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驕寵-107 上藥
更新時間:2015-01-02  作者: 臻善   本書關鍵詞: 言情 | 古代言情 | 宮闈風云 | 驕寵 | 臻善 | 臻善 | 驕寵 
正文如下:
池玲瓏一直深信不疑“自古錦上添花的多,雪中送炭的少”這句名言,她也一直深深敬畏著“雪上加霜”這一成語,希望有朝一日,這四字成語不要用到自己身上。

可是,真當遇到眼下這樣的場面的時候,池玲瓏仍舊有些哭笑不得。

她方才還有些慶幸,幸好眼前這少年主子醒過來了,不然這深山大溝里,他們若是遇上一只豺狼虎豹,或是野豬黑熊什么的,這少年昏迷著,她又手無縛雞之力,不是明擺著只有死路一條么?

池玲瓏一大早上的功夫,都只顧著心驚膽戰“野獸”這個問題了,誰知她運氣好,直到打好了水,撿完了柴,洗好了碗,也沒有絲毫異動。

可是,誰知道,就在她準備出去找些野菜和山菌,煲些熱湯解決兩人的午膳,而這少年郎也準備隨她一同出去,獵只野味,順便為她保駕護航的時候,他們竟然真的悔遇到傳說中的野豬啊喂!!

看著眼前這一身黑甲皮,吃的臀圓腰粗,兩只獠牙黑亮鋒利,還不住的用兇狠和垂涎欲滴的眼神,貪婪的掃視著他們,大聲哼哼個不停,好似在耀武揚威的野豬的時候,池玲瓏簡直郁悶的要哭了。

雪山加霜什么的,老天爺不帶這么玩他們的啊!

她一介弱女子,提不了槍動不了刀子也就算了,眼前這少年又剛剛毒發蘇醒,現在身上運不了功不說,雙眸都看不清具體的事物了,且因為前幾日逃命時身上留下的刀傷箭傷還沒長好,他的身手大退,現下老天爺又不長眼的讓他們碰上一直野豬?!

雖然野豬肉做午餐是不錯,但是,關鍵是它還是活的啊喂,這讓他們一個病號一個女人誰去動手收拾它啊?

池玲瓏臉上的笑都有些扭曲了。

她不動聲色的拉住身側少年的黑色勁裝,想要告訴他,三十六計走為上計。可是,到嘴邊的話還沒來得及說出口,她便被身邊的少年,用手輕輕的往后一推,似嫌棄似不耐的吩咐了一句,“站遠點!”

話落音,整個人化成一道黑色利劍,朝著那也在瞬間,朝他們狂奔過來的野豬襲去。

池玲瓏聽話的不止站遠了點,甚至還嚇得跑遠了幾步。她雙手捂住眼,不敢看即將上演的血腥場面,然而,倏然一道幾乎震天的野豬哀嚎傳來,池玲瓏仍舊抑制不住的渾身一震,整個人都不好了。

砰砰砰重物摔打和落地的聲音,以及嘩嘩的樹木被撞擊的落葉紛紛的聲音不斷的敲擊著她的耳膜,胸膛里好似有一只小鼓在不停的砰砰的敲著。

池玲瓏聽著接二連三的野豬嘶嚎聲,心中一緊一松,而后,冷不丁聽到一道重物猛然落地的“砰”的一聲驚響,繼而是野豬凄厲的幾乎要吼破嗓子的最后一聲哀嚎,以及與之前其它響動,都截然不同的一道男子好似痛苦的悶哼聲的時候,池玲瓏的身體再次不可抑制的先是一僵,繼而,整個人反應過來什么似的,猛的扭過頭朝剛才“雙方搏斗”的地方看去。

入目的便是一片潑墨似的紅色血腥,地面上一個個深坑,以及周邊樹木和翠綠的花草上,點點妖冶的猩紅,池玲瓏看到這些濃烈而又慘淡肅殺的場景,瞳孔抑制不住的收縮起來。

當然,在她的雙眸看到那個右手拄劍,一身黑色勁裝隨風飛揚,頎長勁瘦的身子微微躬曲,左手捂著胸口,右邊慘白的臉頰,隨著他扭頭的動作微露出來,烏云移開,點點日光映照著他雙眸泛紅,然而整個人卻冷冽而干凈的宛若這天地最后一片亮色的時候,池玲瓏一顆心就好似被什么突然擊中了似的,疼痛難耐。

