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季氏不知道說什么好,只好笑了笑。
榮國公夫人瞅在眼里,心里疑團愈發大起來,再寒暄了幾句,便推說家里有事,回了府來。
回到上房,她便招來身邊丫鬟:“你去打聽打聽,沈家正月里到底出過什么事,怎么他們姑奶奶急匆匆走了,他們三丫頭又被遣去了莊子上?”沈瓔被送去田莊的事她知道,沈家說是去養病,因著知道她身子不好,她也沒當一回事兒。
可是細想起來,沈瓔出府的前日沈思敏也離了京,她直覺這里頭有點什么。
丫鬟去了小半日,便回來道:“回太太,問了好些人,都說沈家正月里沒出什么事。倒是奴婢無意間聽到件事兒,說是沈家姑奶奶曾經想讓自己的兒子,就是杜家少爺拜在沈二爺名下做弟子,被二爺拒絕了。”
“拒絕了?”她有些意外,沈宓是杜峻的親舅舅,他又只有杜峻這么個外甥,怎么會拒絕呢?她凝眉在榻上坐下來,開始細細地梳理這層關系。
沈宓的人品她是知道的,他并不是那種見利忘義且勢利之人,他寧愿冒著得罪沈思敏的風險也不收杜峻,一定有很強大的理由。而他最在乎的人一是華氏二是沈雁,自打沈夫人那事過后,華氏如今在沈家已成了半個主母,沈思敏是個出嫁的姑奶奶,不可能動得了她。
那就只能是沈雁了。
可那些日子沈雁也常在顧家走動,并沒聽說她受到沈思敏什么欺負,再一深想,那杜峻年歲與顧頌差不多大,沈思敏又要他拜在沈宓門下,難道她是想替杜峻結下這門親事?因則這么樣一來,無子嗣的沈宓便就只能當杜峻是繼承人一般栽培——
想到這里她心下豁地敞亮了,是了,沈宓那么聰明的人,肯定不會愿意被人算計,所以他才會不顧情面拒絕自己的親姐姐!
她忽然有些慶幸,原本她是打算去沈家探探季氏的口風,看看二房對沈雁的打算的,如今想來,沈宓對女兒竟是真真寶貝得緊,來日沈雁的婚事或許還會有些波折,如今顧頌與她能夠這么樣親密無間,不過是在大家眼里他們兩小無猜,而并沒有人把他們往兒女私情的方向上想罷了。給力文學網
倘若只要顧家流露出一丁點想要把沈雁與顧頌送作堆的想法,沈宓就算滿意顧頌,只怕也會心生不滿,從而阻止他們往來。
她捧著茶沉吟了片刻,不由點了點頭。
這么說來,想要促成這門婚事,不但不能急,還一點都不能露出馬腳。
且不說沈宓,以沈家那么嚴的規矩,這樣的心思若是露到面上,讓人暗地里亂扣頂什么帽子給他們,不止害了沈雁,也會害了顧頌。
季氏雖然沒說沈宓為什么要搬家,但總歸證實了一點,沈宓已經不會搬了。既然如此,倒不如就照如今這么樣,讓他與沈雁就這么自由發展,兩小無猜下去,等到得年齡大些,再來說這些,一切便就水到渠成了。
榮國公夫人這么思量完畢,自是把這份心思深深地藏在了心底。為了取得善果,此后不但不去探究顧頌對沈雁的心意,反倒是旁人扯到這頭上,她也都會不動聲色的出面粉飾。本來大家就覺得他們在一起玩耍很是尋常,自此就更加沒人覺得他們日日相處有什么不對了。
沈雁當然不知道這里頭還有這么一出,因著華鈞成還有差事在身,華夫人與華正晴姐妹、以及華正宇則先行回京,沈宓也暫且將自己那點心思拋到了一邊,讓華氏先把華府這邊的事情幫著料理妥當了再說。
華家搬進了京,華夫人自然也有許多地方需要應酬,這里沈雁與華家姐妹也有段日子需要敘敘別后之情,這么著一來,倒是顧不及顧頌這邊。
顧頌自打知道沈宓決定不搬了,當即便高興得跳起來,雖則沈雁無暇理會他,他也把心安安穩穩放回了肚里,自此飯量也回來了,晚上睡覺也變踏實了。這些日子上課上得專心致志,下完課后不是去尋韓稷便是去尋薛亭董慢跑馬。
薛亭他們自打暗中擺了安寧侯一道,最近暗地里幾乎要爽壞了肚子。
當然除了他們三個之外沒有一個知道這件事是他們干的,但也許是合伙干壞事真能夠增加友誼和感情,有了這共同的秘密后,他們仨兒倒是比從前更要好了,就連徐國公都摸著白胡子笑瞇瞇直夸他們有道義有出息。
這里安寧侯就別提多倒霉了。
鄭王撞傷的當日下晌,他就被皇后宣進宮里臭罵了一頓,至此他才知道沈宓要走他那兩塊石頭究竟是做什么用處的,當下隱忍未發,回到府里卻不由把沈宓咒了個底朝天,想他堂堂國舅爺在京師享了十四年的富貴榮華,他沈宓算什么東西?竟敢這么樣坑他!
