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此之前，雖然大家心知肚明，可始終沒有挑破。好像掩耳盜鈴的小偷，一直麻醉著自己，似乎只要聽不見看不見，那事實就不存在一樣。

這是他第一次正式向她挑破了，他對她，有著黑色的。

掩住耳朵的手，被粗暴地掰開，鈴鐺的聲響叮叮當當地沖擊著她的耳膜，也沖擊著她的心臟。

“哎呀呀，小賢最乖了，已經整好東西給我們吃了啊！”李順圭一屁股坐在上首，抓起筷子就夾菜：“餓死我了……”

金孝淵笑：“還餓？沒喂飽你？”

“喂喂喂說話有點遮攔好嗎！”

“呃……”金孝淵看向徐賢，尷尬地笑了一下。

徐賢微微回過神：“沒事的，歐尼生日最大，不用管我啊。”

“哈哈！”金孝淵拍了拍徐賢的肩膀：“乖，晚上歐尼就不抹你奶油了……”

徐賢勉強笑了笑，她忽然發現，自己的存在似乎讓歐尼們交流都變得有了顧忌，不能隨心所欲。就像一個光潔的鵝卵石上，有了一粒不和諧的凸起。

她想起了某次孝淵無意中爆了一句“和我們一起吧”，看來大家心中，大抵都是這么想的……

徐賢深深嘆了口氣。

早已餓暈頭的姐妹們很快狼吞虎咽起來，一場生日party變成了一出餓虎奪食，十分鐘之內所有東西都被消滅了個精光。然后好幾個人眼睛碧油油地看著中央的蛋糕盒。又看看安正勛的臉。都有些躍躍欲試。

安正勛失笑道：“干嘛干嘛……我說你們過生日。有正兒八經地點蠟燭唱過生日歌么？”

徐賢也道：“歐尼……那樣是不好的，我們應該點蠟燭唱生日歌祝福孝淵歐尼的。”

“嘖……這夫唱婦隨的……”金孝淵忍不住又爆了一句，旋即捂住了嘴。

安正勛轉頭和徐賢對視了一眼，徐賢咬著下唇偏過了腦袋。

眾女都眨巴眨巴眼睛。好像有戲看的樣子？

可惜安正勛沒給她們看戲的機會，拆開蛋糕開始插蠟燭。徐賢見狀，便很自覺地跑到廚房去找打火機。

蛋糕大戰在這一唱一和里終究沒打成，但是很快，徐賢就開始后悔她與安正勛的配合。

點了蠟燭自然是要熄燈的。

當唱完生日歌。金孝淵許完了愿望吹熄蠟燭的一瞬間，整個屋子陷入了黑暗，墻邊的金泰妍摸索著要開燈，就在這個時候，徐賢感到自己的小手被人輕輕捏了一下。

那是一只絕對有別于任何姐姐的寬大手掌。

徐賢終于忍不住尖叫出聲。

大手瞬間縮了回去。燈亮了。

金泰妍好奇地看著徐賢：“怎么了小賢？”

徐賢滿面通紅，憤憤地瞪了安正勛一眼：“沒、沒什么。剛才好像有只蟲子爬過去了……”

“哎西這別墅里哪來的蟲子，黑燈瞎火的你是自己嚇自己吧……”

徐賢簡直快要哭了，垂著腦袋不吱聲。

眾女很快就把這事拋到腦后，嘻嘻哈哈地開始切蛋糕。徐賢盯著安正勛，滿眼的悲憤。

安正勛啞然失笑。低聲道：“看你我配合默契，握手慶祝而已。”

“你……！！”徐賢氣得不知道說什么才好。是啊你那樣捏一下和握手確實沒什么區別。可你黑燈瞎火的捏是藏著什么齷齪心思呢？

味如嚼蠟地吃完蛋糕，眼見歐尼們和他又要在這留宿了，徐賢孤零零地站在門口，鞠躬道別：“歐尼們玩得開心點，我先回宿舍了。”

這句玩得開心點好像話中帶刺的樣子，但大家并沒品味出來。安正勛笑了一下：“一個人回去太危險了。你們先玩著，我送送小賢，去去就回。”

姐妹們對視一眼，都欲言又止的點了點頭。徐賢瞪了安正勛一眼，也沒拒絕，只是當先出了門。安正勛大踏步追了出去。

“今天oppa和小賢是不是哪里不對？這夜深人靜孤男寡女的走出去，小賢居然沒拒絕？”李順圭摸著下巴：“據本太陽慧眼判斷，一定發生了什么。”

崔秀英嘆了口氣：“他忍了這么久，也差不多該開始了。”

姐妹們默默點了點頭。

回宿舍的路上，兩人并肩走在路燈下，男俊女俏，本該很浪漫的氛圍，可氣氛卻不太友好。

“你怎么能這么做！”徐賢氣憤地道：“你根本不應該是這樣的人……”

安正勛淡淡道：“既然已經說破，就該開始行動了。”

徐賢憤然道：“強行欺暗室，就是你的行動方式？”

安正勛嘆了口氣：“這點程度也能算欺暗室的話……那就算吧。”

徐賢斜睨著他：“那你是在試探我的底線？”