她看著那俊美又純粹寡言的少年,他的雙眸直勾勾的向她這個方向射來。她知道他此刻肯定頭暈目眩,是看不清她的,但是他的目光在此刻是如此的專注而執著,就像是跨過了時間與空間的那道大門,只為執拗的要找尋她一個人,想要看到她,看她一眼而已。

心跳快的簡直要從嗓子眼兒里蹦出來,池玲瓏不明白,這種前所未有的感覺到底屬于什么。她幾乎是著魔了一半,恍恍惚惚的伸出手捂著跳的好似擂鼓轟鳴的胸脯,一手忍不住遲疑的攀上另一只手腕,數起了一分鐘內脈動跳動的次數。

胸腔中好似被什么填的滿滿的,充斥的鼓鼓的,好似要從中溢出來什么似地。池玲瓏神情恍然,此刻卻又像是完全注意不到這些。

她的感官和視野里,萬物好似都停止搖動了。

不,他們沒有停止,他們的動作只是更小了,更細微了。細微到她聽不到也不看見,只余下視線里,那單手拄劍,緩緩的單膝跪地的一道身影……

池玲瓏再次攙扶著那少年郎,回到他們之前落腳的山洞的時候,時間已經過去不止兩刻鐘那么簡單了。而當池玲瓏終于小心翼翼的將那滿臉慘白,額頭布滿一層細細密密的汗珠的少年,輕輕的放在地面草芥上的時候,她整個人已經恨不能脫力而死了。

池玲瓏不住的呼哧呼哧喘著粗氣,用身上的袖子一把抹去額頭上的熱汗,斷斷續續的說道:“你先忍一下,我去打水,一會兒燒開水,給你從新包扎傷口。”

那斜倚在山洞壁上的少年,沒有說話,黑黝黝的雙眸卻看著她的方向,遲疑了片刻后,點了點頭。

池玲瓏得到他的同意后,也沒有多做休息,卻是去了距離他們藏身的山洞不遠處的一條小溪,打了兩罐溪水過來。

這條小溪多少也受了昨天山體崩塌的影響,水質混濁了很多。索性這小溪的源頭就在不遠處的山澗中,池玲瓏多走幾步路,便到了,倒也不嫌麻煩。

池玲瓏慌忙娶了水,就又急匆匆的回去了。

她也累,雖然殺野豬的時候沒有出力,但是那身高最少也有六尺的少年,卻完全是由她攙扶回來的。

那少年看著瘦,身材卻絕對有料。她在之前被他壓.在身.下的時候,就知道這少年完全屬于“看著顯瘦,脫衣有肉”的類型,當時被他壓在身.下的時候,就出氣多進氣少了。這次完全憑借她這還沒長成的小身板,把那人扛回來,若不是條件不允許,她簡直就要累趴下了。

回了山洞,將其中一罐溪水煮沸了,池玲瓏便也扭頭對那閉目養神的少年說道:“你先把上衣除去吧,我給你把傷口清理了,再上藥。”

這話說完池玲瓏先是一怔,為自己的如此口無遮攔。

她可沒忘記,好歹她也是侯府的千金,受了禮儀媽媽七年的教養呢,當初無論如何也稱得上一句世家貴女,賢良淑德樣樣俱全;現在卻連讓一個男人當著自己的面脫衣服這種事兒,她都好意思開的了口,前后左右才不過五天半的功夫,她這到底是怎么蛻變的如此完美且迅速的啊?

池玲瓏皺眉深思,也有些哭笑不得。

斜前方卻又倏地射過來一道冷冽的煤油絲毫溫度的視線。那眸光冷冷的,沉凝的好似要滴出水來似的,又好似鋒利的猶若實質,當即便讓池玲瓏忍不住朝那少年看了過去。

為你包扎傷口而已,她一個大姑娘都不要閨譽了,難不成你一個占了便宜的大老爺們還有意見不成?

嗤,說實話,你占老鼻子便宜了!

興許是池玲瓏的眸光也太過光明正大和義正言辭,那黑衣少年在皺眉了片刻后,便也輕輕的“嗯”了一聲,算是同意池玲瓏的要求了。

池玲瓏看他動手脫衣,手上的動作好似有些僵硬,遲疑了片刻后,便也走上前去,在他身前蹲下,“我來吧。”

那少年的動作好似一僵,繼而沒有說話,雙手卻移開了。

池玲瓏看這少年,明明沒有絲毫情感波動,但是隨著她手中的動作,卻越來越冷冽的面目表情,以及他整個越來越僵硬的身體,忍不住感覺好笑。

脫個衣服上藥而已,怎么搞的跟,嗯,要弓雖女干了似的?

