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什么想法?
    自然是沒有半點想法。⊙四⊙五⊙中⊙文
    說好不見,她就不會言而無信,再說,她若是巴巴跑去看他,不是就落了下風么?
    就算在這段感情里是她主動,也犯不著這般放低身份。
    她拒絕地太干脆,倒是讓鐘四爺好生詫異。
    摸了摸下巴,鐘四爺倒吸著氣贊賞道:“不愧是我鐘四爺的閨女,就是要這么傲嬌!”
    “聽不懂你在說什么。”知他又是在調侃自己,安若瀾都懶得理會他。
    “好嘛。”鐘四爺抬手蓋住她頭頂,咧嘴道:“既然你不想見那小子,咱們就不見,不過你項叔叔跟易先生,你總要見吧?你不知道,易先生昨日哭著喊著讓我帶你回千尋居小住幾日,他可想你啦。”
    “胡說,易先生才不會那樣。”安若瀾被逗笑了。
    她知道他是在為她找臺階,讓她既可以光明正大去見衛刑,又不至于會落下面子,這份體貼關懷,不管是她的親生父親,還是嗣父,都不曾給過她。
    撇去血緣不說,鐘四爺是符合她理想的父親。
    最終還是敵不過心底的渴望,再加上這段時間,侯府因為流言的事鬧得很是沉悶,安若瀾想著可以借此機會出去散散心,也就順著鐘四爺給的臺階下了。
    她倒也沒忘去向嗣母稟告一聲,只是到慕容氏房里去請示出府的時候,慕容氏根本不見她,只讓丫鬟傳話,讓她直接去向老夫人請示。
    如此敷衍冷淡的態度不是第一次。以前只是偶爾有之,這一兩年卻是愈發頻繁了起來,特別是在安若瑾的婚事定下來后,這樣的情形更是屢見不鮮。
    說不在意,自然是假的。可即便心里不舒坦,安若瀾也沒有放在心里,又或者說,她已經習慣了,看開了。
    何況如今流言傳得正兇,嗣母擔心著瑾姐姐的婚事。沒有心思搭理自己也是正常,她甚至想過,可能是大哥在說服嗣母盡快定下瑾姐姐的婚事時說漏了什么,讓嗣母對她存了芥蒂。
    不管是何種原因,她都告訴自己不用在意。
    到松鶴堂向老夫人稟報時。安若瀾撒了個謊,她借口到鐘府小住,來征得老夫人的同意。
    老夫人未必看不出她在撒謊,只是有了先前的那一次交流,老夫人也不想再拘著她,便睜只眼閉只眼,點頭應允了。
    所謂兒孫自有兒孫福,老夫人也想通了許多。只要兒孫們日后不犯太大的過錯,她都可以不再過多約束。
    但這并不代表老夫人就不管她了。
    等到安若瀾離開后,老夫人就立即讓人去叫了慕容氏過來。
    慕容氏來得很快。總是端莊雍容的她,今日卻顯得十分憔悴蒼白,眼窩下淡淡一圈青色,眼中也泛著血絲,顯然這幾日過得很不好。
    老夫人知道她在為流言的事傷神,夜里睡不大好。原本堵在心里的不滿,瞬間就變成了無奈。
    低低嘆息一聲。老夫人道:“坐吧。”
    慕容氏便謝了禮坐下,她先是喝了口茶振作精神。隨即才笑問道:“母親喚兒媳來何事?”
    老夫人沒有答話,而是勸慰道:“你也不必太擔心,雨晴兩口子的性子人品我都清楚,他們不會因此就嫌棄瑾姐兒的。”
    聞言,慕容氏一陣動容,卻仍是難掩憂慮道:“兒媳不是不相信表姑奶奶,只是周家還有周老爺跟周老夫人在,近日又傳出周家要退婚的話兒,我這心里,又怎么安生的下。”說著竟拭起淚來。
    “窮著急也沒用。”老夫人撥了撥茶蓋,眼底幽深,“現在唯一的辦法就是辟謠。”
    “兒媳知道,可問題是如何辟謠?”慕容氏雙眉緊鎖,期盼地望著老夫人,泣聲哀求道:“母親,您給想想法子吧,再這樣下去,瑾姐兒的身子都要垮了!”
    盡管接管侯府后院已經好些年了,但比起老夫人的手腕,她還是自愧不如。
    “不急,法子我想好了,但要看你如何做。”老夫人示意她稍安勿躁。
    聽得這話,慕容氏眼底涌起欣喜,忙是擦干淚,斂首恭聲道:“還請母親指點。”
    見她如此喜形于色,老夫人不知是悲是喜,不由長長吁出口氣,卻是話鋒一轉,低低問道:“瀾姐兒今日又被鐘四爺接出府去了,這事你可知道?”
    慕容氏心口一跳,凝神一想,這才想起是有這么回事兒。
    就是早先那會,瀾姐兒去向她請示出府,只是當時她憂慮著瑾姐兒的事,沒心思應對,就直接讓瀾姐兒來找老夫人了。
    瞬間會過意來,老夫人是要責備她怠慢了瀾姐兒。
    她當即垂頭認錯道:“兒媳有錯,不該因為瑾姐兒的婚事就忽略瀾姐兒,還請母親責罰!”
