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苑。
海月城的冬天一如既往地冷,天空雖有陽光,但室外的溫度依然在零下十度左右。頂著凜冽的寒風,暮雪衛的女兵們還在訓練,操場上充斥著狂野的嘶吼聲和震天的喊殺聲。
往年的這個時節里,暮雪衛的訓練已經停了。女兵們大底是圍坐在燃著爐火的溫暖宿舍里,輕松地討論著今年流行哪款禮服或者哪些化妝品等女性專屬話題。
新年將至,等待這群天之嬌女的,是沒完沒了的舞會宴請。這些被軍營賜予了獨特魅力的美麗女人們,在過去幾年的新年里,每一次新年聚會時的亮相都會吸引無數關注的目光,走到哪里都會成為人們矚目的焦點。她們中的一些人,通過聚會找到了令她們心動的鉆石王老五,成功嫁入豪門貴族,隨后便很快退役過上了舒適而又悠閑的貴婦生活。
這樣的生活,是許多女兵羨慕的,她們中有不少人選擇加入暮雪衛甚至就是抱著這個目的來的。暮雪衛就像一個巨大的金盆,她們只要跳進去轉一圈就可以為自己披上一層金色,就有可能找到一個更理想的另一半。
可是,今年的情況似乎變得與往年有些不同了。
“真沒用!下一組!”看著五個女兵倒在泥澤中再也爬不起來后,三分隊隊長張茜寒著臉怒喝道。
十名女兵很快跳進泥澤中,將五個滿身泥污的女兵抬了起來朝著醫務室飛奔而去。如果她們的動作稍慢一點,這些受傷的女兵們身上很快就會結上一層厚厚的冰渣,醫務兵處理起來會很麻煩。
五個女兵走進了泥澤中。在她們面前,剛剛解決掉一組女兵的五個赤膊大漢傲然抱臂而立,氣定神閑宛如五座巍峨的山峰。每個人的身上都紋著一個猙獰的狼頭,代表著他們的身份。
“兄弟們,手下留點情啊!”秦三觀的目光在五個女兵身上轉了圈后,朝著身邊幾個擠了擠眼睛。
“明白!”其他四個班長哄然笑道。他們在瞬間達成了默契——這五個女兵身材比剛才那組更誘人,想多欣賞會就別讓她們躺下得太快。
西山新訓結束后,雷猛正帶著他們準備啟程返回西北軍中報到,沒想到軍務部突然來了一道命令,要他們暫時留下,理由很簡單:暮雪衛要組織一次特訓,公主點名要西山新訓新兵三連的教官擔任陪練。
既然接了這個無聊的差事,那他們自然要苦中取樂。置身于女兒國中,最大的樂事當然是泡妞。不過,這些西北軍的漢子們,泡妞的本事和殺敵的技術比起來實在差得太遠,這才不到一個月的時間,他們就憑著臉皮厚、下手黑、招術陰的特點,愣是把自己變成了女兵們心中最痛恨的人。
當然,造成這種局面的罪魁禍首是他們英明的連長雷猛。他告訴自己的兄弟們,要想泡這群身嬌肉貴的妞,就必須拿出硬漢鐵漢的作派,讓他們看看什么才叫真正的男人。
初時,大家有些不信,可是看到他就是那么對三分隊長張茜后,這些人便跟著他一起跳進了又黑又深的大坑里。大家都清楚一件事,雷猛進了暮雪衛后,可是一眼就看中了那個粉嫩水靈一掐都能出水的張茜上尉。對自己一見鐘情的妞都下得了手,說明這辦法鐵定管用。
“什么人帶什么樣的兵!”張茜橫了眼身邊的雷猛,鼻子里發出一聲不屑的冷哼。她承認殺狼騎的這些官兵確實比她們的強,而且強的不是一點半點,可是她卻忍受不了他們身上的那股匪氣。這其實也不能怪她,她早已習慣了被人寵著護著的生活,習慣了面對那些紳士風度十足的年輕貴族,哪里接受得了這么一群粗人。
“是啊!”雷猛一臉賤笑,“中隊長的兵都喜歡在男人面前四平八穩的躺下,你是不是也有這愛好呢?”
