熟話說,有人的地方就有江湖;有男人的地方,便是女人的戰場。
那戰場雖然看不見硝煙,其中的風雨詭譎,卻足以造成生靈涂炭。
都說紅顏禍國,然而,有時,女人因為要得到某個男人,而引發的明爭暗斗,或動用的手段心計,所造成的殺傷力,其實也并不見得,就會比“禍國”小到那里去。
尤其是,當其中某幾個男人,無論是身家長相,還是自身的能力,以及他手握的權勢,都達到了凡人難以企及,和讓人望而卻步的程度。
攀上這樣的男人,可以帶來的契機和榮耀,不僅是自己可以因此一步登天,連帶著整個家族,都會因為自己雞犬升天,最少再風光幾十年。
甚至,也或許會改變家中目前所處的形勢,讓家族一舉成為京都,或一流,或二流的大世家,再榮耀上百年不止。
不得不說,這樣的誘惑,對于所有懷春的少女來說,都讓她們熱血澎湃,抑制不住的小臉漲紅。
碧霄殿外小太監高亢肅穆的唱和聲,余音還在半空中裊裊回蕩,池玲瓏便只見,原本還坐在西大殿各個角落,看似是在和好友交談,眼光卻無時不刻,不再關注著她這里的大家閨秀和世家貴女們,在殿門外那小太監的唱和聲落下后,就像是倏然被按動了,身上某個“啟動”項的開關一樣,動作整齊劃一的,倏地一下便都從凳子上坐起身來。
她們慌忙的整理著自己的儀容,一把拉住身旁好姐妹的胳膊,亢奮又激動的顫微著聲音問,“我這個樣子怎么樣,可有失儀之處?”
“唉,唉,你已經夠好了,快幫我看看我這簪子插的方位對不對?”“
唉,我的胭脂那兒去了,我要立馬補個妝。”
池玲瓏看到眼前這幅“女為悅己者容”的模樣,面上止不住流露出看好戲一樣的笑靨來。
安泰拉了拉看似還在發呆的她,吐了吐舌頭對她道:“快先別忙著看好戲了,要趕緊過去接駕呢。”
安泰郡主的話音不高不低,但是,卻足以讓所以此刻,已經在慌忙中失了分寸的少女,從倉皇中回過神來。
此刻,她們也都意識到,最關鍵的事情是什么,便也都急急忙忙的停了手中的動作。
隨后,卻是往池玲瓏和安泰郡主所在的角落看了一眼,繼而,便又忙不迭的拉著身側好友的手,一手拎起裙擺,小跑的出去了。
“快點,快點,若是動作慢了,咱們一會兒肯定占不到好地方了……”
這話音響起,其余的貴女們,也都反應過來,現在對于她們來說,最重要的事情,不是“孤芳自賞”,而是早點過去大殿,好占據一個有利的方位,給太子諸人請安,以便在太子和幾位皇子心中留下“貌美可人”的印象,這才是最最關鍵的事情。
在留下了幾聲傲慢又急迫的冷哼聲后,整個西大殿不一會兒也就走了個干凈。
安泰郡主拉著池玲瓏的小手往前走,她們沿路還在說笑著,但是,腳下的步子,卻比誰都不慢。
這不是有關爭寵不爭寵,或是,能不能搶一個有利位置,好讓幾位皇子注意到自己的問題;而是,這事有關規矩體統。
太子殿下駕到,她們不快點過去請安,被有心抓住了把柄,往她們頭上安一個“褻瀆皇室”“不尊不敬”的大罪,可是有的她們的苦頭吃。
兩人才剛剛邁進大殿,便見站在她們前邊的諸位貴女,此刻都斂衽行禮,恭敬的垂首喚道:“見過太子殿下,見過秦王,二皇子,五皇子……”
白皙優美的頸項,裸露在嬰兒拳頭大小的夜明珠下,這些美人嬌不勝羞,在珠玉的映襯下,容貌璀璨生輝的模樣,當真讓進殿來的幾位皇子,眼色在瞬間,都抑制不住的暗了暗。
“都平身吧。”太子面上的神情不見絲毫變化,卻是笑的溫潤和善的吩咐道。
眾人再次應是。
池玲瓏抬起頭,透過人群中的縫隙,便看見了那身著杏黃色太子朝服,和秦承嗣并肩而行的少年。
那少年約十七、八歲,年紀雖然比秦承嗣還要大,但是,站在秦王爺身邊,倒更像是個晚輩。
然而,不管怎么說,到底是大魏朝的太子,當朝皇后的嫡子,太子的長相雖然清秀,面容多少還有些稚嫩,然而,儀容卻自有一股威嚴的,讓人不敢冒犯的氣場,俗稱王霸之氣。
池玲瓏看了太子幾眼,眼光還是止不住,在他身邊的秦承嗣身上停了下來。
在外人面前,秦王爺永遠都是一副高山仰止的模樣,他面容冷冽鋒利,眸子冰冷的沒有絲毫溫度。
對于眾多貴女,或是王孫貴胄們,落在他身上的,或忌憚,或惶恐的目光,他不是沒有感覺到,但卻完全的視若無睹。
但是,興許是有心靈感應一般,在宮門口時,他可以準確的定位住她的身影,在這人頭攢動的宮殿,他倏地抬頭,竟是也和她的含笑的眼光,對了個正著。
池玲瓏嫣然一笑,明媚的笑意從她瑩亮的美眸中流溢出來,那副嫵媚嬌俏的模樣,璀璨生輝的,好似連這肅穆莊嚴的大殿,都因她這一眼,而變得活色生香起來。
秦承嗣眼眸倏地微瞇,瞳孔也微縮起來。
他擰著眉頭,繃緊著下頜直直的看著某個方向,這副好似在壓抑著什么的模樣,讓坐在他身側的太子訝異而不解。
“令則,可是有心事?”太子含笑問道。