    老夫人擺擺手,語重心長道:“我跟你提起這事兒,不是想責怪你,瀾姐兒也不是第一次出府了,這侯府里悶得很,又沒個真正對她知冷知熱的人,再加上鐘四爺那般疼寵她,她親近鐘四爺也是正常。只是,她終究是咱們侯府的小姐。”
    這話聽著不喜不怒,慕容氏卻知老夫人是在敲打她,忙是連聲應是。
    老夫人抿了口茶,又道:“你的為難我也能理解,畢竟是過繼來的女兒,管得嚴了,外人難免說你嚴苛,管得太松了,你自己心里又過不去。所以你就只好這么不松不緊的,既不落好,也不惹閑話。以前還好,自從老大步步高升,晟哥考場得意,你的心思也越發的多了。”
    聽到最后這句話,慕容氏臉色一白,眼底閃過心思被看穿的狼狽。
    她根本無從辯白,只默默垂頭。一副虛心受教的懺悔模樣。
    見狀,老夫人耷拉下眼皮,依舊不輕不重地道:“晟哥跟瑾姐兒,你偏著晟哥,瑾姐兒跟瀾姐兒。你偏著瑾姐兒,同是你肚皮你出來的,都有偏頗,這不是一個肚皮出來的,有偏頗更是無可厚非,只要不太過分。”
    說到這里。老夫人頓了頓,嘆道:“我也有錯,我早該提點你這些話,那么到如今,瀾姐兒還乖乖在府里。”
    慕容氏一驚。當即跪倒在地,慌亂道:“是兒媳愚鈍,沒能參悟這一點,反倒連累母親憂思傷神,是兒媳的不對,還請母親不要自責!”
    她鄭重保證:“兒媳日后必定不會再輕待瀾兒,會將她當做親生女兒一般疼愛管教!”
    “我不需要你的保證。”老夫人搖搖頭,親自扶她起來。拍著她的手背道:“孩子們都大了,現在管教也來不及了,好在幾個姐兒都是規矩守禮的。倒也不讓人操心,你日后對瀾姐兒上點心就是。”
    慕容氏自然是連聲應是,隨即又想起安若瑾的事來,不由忐忑道:“那瑾姐兒的事……”
    老夫人由宋嬤嬤扶著重新坐下,道:“這事兒還得瀾姐兒去晉王府走一趟。”
    “去晉王府?”慕容氏滿心疑惑。
    “不錯。”老夫人肅然頷首,道:“你可還記得。當年瑾姐兒病重,是瀾姐兒帶著她借住到晉王府。請了張太醫診治,才將她的病給治好的?”
    提起這一段往事。慕容氏不由得愧疚難當,羞愧道:“兒媳都記得。”
    這幾年春風得意的日子,讓她都快忘了,當年是瀾姐兒讓她的女兒保住了性命,也是瀾姐兒讓她的兒子在考場屢試屢中,那時她也曾發誓,說要對瀾姐兒視如己出,可她沒有做到,難道老夫人說不要她的保證,原來是她早已失了信用。
    越往深處想,她越是抬不起頭來。
    老夫人斜睨她一眼,知她是記起安若瀾的好來了,也不點破她,只道:“如今傳的那些謠言,雖不是空穴來風,卻也沒有真憑實據,我們與其一味辯解,不如大大方方承認。”
    “可一旦承認,不就坐實了謠言?”慕容氏憂心忡忡。
    “錯了。”老夫人微微一笑,“我們只是承認瑾姐兒當年真的病重,至于是否損了身子,那就要張太醫說了算。”
    慕容氏一怔,當即會意過來,欣喜若狂道:“兒媳明白母親的意思了,兒媳這就去找瀾……”
    “瀾姐兒已經出府了。”老夫人不緊不慢打斷她的話,恨鐵不成鋼地斜她一眼,道:“你先安撫好瑾姐兒再說吧,張太醫那邊,等瀾姐兒回來再說。”
    慕容氏正是著急的時候,哪里肯等,道:“不如就讓兒媳親自去晉王府一趟吧,哀求晉王請張太醫出面解釋……”
    未完的話,在老夫人凌冽的目光下咽回了肚子里。
    “你若是覺得老婆子在害你,你大可現在就去晉王府,只是到時候再被人說三道四,說侯府收買張太醫作偽證,你就別來尋我哭訴!”老夫人厲聲警告。
    慕容氏神色一變,囁嚅道:“瀾姐兒去也是一樣的……”
    老夫人第一次發現端莊能干的大兒媳如此頑固執拗,氣得都說不出話來,拍著胸口緩了好一陣,才又開口:“我既然提出讓瀾姐兒去,就有我的打算,我也說了,你要是不放心,大可自己另想法子!”
    老夫人是直接放下狠話。
    慕容氏哪里敢再反駁,喏喏道不敢。
    老夫人頭疼地扶額,不耐再看她,擺手道:“與其在這里瞎操心,不如去查查到底是從哪里傳出的流言,能知道的這般清楚仔細,想來不是外人。”
    “兒媳省得,這就讓人去打聽。”慕容氏連聲應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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