是這把刺刀,插入時保證犀利無比、放血時保證嘩嘩直流、拔出時保證高速無痛。
侯小柄已經表現出了卓越的叢林生存和狩獵經驗,如果再擁有這種特質,那絕對是他渴望的人才,朱小七有信心在系統的訓練后讓他變成一個能長期行走在黑暗和危險邊緣的強大戰士。所以,他不惜用死亡的威脅猴子,希望他能像當初入伍時那樣再度爆發。
野果在空中飛翔著。
倒吊著的侯小柄,心中突然靜了下來,專注地盯著空中的野果,飛快地挽弓搭箭。
風停了,林靜了,時間似乎也凝固了。在侯小柄的心里,所有的雜念消失了。他覺得自己存在于這個世間就是為了一件事——用手中的箭射中那枚野果。而在他眼中,所有的景物和人都消失了,只有那枚高懸在空中的野果正不斷變大,離他越來越近。
“嗖”地一聲響,離弦的木箭如一記流光呼嘯而至,從野果正中央輕輕穿過,余力帶著果子高高地飛上了半空,仿佛在向朱小七炫耀他的戰果。
“漂亮!”朱小七以拳擊掌,發出一聲歡呼。
“這樣也行?”趙鐵膽看得目瞪口呆。他強烈懷疑侯小柄那小子有嚴重的受虐傾向。
撿回一條命的侯小柄,面色慘白地趴在懸崖上喘息著。汗水濕透了他的全身,他是打心眼里感到害怕。不過,在后怕之余,他體會到了別樣的感覺。那一箭射出時,他是何等的自信和瀟灑,他甚至根本不用去看也知道結果。
“老子愛死這種感覺了!”一個聲音在他心底吶喊著。
“兄弟,原來你要倒著射才找得到感覺啊!”回宿營地的時候,趙鐵膽樂呵呵地拍著他的肩膀說道。他看上去就像一個久別重逢的好友一樣,完全忘了剛才準備揮刀砍繩將人送下懸崖的事情。
“鐵膽哥,我可是差點死在你手里啊!”侯小柄苦笑道。
“怎么可能,你射不中我立馬就拉你上來了。”趙鐵膽笑道,“沒聽過我和七哥的事跡嗎?我們可是正義的化身,是好人的代表,咋可能害自家兄弟呢?”
“我只知道你們殺起人來毫不手軟。”侯小柄心中嘆道。
第六天黃昏的時候,山里突然燃起了一場野火。初時,只是一縷輕煙直上云端,很快火借風勢沖天的火光便照亮了黃昏的天空。
火光之中,三個狼狽不堪的家伙順著風向奪命狂奔。
“鐵膽,老子叫你給張連長傳個暗號?你這叫暗號啊?全世界都知道我們躲在這兒了!”
“猴子,我叫你把火稍微弄大點,尼馬的你放火燒山干啥?”
“我去撒個尿,誰知道會突然起風呢?”
雖然被火燒得眉毛頭發全都焦了,然后在逃命過程中又被三人布下的陷阱弄得渾身是傷,但侯小柄心里很開心。這把火一放,張連長他們肯定很快就會趕到,老子終于可以脫離這兩個魔鬼的掌握了!
(天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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