安正勛沉默片刻，低聲道：“我在試探一個奇怪的idol，是不是真的連握手都臉紅，是不是真的連被人夸性感都會哭。”

徐賢一怔，臉上的怒色慢慢消散了。有些落寞地道：“原來你心中……對于這個idol表現出來的東西，一直不是很相信。”

安正勛低聲道：“曾經我深信不疑。”

徐賢沒有追尋那個所謂的曾經到底是什么時候，也沒有探究從何時開始變得不信任。靜靜地走了很久，才輕聲一嘆：“在你們反復在用各種的方式洗刷我的認知之前……我確實連被人夸句性感都很難接受。可是現在，連看著歐尼們接吻都不會再臉紅的我，已經很難說自己依舊純潔；看著一男多女的相處卻始終提不起勇氣批判的我。已經很難說自己依舊正直。現在的徐賢已經不是徐賢了……連我自己都認不清自己。”

安正勛點了點頭：“你能這么說。我便已找回了曾經的相信。”

徐賢淡淡道：“那么你相信之后。是想干什么？”

安正勛平靜地道：“你徐賢，我非要不可，區別在于，用怎樣的方式得到。”

徐賢冷冷地問：“初見你的時候，秀英歐尼就說只要你看上了誰，誰都跑不掉。歐尼們好像都深以為然，見你就先弱了一截。其實我一直沒明白，你究竟能怎么得到。”

安正勛笑了笑：“你們少女時代。一直很幸運。先有金英敏，再有安正勛，一些糟糕的規則，從未見識。”

“比如？”

“比如你不從我，我可以讓你徹底從團隊中除名。”

徐賢咬著下唇，冷冷道：“除了舍不得歐尼們之外，倒也沒什么了不起。”

“可以讓你這輩子都無法出現在任何舞臺或熒屏。”

“那我就去讀書。”

“可以讓你這輩子都讀不成書。”

“我……”

“我還可以讓你父母傾家蕩產身陷囹圄。只要你一天不從，你的親朋好友都沒一個能有日子過。”

徐賢終于再也邁不開步伐，有些恐懼地看著他，微微顫抖：“你……”

安正勛轉身進迫一步。徐賢踉蹌后退，抵在身后的電線桿上。安正勛似笑非笑地湊了過去。捏著她的下巴：“現在你該知道，為什么會說只要我想要，誰都跑不掉。”

徐賢深深吸了口氣，勉強壓住內心的驚惶，目光堅定地道：“我相信會有人能阻止你的！”

安正勛打量了一下她的紅唇，又微微別過頭，強自忍下心中的躁動，淡淡道：“法律那種東西對我形同虛設，能阻止我的只有三種東西。”

看出安正勛的退讓之意，徐賢微微定了定神，低聲道：“哪三種？”

“比我強大的人。我的良知。以及……”

“什么？”

“以及，我所重視的那些人的心情。”

徐賢一震，終于知道了他退讓的緣由。

安正勛收回捏著她下巴的手，插回口袋里，淡淡道：“這就是我始終無法對你下手的原因，哪怕我早已迫不及待地想讓你們九個人一起，哪怕我剛才就是啃下去你也無可奈何……可最終我連一絲一毫逼迫你的念頭都無法興起。”

徐賢從電線桿邊上站直身體，低聲道：“謝謝你。能這么重視歐尼們的心情。”

安正勛笑了笑：“你想漏了一點。”

徐賢好奇地看著他。

安正勛認真地看著她純凈的眼神，緩緩道：“我所重視的那些人……除了你的八個姐姐，還有你自己。”

徐賢徹底呆若木雞。

“我不想讓她們八個傷心，同樣也不想讓徐賢傷心。”安正勛一攤手：“所以你看，我拿你一點辦法都沒有。偷偷摸個手揩點小油怎么了，我憋得容易嗎我？”

徐賢呆呆地看著他，不知看了多久，終于忍不住笑出聲來。剛才的恐懼，和被進迫在電線桿上的驚惶，轉瞬之間就煙消云散。

他不是那種人呢……嘴上說得再兇，也不是那種人。

安正勛也無奈地搖頭自嘲地笑，兩人繼續并肩向前走。

徐賢一路掛著笑意，也不知道在想什么，直到sm宿舍近在眼前，忽然笑著開口：“代入你想想，還真是件頭疼的事呢。”

“是啊，有什么可以指點我的么？”

徐賢搖搖頭，笑得有些沒心沒肺的樣子：“好像真的很難，怎么想都覺得你一點機會都沒有了。”

“幫幫忙吧，面對一個趕走了色狼護送你安全回宿舍的男士，給點好建議唄。”

“噗……”徐賢歪著腦袋看著他：“oppa……”

“嗯？”

“你臉皮真厚。”

“過獎過獎。這點臉皮厚度都沒有，想九個通吃不是做夢么？”

徐賢偏頭想了想：“你不想讓我傷心，我也不能讓你太傷心對不對？”

安正勛點頭如搗蒜：“對對對，就是這個道理。”

徐賢俏生生地伸出了右手：“可以和你握個手，別憋壞了。”

“……你特么是林允兒還是徐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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