盡管在門前發生了一些不愉快,但在進門后,大家就都恢復了正常。
依舊是一個老媽媽領著一家四口進府。
因著今日不止孟氏攜夫婿子女回府,為了避嫌,孟老夫人已經發了話,讓姑奶奶們到府上后就直接去她的院子。
領路的媽媽傳達了孟老夫人的話,孟氏聞后有些猶豫,直到聽聞姐姐們的夫婿都在前廳陪著父親說話,她才終于斷了跟著丈夫一起去前廳的念頭。
依依不舍地跟丈夫告了別,孟氏轉身隨著領路的媽媽往后院走。
以往她總會讓安若瀾時刻跟在她身后,今日她卻提都未提,顯然還在為方才的事生氣。
安若瀾也不惱,她本就不愿一直跟在母親身后,見母親去了后院,她便與父親說了一聲,徑直去尋表姐妹們玩兒去了。
見妻子與女兒僵持不下,安世延很是頭疼,他無奈嘆了一聲,只能喚過神情淡漠的兒子,父子兩人一起去了前廳。
孟氏到了孟老夫人的晴鵲堂,被許久未見的庶姐們圍著說話不提。
安若瀾熟門熟路,直接摸到了孟雅蕙的院子里,倒是把正在做繡活的孟雅蕙嚇了一跳。
“你怎的跑我院子里來了?”孟雅蕙忙放下針線,將人讓到了炕上坐。
安若瀾蹬了鞋爬上炕,撅著嘴,拿起孟雅蕙做的荷包打量起來,一邊隨口答道:“想你就來了唄。”
“貧嘴!”孟雅蕙嗔了她一眼。又問:“你去給祖母請過安了?”
“沒呢。”安若瀾搖頭,繼而裝模作樣地嘆了一聲,道:“我倒是想去。但聽說外祖母院子里人很多,我就沒去湊熱鬧了,我擔心去了姨姨們就不讓我走了。”
“得了吧,以為誰都把你當做香餑餑呢!”孟雅蕙又忍不住笑嗔了她一眼,從她手里拿過做到一半的荷包,放進簸籮里。
安若瀾視線盯著那做工精致的荷包,問道:“蕙姐姐。你給誰做荷包呢?”說著又要伸手去拿。
“哎呀,就你事多!”孟雅蕙打掉她的手。微紅著臉瞪起眼。
安若瀾愈發覺得古怪,眼珠子骨碌碌一轉,笑嘻嘻試探性問道:“可是之前太白樓里的哪個哥哥?”
孟雅蕙沒答話,只把簸籮收起來。道:“沒的事兒。”
“那是誰?”安若瀾窮追不舍。
“哎呀,好妹妹,你就別問啦,反正我不會告訴你的!”孟雅蕙還是不肯答,只嬌羞地扯著手中的帕子。
若是還看不出點名堂,安若瀾就白活一世了。
可到底蕙姐姐是看上誰了呢?
肯定不會是衛刑,雖然蕙姐姐對衛刑印象很好,但是蕙姐姐已經明確表示了不喜歡年紀比她小的。
仔細回想了一下前世,她記得蕙姐姐后來是嫁進了鎮南王府。難道蕙姐姐現在就已經看上鎮南王府的少爺了?
擔心再追問下去某人會惱羞成怒,安若瀾只好眨眨眼,轉移話題道:“蕙姐姐。你知道宓兒姐姐何時過來么?”
見她不再緊揪著不放,孟雅蕙舒了口氣,搖頭道:“不清楚,許是要到午膳后了,二叔祖父那邊肯定要留著用午膳的。”
聞言,安若瀾立即垮下臉來。哀嚎道:“還要這么久啊!”
“怎么?”孟雅蕙瞪起眼,一手叉腰。一手點著她額頭,道:“有我陪著你還嫌不夠?你個小沒良心的!”
“人多才好玩嘛。”安若瀾鼓了鼓臉頰,撲到炕桌上,道:“我還等著看我哥哥見到宓兒姐姐時的傻樣兒呢。”
“喲!你個小人精!”孟雅蕙笑了,用帕子掩著嘴角,神秘兮兮道:“你也覺得你哥哥對宓兒表姐有心思?”
安若瀾俏皮地眨眨眼,故作不解地問道:“不是很明顯么?難道我看錯了?”
古靈精怪的模樣又惹得孟雅蕙一陣好笑,揪著她耳朵嗔道:“擔心被你哥哥跟宓兒表姐聽到,不然有的你好受了!”
“才不會呢,我哥哥很疼我的!”安若瀾哎喲哎喲護著耳朵,高聲反駁。
兩姐妹頓時笑鬧成一團。
鬧過一陣,孟雅蕙把賴在炕上不愿起的小丫頭拖起來,道:“別在房里賴著了,今兒府上來了好多姐姐妹妹呢,咱們尋大家一道玩兒去。”
安若瀾在炕上拱來拱去,道:“不要,外頭好冷,我想待在屋里。”
“待在屋里也不是你這么個待法。”孟雅蕙無奈搖頭,忽而腦中靈光一閃,道:“我哥哥前兩日尋了一只鸚哥兒,會說好多話呢,我帶你去瞧瞧?”
“鸚哥兒?”安若瀾來了興趣,“能學人說話的那種?”