于是撂下狠話:“這筆帳老子總得找個機會跟他算算!”
但他再氣終歸也是無可奈何,如今外頭把他在寶二胡同那事都弄出十幾個版本在傳了,他如今別說在外露面,就是去五城兵司營當差都得改乘馬車。于是弄得他接連兩個月都沒上外頭應酬過一次,就是在衙門里也通常閉門不出,外頭的消息更是不敢去聽。
這日從衙門里回來,在廡廊下逗鳥兒的當口,管事就匆匆進來道:“侯爺,今兒街頭忽然又有新消息了。近來京中忽然多了好些從東北過來的客商,他們都在傳說,蒙古那邊又開始打起來了,說是什么烏云連連戰敗,整個東遼都成了戰場,好多客商都不走那邊了。”
“東遼?”
安寧侯皺起眉來。眼下這當口,他更關心的是朝局上誰更能壓得住誰,而不是蒙古人的什么戰爭。他照舊又抬起手去逗架上的鳥,一面拖長音道:“你近來是不是閑得慌了?該管的事不去管,不該管的事倒是管得起勁。”
管事道:“侯爺,您聽小的把話說完哪。現如今因著這戰事,許多客商回來了,如今外頭因著那邊的消息,眼下街上全是議論西北戰事的,早把您這事兒給掀過去了!”
安寧侯頓住,而后回過頭來,——掀過去了?就是說他可以光明正大的出門了?
憋悶了兩個多月,他終于可以不用遮遮掩掩了!
想到這里,他臉上的陰霾總算是散去了些,揮手道:“去把劉大人叫來!”
他要好好問問劉括外頭的情形,前陣子倒霉透頂,害得他被皇后連連訓斥,到如今他還連栽在誰手里都沒查到眉目,這次若不好好探聽清楚情況,把那膽敢禍害他的狗崽子找出來,他就把他的名字倒過來寫!
劉括很快就來了,也是腳下生風似的進了外書房。迎門見著安寧侯一掃之前的頹廢消極,而是神清氣爽地坐在書案后頭,便就笑揖道:“恭喜侯爺!看來侯爺也是收到好消息了。”
安寧侯笑著示意他坐,說道:“看來本侯爺的霉運已經過去了,東遼這戰事一起,既于國家社稷有利,也于我有利呀!”說罷他撫案感慨了聲,又抬頭道:“上回我讓你去查的那扮鬼之人,可曾有眉目了?這都兩個月了!”
劉括沉吟了片刻,才說道:“具體證據是沒有,但是查到點可疑之處,因為沒有把握,是以并沒有稟報給侯爺。”
安寧侯示意他說。
劉括道:“當日我領了侯爺的吩咐后,隨即讓人從魏國公府開始往寶二胡同這一段路進行細查,又在魏國公府所處的朱雀坊外暗中調查了一番,重點則放在侯爺遇‘鬼’的那條駁欄街上,發現那條街上一處廢棄的房屋里有幾個殘留的腳印。
“從腳印的大小形狀分辯,應該是三個人,而從它們的深淺來看,倒是都差不多。此外我們還在那殘墻內部發現幾滴紅水印,后經檢驗,乃是被調和過的朱砂。根據侯爺那日所經歷的事情來看,我懷疑這當時裝鬼恐嚇侯爺的至少有三個人,而那‘鬼臉’上的血,應就是朱砂所抹。”
“三個人!”
安寧侯倒吸了口冷氣,隨即拍案而起,“怪不得他裝的那么像,原來是有三個人!”
“不但是三個人,據分析來看,應該還是三個武功不錯的人。”劉括道。因為沒有一定的武功底子,那鬼不可能會在細鐵絲上站得那么穩,而三雙腳印深淺都差不多,那就說明這三個人的功夫也很可能不相上下。
安寧侯咬牙切齒,胸脯漸漸起伏起來。他凝眉道:“還查到什么?!”
劉括垂首:“首先,能夠隨便動用朱砂來偽造血跡的人,一定不是什么草莽亂賊,因為朱砂并不很便宜,而且也不是唯一能夠偽裝血跡的物事。這些人又知道侯爺需要途經駁欄街,那天又下著雨,他們能夠確定侯爺途經的時間,或者可以推測,他們同樣也是在韓家赴宴的賓客。”
安寧侯微驚:“你是說,我去韓家赴宴的時候,就已經被人盯上,準備要害我?”(小說《》將在官方微信平臺上有更多新鮮內容哦,同時還有100抽獎大禮送給大家!現在就開啟微信,點擊右上方“”號“添加朋友”,搜索公眾號“qdread”并關注,速度抓緊啦!)R115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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