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子,娘子!不好了,聽說三郎他們一行正好碰上盜匪啦!”
洛陽崔家的平靜立即被打破,鄭氏此時正在園子里散步,聽見消息立即暈了過去。(
家里頓時一片兵荒馬亂。
然后便有人告知了崔謙之,崔謙之當即一口茶噴了出來,要不是腿傷著,怕是能一蹦三尺高。
這一剎那他的心情真是沒法言說,明明之前九娘就已經提醒過他了,可他卻沒放在心上,萬一孩子們出了事……
當即便把報信的人叫到了跟前細細一問,這才知道來龍去脈,知道兒女都還安全,這才稍稍放了心,只是即便如此,這心里還是狠狠自責了一番。
若非今次運氣好碰上了蕭承訓,蕭承訓身邊又有陳太監帶著幾百神策軍士,那他就真該去撞墻了。
鄭氏很快就醒了,立即就找了過來,幾乎要跟崔謙之拼命,崔謙之好險才搶在鄭氏開口前一氣兒把情況給說完了,才道:“蕓娘啊,你千萬莫要動氣,可想想你腹中還有一個呢。”
鄭氏這才平了氣兒,帶著不敢置信的眼神兒看著崔謙之:“孩子們果真都平安無事”
崔謙之狂點頭:“千真萬確!”又一指方才因鄭氏氣沖沖前來問罪而躲避到墻角兒的報信家仆,道:“不信你問他!”接著又把手中的信紙往鄭氏懷里一拍,“還有三郎親寫的家書。”
鄭氏接過來一看,確實是崔元靖的筆記,這才作罷了,待細細看完,又剜了崔謙之一眼,道:“縱然如此,三郎和四娘還罷了,七郎和九娘卻必定受了好一番驚嚇。”
說著又自責起來:“我這個做阿娘的也是失責,明明九娘都提醒了,我卻還有僥幸的心思,萬幸孩子們無事,不然我也活不了了!”
崔謙之又連忙安撫鄭氏,把錯誤都攬到自己身上來,好說歹說哄了一通,才叫鄭氏收了眼淚,又叫人扶著上了歇息去了。
末了倒是阿肖多嘴了一句道:“郎君見諒,娘子畢竟懷著身孕,容易激動了些。”
崔謙之擺了擺手,他也不是那種混賬夫君,自是能體諒鄭氏的,孕婦性子本就起伏不定,這會子再受了刺激,可不就是如此么,若按照他的想法,這事兒根本就不會叫鄭氏知道。
又問報信的家仆道:“三郎信中只說了萬事都好,我卻不敢全信,你同我說實話,三郎幾個可有受傷”
家仆忙躬了躬身子,速度抬了抬眼皮道:“郎君多慮了,這一次全賴陳將軍得力,小郎君和小娘子們都未親身上陣,更無同盜匪對面,自是無恙的。”
卻不意崔謙之竟猛的一拍案幾,大喝道:“在我面前還不說實話!若我以后曉得你有所欺瞞,定不饒你!”
家仆被嚇得一哆嗦,腿一軟就跪地上了,崔謙之一看這情形哪里還不曉得這里頭確實有內情便狠狠瞪了家仆一眼,道:“可是三郎特意囑你不說的萬事有我,還不與我從實報來!”
于是家仆便竹筒倒豆子般的將知道的都說了,包括刺客之事,當即嚇得崔謙之出了一身冷汗,心道自己的九娘莫非真是霉星高照,怎的這種倒霉事也能碰上
等下一回見了少不得要教育一二,這丫頭膽子是越來越大了,碰上這種事情不說躲得遠遠的,怎的還敢出聲9有四娘,不說帶著妹妹躲遠,還敢跟刺客動手,這姐妹倆都欠教育!
還有三郎,可真是翅膀硬了,這種事情也敢瞞著,莫非打量著自己長大了,老子就教訓你不得了等老子回了長安,非得好好招呼招呼你不可!
只是拋開這些不談,崔家今次倒真是沒有太大損失,雖然欠了陳太監的人情,可自家閨女也救了蕭二郎的小命,這一來一往之間,自家不光沒虧,還賺了。
崔謙之細細思量著,過后才狠狠一咬牙道:“盜匪!哪個盜匪敢做這樣無法無天的事兒,還想收割了太子兒子的小命”
卻說長安。東宮一片安寧祥和,太子妃正拿著賬本子算計開支呢,就看見太子板著臉急匆匆的進門來,忙起身招呼道:“郎君這是怎的了,可是誰惹了你了”一邊端了茶遞過去。
太子接過一口氣飲盡,又將茶碗重重放到幾上,才道:“我說了,你千萬得穩住。”
“郎君”太子妃與太子夫妻十幾年,彼此都是知之甚深,知道尋常事情必不能讓太子這般,當下心里便懸了起來,聲音里便帶了點兒自己都未察覺的顫抖。
太子扶住太子妃的肩膀,才道:“二郎遇襲——”
“二郎遇襲”太子妃一急,便打斷了太子的話:“二郎可還安好”
“你莫急,莫急,二郎無恙,但卻叫刺客跑了,陳太監才給我送了信,我便先同你說一聲,二郎無恙,你莫要失了方寸。我這就去太極宮見阿爹。”太子道。
太子出生的時候,前朝還在,如今的圣人尚且不是圣人,對這個嫡長子又是極度愛重,父子之情甚篤,是以太子時至如今,也并未改口,尚與普通人家一般稱呼圣人為阿爹。
“去見……”太子妃一愣,卻是有些小心翼翼道:“雖然我也為二郎擔心,可畢竟二郎無恙,為了此事驚動阿翁,是不是有點……”
“這你不用管。”太子一揮手,神色深沉,“你道這是尋常么這是沖著我來的!且敢對我兒動手,我若是忍氣吞聲,豈非叫人看輕了我,也委屈了二郎此事必不能善罷甘休!”
太子說到做到,接著便氣勢洶洶的去了太極宮,方才進了門,就一抹眼淚兒,撲到圣人腳下,哭道:“阿爹,有人竟欺負到兒頭上了,你可得為兒做主!”
圣人此時心情正好呢,方才抱著箜篌彈了一曲,卻被太子給驚的愣了一下,才道:“快起來,堂堂太子哭成這般,成何體統”
說著便親自去扶太子,口中還道:“這又不是小時候了,被人欺負了還要找爹爹幫忙”待看見太子面上憤憤之情,這才收了戲謔之情,詫異道:“朕的太子乃是國之儲君,誰活膩歪了敢欺負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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