“可不是,流利著呢,平日里哥哥都不讓我們見,今兒趁著他去招呼姨父表兄弟們了,我們偷偷溜去逗逗。”孟雅蕙興致勃勃。
“那我們趕緊去吧!”安若瀾一下蹦了起來,險些撞到孟雅蕙的腦袋。
“瞧你急得,擔心撞著!”孟雅蕙嗔了一句,還是替她將鞋攏好。
安若瀾跳下炕,穿好鞋,二話不說拉著孟雅蕙就跑。
鸚哥啊,前世衛刑擔心她日日在院子里待著悶,就問她想不想養一只玩兒,當時她拒絕了,現在想想還真是悔不當初。
孟三少住在前院,孟雅蕙帶著安若瀾引開了看門的丫鬟,偷偷溜進了他放著鸚鵡的暖閣,開始逗弄他的寶貝鸚哥。
還真別說,羽毛鮮艷亮麗的鸚哥說話流利極了,只要你說一句,它就能完完整整地復述一句,就連語氣都似模似樣。
鸚哥小名哥兒,脾氣還有點小傲慢,起初孟雅蕙跟安若瀾逗它,它理都不理,只撲棱著翅膀道“走開,走開,你們這些強盜!不要覬覦哥兒的美貌!”
安若瀾跟孟雅蕙簡直要笑得打跌,也不知孟三少是如何教的,竟然把只鸚哥都教的這么滑頭。
不管兩人怎么誘哄,鸚哥都不肯就范,不愿讓兩人觸碰,情急之下,安若瀾發現了放在一旁的一袋子苞米,于是便嘗試著抓了一把逗它,沒想鸚哥還真就吃這一套,只要給它苞米,它就仍由兩人動手動腳。
光滑的羽毛手感極好,兩人過足了隱,又開始教鸚哥說話。
本來是想教些能氣人的話,最好是能氣到孟三少,沒想根本不用她們教,鸚哥就說出了一大串。
“孟三少大壞蛋!”
“孟三少小流氓!”
“孟三少,爺比你風流倜儻,比你傲”
聽著鸚哥惟妙惟肖的口氣,看著它手舞足蹈的模樣,安若瀾跟孟雅蕙笑成一團,就差在地上滾個兩圈了。
“等宓兒姐姐過來,一定要帶她來瞧瞧鸚哥,哎喲,我不行了,肚子都笑疼了!”安若瀾抱著肚子哎喲直叫。
孟雅蕙矜持些,用帕子捂著嘴抹了抹笑出淚水的眼角,道:“我終于明白哥哥為何不讓我們見鸚哥兒了。”說著又忍不住噴笑出聲。
正在前廳招待姑爺們的孟三少打了個大大的哈欠。
兩姐妹逗著鸚哥玩了一個上午,直到臨近午時,才偷偷溜出了孟三少的屋子。
午膳是在飯廳用的,大大的云母屏風將飯廳隔成了左右兩間,左邊,孟國公帶著兒子女婿開懷暢飲,右邊,孟老夫人帶著女兒們聊得熱火朝天,年紀尚輕的少爺們一桌,小姐們又是一桌,一家人熱熱鬧鬧吃了一頓團圓飯。
女眷這一桌很快就用完了午膳,孟老夫人與孟國公招呼一聲后,就帶著女眷們又回了后院,剩下男人們繼續喝酒聊天。
用過午膳后,孟雅蕙就拉著安若瀾與來府上做客的表姐妹們玩在了一起,直到周煜函夫婦帶著周宓兒三兄妹登門。
彼時酒席未散,周煜函自然被孟國公拉著喝酒,周詠軒兩兄弟也被拉到了少爺們那一桌喝酒談天,孟雨晴也不管他們,直接帶著周宓兒去了后院,去給孟老夫人請安。
孟雨晴在外的名聲雖也些不中聽,與府上姐妹的關系卻是很親昵的,想當初孟國公還未與兄弟們分府,大家住在一起,感情自來很親厚。
而比起柔弱矜持的孟氏,孟國府嫁出去的小姐們更喜歡豪爽開朗的二堂姐,是以,孟雨晴一來,原本圍著孟氏的姐妹們就散了大半,轉而圍到孟雨晴身邊去了。
孟氏心里很不是滋味,揪著帕子沉默了半晌,才僵硬著擠出一抹笑,問道:“二姐怎的這般早就過來了,二叔那邊已經吃好了?”
“個個醉的不行呢,瞧著再喝下去不成樣子,我就跟你姐夫過來了。”孟雨晴淡淡笑道,又掃視一圈,笑問道:“怎么不見瀾姐兒?”
周宓兒進門就向長輩們問了安了,此時也問道:“是啊,小姨,瀾妹妹呢?”
孟氏便嘆了一聲,道:“別提了,那孩子愈發不像話了,一時沒注意就跑沒影兒了,也不知眼下在哪兒。”
孟雨晴笑了笑,沒接著她的話說,轉而對孟老夫人道:“大娘,顏妹妹讓我給她帶個話兒了,說她近些日子身子又不好了,就不回來給大娘您拜年了,道是過些日子身子好了,再來給您磕頭。”
“怎么,她身子又不好了?”孟老夫人露出擔憂之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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