張茜被他一句話噎得個半死,強忍著一肚子氣不說話。她早已吃過雷猛的虧,要是她現在敢和雷猛較上勁,那個不要臉的沒準會不管不顧地將她拖進泥澤里狠狠地揍她一頓。被他借機卡點油吃點豆腐,張茜倒也不會特別介意,可是那家伙打起架來相當下得了手,她怕自己第二天都下不了床。
“不敢和我過招,就不要惹我,小心我讓你下不了床。”雷猛似乎看穿了她的心事,一臉不屑地哼道。
泥澤中的戰斗很快開始了,五個女兵朝著各自的對方沖了過去。拳打腳踢中,那些剛結上一場薄冰的污泥,頓時四處飛濺。秦三觀等幾個班長,在泥澤中瀟灑地穿梭移動,引誘著女兵們做出一個個可以讓他們欣賞到她們完美身材的動作。因為是格斗訓練,女兵們穿著薄薄的皮甲,看上去身材本就惹火,在他們耐心的“指導”下,更是曲線盡顯,看得幾個人差點因為神思恍惚而被干翻在地。
“這些人,是不是有點過份了?”營房前林蔭道上,一個披著雪狐大衣的年輕女孩眉頭輕皺,輕聲問道。作為一名女性,她忍受不了那些男兵對女兵帶有挑逗性質的戲謔。
“殿下,有一句話叫戰爭讓女人走開。人們都認為戰爭是血與火的碰撞,柔弱的女性不能適應戰場的殘酷環境。可是有人卻告訴我,他對這句話的理解是:想打仗就別把自己當成女人,因為戰場沒有性別之分,只有敵我之爭,只有生存和死亡。所以我覺得這樣訓練方式是可行的,當暮雪衛的女兵們不把自己當成女人時,她們才能克服女性身上的弱點,才能成為最優秀的軍人。”李小婉看著龍雪靈,微笑著解釋道。殺狼騎的這些人是她向龍雪靈要的,但建議卻是朱小七給出的。
看來,小七是一早就知道會出現這樣的局面吧?他選人的眼光真是毒啊!這樣繼續訓練下去,恐怕要不了多久,這幫家伙就能把暮雪衛的女兵們折磨得忘了自己的性別。雖然是嚴寒的冬日,但想起遠在黑水城的朱小七,李小婉的心里涌上了一股暖意。
“特訓的方案是我和欣月一起制定的。西山演習讓我們深受觸動,我和欣月的遭遇也帶給了女兵們很強烈的沖擊,她們都贊成這個方案。我想,苦一點累一點委屈一點,她們都不會介意的。畢竟我們是軍人,而不是用來裝點帝國軍隊的花瓶!”唐娜接話道。
在西山的那場演習中,代表暮雪衛出戰的朱小七憑借出色的表現脫穎而出,在贏得榮譽的同時也讓唐娜、藍欣月認識了什么是戰爭,什么是戰爭的智慧。蕭漸離的親衛營拿她們當玩具一樣戲弄,莫天賜等新兵也把她們當成賺分的工具,她們依靠暮雪衛唯一一個男兵的保護才沒有淪為戰場上任人宰割的羔羊。朱小七不僅保護了她們,更憑著一已之力將形同散沙的幾個新兵蛋子擰在一起,創下了一個不大不小的戰場奇跡。
心高氣傲的唐娜和藍欣月,被一場演習從云端打落到地底,讓一直仰望她們的女兵們看清了一個殘酷的事實:她們根本算不上真正的軍人,上了戰場她們的命運將非常可悲。穿上軍裝,不代表就是一名真正的軍人,戰場才是檢驗一個軍人是否合格的試金石。
很有諷刺意味的是,那個曾經被她們集體視作廢物,差點被她們趕出暮雪衛的朱小七,在與蕭漸離的親衛和莫天賜的較量中,卻表現出了一個軍人應有的血性和尊嚴。
所以,在演習結束后不久,唐娜和藍欣月一起對整個演習進程進行了梳理總結,隨后向李小婉提出了貼近實戰改進暮雪衛訓練的建議。她們兩人,更是像瘋了一樣,沒日沒夜地刻苦訓練著。
“看來,我這個外行呀,真的只適合看熱鬧。”龍雪靈笑了,親熱地挽著李小婉的胳膊,“姐姐,咱們暮雪衛那個新兵蛋子——不對,我是不是應該稱呼他七哥呢?怎么沒見他人呢?”
唐娜和藍欣月都豎起了耳朵。
“那個家伙,去禍害別人去了,估計新年都回不來了。我想年前跟你告個假,去看看他,行嗎?”李小婉回道。
“當然可以。順便告訴他一聲,等他回來,我要認請他吃頓飯。一是感謝他為暮雪衛爭光,二是也要正式認識下這個哥哥。”龍雪靈點了點頭。
“好的。我走前會把暮雪衛的事安排好,你有事直接吩咐欣怡就行了。”李小婉又道。
藍欣月和唐娜都很想見朱小七,但是她們不敢提出來。因為龍雪靈發問后,李小婉只給了個含糊的回答,讓她們心里覺得有些不對勁。
朱小七去哪兒了,去干什么了,似乎是一個秘密,一個連公主都不能知道的秘密。
就在她們憂心如焚之際,一封信正朝著海月城飛來。這封信,很快將她們帶到了朱小七的身邊。(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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