而且,主謂還顛倒了一個個兒,她是合該千刀萬剮的施暴者,眼前這少年卻成了被被褻玩的小可憐?

呃,她果斷是想多了。

池玲瓏不動聲色的訕訕的笑了兩聲,將那少年身上的外袍退去,里邊的白色中衣也解開。看著他身上滲出來的一片片猩紅的血漬,不用這少年提醒,池玲瓏也已經知道,今天她肯定是要大出血了。

她這兩年才根據寧氏留下的醫典,研究出來的藥膏啊。上次中了海棠春睡遲,為了祛除臉上留下的疤痕用了一小瓶,為了和謝歡做交易,送出去一瓶,到現在為止,也不過剩下兩瓶而已。

想當初她臉上有疤,雖然韶華縣主和三嬸兒江氏都有送藥過來,但是池玲瓏表面上受了她們的情,暗地里卻一直用的寧氏留下的藥方,自己研制出來的藥膏。后來送給謝歡的更是如此。

而那藥膏的效果也是喜人的。不管是祛疤還是當金瘡藥使喚,都不會比御用的圣藥差。

可惜她一直想留著以防萬一來著,這次看來最多只能保住一瓶了。

池玲瓏百年惋惜的低嘆一聲,而后對眼前的少年說道:“把中衣也脫了吧。”

那少年這次更是沉默的一句話也不說了。不過,即便他的臉色再沉重,面色再冷凝,池玲瓏也沒有忽略這少年,面上一閃而過的羞赧,和耳后根處,再明顯不過的紅暈。

明明還是只童子雞,還想裝淡定,太為難自己了。

池玲瓏就也好笑的搖搖頭,而后兌好了冷水和熱水,將自己身上唯一剩下的那條帕子打濕,擰干了,才又過來率先在少年古銅色皮膚,雖然精瘦,但卻又強健的,好似充滿了如豹子一般迅猛的爆發力的胸膛上,輕輕的擦拭起血漬來。

那少年的身體條件反射似地,在池玲瓏手中的帕子挨上去的時候,不知是因為疼的,還是出于防備警戒心理,整個都繃緊了。

他面上冷漠的沒有絲毫情緒波動,然而,他的身體卻緊繃成了一張拉的滿滿的弓,蓄勢待發。

池玲瓏搖頭好笑,卻也不敢再這個時候有其他異動,以免最后被人活活掐死了,連辯解的余地都沒有。

池玲瓏手中的動作輕巧,她先是將那少年前邊胸膛上印出的血跡都擦干了,又重新洗凈了帕子,擰干了,才又走回來問他道:“前邊清理好了,只待一會兒上藥,你背上是不是還有傷口,要不要也一塊兒處理了?”

池玲瓏問完這話,便也不再開口說其他的,而是站在不遠處,靜等著這少年的反應。

黑衣勁裝的少年,臉色在此刻更加白皙了。池玲瓏以欣賞的眼光觀看著她,卻仍是覺得,若是這少年的面目表情再稍微的柔和一些,面上的冷冽殺伐之氣再削減一些,那么他給人的第一印象,就不會再是一個高不可犯的當權者,或是個漠然無情的劊子手了,而會是一個詩畫風流的千古名士,或是一個章臺走馬、紅fen埋骨的世家子弟。

那少年終究還是淡淡的“嗯”了一聲,而后不等池玲瓏再說其他,卻是自己轉過身,將一張瘦削的背,放在池玲瓏的視線下。

入目一道從右肩胛骨斜斜的貫穿到左腰的刀傷,看的池玲瓏腳下一個踉蹌,腳下的步子沒走穩,差點直接腿一彎,趴在這少年的背上。

池玲瓏艱難的吞咽了幾口口水。

她伸出手,想去觸碰那最少已經有四年歷史的舊傷疤。然而,手指伸到半空,卻僵硬了一般,再不敢往前移動一分一毫。

池玲瓏手指尖顫抖的,隔空描摹著那傷疤劃過的痕跡。她不敢想象,歷時這么久,這傷疤還如此清晰,那早在幾年前,這貫穿了這少年整個后背的一刀,砍在他身上的時候,是不是深可見骨?那時候,他是不是疼的快死了?那肯定是他生命中的一個大坎兒,他是不是,也差一點……iu沒邁過去?R115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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