“……無。”秦王爺的回答,還是一貫的直接,而不給人留絲毫顏面。
索性太子和其余諸皇子,對于秦承嗣這態度都是早已經習慣的。
且又因為,他對于他們兄弟幾個,不管是誰,態度都是這樣。不見偏頗,也不見刮目相看,如此,雖然他這性格確實有些不討喜,眾人心里其實還是有幾分喜歡的。
這樣也好,總比秦承嗣完全偏向了某人,要好的多……
此刻大殿中,落座的王孫貴胄中,打頭的便是太子殿下和秦承嗣,其余諸如二皇子,五皇子,七皇子,十皇子,乾世子,蕭,曲陵南,穆長風,穆長緒,陳顯,包括穆長堯在內,等諸多在京城有名的公子哥,都已列然在位。
池玲瓏現在所居的方位較靠后,位置也僻靜,因而,便可以聽見眾位站在她前方的貴女們,小聲的竊竊私語的聲音。
她們或是說,“太子殿下現在還沒有迎娶太子妃呢……”
“二皇子的正妃倒是有了,府里側妃卻是一位都沒有。”
“聽說賢妃娘娘,正在為五皇子殿下五色五皇子妃呢。”
“七皇子殿下也到了該選妃的年紀了……”
“還有,還有,你們說,今年太后娘娘,會不會再次給乾世子賜婚”……
說起“乾世子”的八卦,那位姑娘好像亢奮的,已經把正好站在她們身后的池玲瓏等人,都忽略了。
卻是又興奮的眉眼發亮的道:“聽說乾世子從十四歲開始,便拒絕太后娘娘的賜婚,今年乾世子可是已經二十二歲了,他若是還敢不成親,嘖嘖……”
最后“嘖嘖”的這兩個字兒,意味深長,卻當真有些意猶未盡的幸災樂禍的味道。
池玲瓏看了那滿臉紅暈的小姑娘一眼,扭頭便又去看身邊的安泰小郡主。
心想:好歹那姑娘是在說你哥哥的八卦,你這當妹妹的,總該給點反應吧?
安泰郡主確實給反應了,卻是齜牙咧嘴的,對著池玲瓏做了個鬼臉。
做完了后,又像是在玩變臉似地,面上的神情瞬間恢復成女神棍模樣。
她一本正經的對池玲瓏竊竊私語說,“她們猜對了,我哥哥今年還會拒絕的!”
池玲瓏:“……”
不要這么面上神情一本正經的,說話的口吻卻帶著掩飾不住的幸災樂禍好吧?
那可是你嫡親的哥哥啊
池玲瓏捂著帕子悶悶的笑,安泰看她這模樣,也捂著小嘴兒,像是個偷吃了桂花糕的小倉鼠一樣,樂不可支的笑出聲來。
兩人顧自樂了好一會兒,安泰才又扯了扯池玲瓏的衣袖,指了指挨著陳顯坐的,身上穿著一襲奢華的寶藍色暗紫紋云紋團花錦衣,腰束玉帶,頭帶白玉冠,面如冠玉,風.流倜儻,狹長的桃花眼中不時泛著幽光,面上神色幽深沉重,卻又好似帶了幾許讓人心疼的憂郁的少年。
遲疑的捅了捅她的胳膊,“那就是穆長堯……”
池玲瓏:“……”
回頭用看鬼一樣的眼神看向安泰郡主,池玲瓏心中的所想,完全通過她的面目表情表露出來。
她一雙美眸眨啊眨的,因為擔心笑場,紅潤的嘴唇緊緊抿了起來。
那神情看似鄭重,但是眸中那揶揄的笑意,卻讓安泰郡主一張小臉,倏然就抑制不住的,像是三月的桃花盛開一般,全都紅了個徹底。
池玲瓏的意思很明顯,她在問安泰郡主:你那一只眼睛看見,我不認識我自己的未婚夫了?
興許她這意思表露的太不含蓄矜持了,安泰郡主一張小臉,一紅再紅,最后滾燙的簡直快要可以煎雞蛋了。
“好了好了,也不能怪我多此一舉給你介紹。不都說定了親的閨閣兒女都是不讓見面的么?更何況,你從小在翼州長大,穆長堯又是在京城土生土長的,就你們兩這相隔十萬八千里的,我哪里知道你們是早就相熟的么?”
再次捅一捅,池玲瓏險些要笑歪的腮幫子,安泰郡主繼續呢喃的和池玲瓏說悄悄話。
“其實,若仔細說起來,穆長堯這人也還不錯了。只可惜,他身邊的桃花太旺了。你不知道,在之前幾年的時候,好幾個姑娘對他癡戀不已,甚至已經到了,整天坐在馬車里,在安國公府門外等著多看他一眼的程度。你說,他這人可該多招蜂引蝶啊?”
又繃著臉,提前給池玲瓏打預防針似地,耳語說道:“你心里最好是有點準備啊。我可是跟你說,我剛才去了慈寧宮一趟,平陽郡主可是也在哪兒呢。平陽郡主進宮十多天了,一直住在太后的慈寧宮里,聽說,她,呃,磕破了頭,太后對她心疼的不得了,現在對她簡直比對韶華縣主這個嫡親的外孫女還親,簡直有求必應。”
“平陽郡主和穆長堯那,呃,那件事,你可別沖動。即便一會兒太后說了不中聽的話,也都且忍忍。這里沒你的家人,你又是個小姑娘,自己的事情自己都做不了主,萬事還是多看少說,千萬不要一個不高興,就和平陽郡主動起手來。”
“雖然我也挺煩她的,但是,再說一句,你可千萬別沖動……”R115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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