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球乃是前朝從西域傳過來的運動,如今已是漸漸風靡開來。小說¤
圣人曾經言道:“擊鞠之戲者,蓋用兵之技也。武由是存,義不可舍。”
概因馬球想要打得好,騎木和馬上砍殺技術是必不可或缺的,也算是一種軍事訓練。
自本朝開國起,武風日盛,有許多王公大臣都以此為樂,便是當今圣人,也是打的一手好馬球。
是以榮祥郡主這一提議,是具有相當的可行性,也頗受認可。
幾人便依次去抽簽子,簽子是用竹木做成,看不見的一頭涂了紅綠兩種顏色,抽到一個顏色的便是一隊。
而叫人無語的是,崔元珩和崔元靖果然沒抽到一隊里去,反而是要做對手了。
程復生在一旁哈哈大笑,沖著崔元珩飛了眼兒,道:“果然叫阿元說中了,崔七你認不認!”
元容瞧了瞧崔元靖手中的簽子,也不知道幸還是不幸,他與程復生一隊,另外幾個拿著綠頭簽子的,看著好像白面書生啊。
崔元珩抬著下巴哼了一聲,道:“認如何,不認如何倒是……”說著眼神便從幾個隊友身上飄過,“大家可得盡力才行。”
其中一人輕笑一聲,手中簽子轉了個圈兒,便扔了出去,道:“這是自然。誰放水誰是小狗。”
于是一行人便擼起袖子,簽子一扔就往外走,程復生還嚷嚷道:“把馬廄打開,若是想要挑馬兒的盡管去。”
元容站在后頭,見狀便下意識的抬頭看了王玉屏一眼,道:“玉屏姐姐”
“嗯阿容有什么要說的”王玉屏低頭道。
“我們怎么辦吶,要跟著去嗎”元容道。這里應該有可以觀看的看臺罷元容不由得想到了后來跟著長樂公主看馬球賽的情景,那時候長安里已經有了正規的馬球比賽。
王玉屏眼睛閃了閃,但還未說話,就見那叫阿元的女子走過來道:“可是崔家小娘子”
“我是。”元容鎮定自若的行了一禮。
阿元瞧見元容在陌生人跟前絲毫不露怯,便微微一笑。道:“郡主請兩位娘子過去說話,不知可否”
王玉屏自是沒有異議,她也不是第一回見榮祥郡主了,便只低下頭去看元容,而元容則是道:“郡主相邀,元容敢不從命。”
于是便隨著阿元去見榮祥郡主。出乎元容意料的是,榮祥郡主竟然就在距離眾人不遠的隔間內,怪不得呢,元容心道,坐在這里怕是都能聽見他們在說什么了。尤其是程復生那個大嗓門。
進了門。便看見一座四扇的黃花梨屏風。上面是潑墨的奔馬圖,放在這馬球場里格外的應景兒。繞過屏風,便見得一個身材略顯豐腴的女子正從窗前轉過身來。
這便是榮祥郡主了。元容不由得想了起來,她其實是見過這一位的。榮祥郡主是長樂公主的長輩。雖然平日里并不常見,但她卻是隨著長樂公主見過她。那時候榮祥郡主年紀已經不小了,尋常也并不出來走動。
“你們來了,坐。”榮祥郡主露出了一個淡淡的笑容道。
元容隨著王玉屏坐下,因離著近,便不由得打量起這位郡主來。算起來,這位郡主今年大約也有四十來年紀了,看著卻像是三十許人,柳眉細眼的容貌并不算的頂尖。但氣色卻很好,可見生活當是比較舒心。
便不由得想到,這位郡主從當年的世家旁支嫁給了武功起家的魯國公,算是低嫁了,誰能想到如今她過的這樣好蕭家的女兒們。如果細數起來,過得好的能有一半兒便不錯了。
“崔家小娘子”榮祥郡主見元容盯著自己看,便笑著眨了眨眼,“可是我有什么不妥”
“啊,沒有沒有。”元容笑著摸了摸鼻子,才道:“就是看著郡主面善呢,是我失禮了,還請您別怪罪。”
榮祥郡主便呵呵笑道:“怎么,小娘子還叫見過與我長得相似的人”說著便摸了摸臉龐,道:“這怕是不能罷”
能跟皇親國戚長得相像,那必須得是一種福氣,但即便如此,怕是也沒有人敢拿出來說的。畢竟人的出身不一樣,福氣也是不一樣的。不過榮祥郡主這話卻是說的和氣,還帶著點兒玩笑的口吻。
元容訕訕笑著,忙擺手道:“郡主說笑了,這怎么會呢”但話才出口,卻不知怎的腦中竟閃過一個有些模糊的面容,竟是與榮祥郡主有五六分相似,尤其是眉眼間的感覺,這個人……
榮祥郡主見元容如此,也沒有計較,反而轉移了話題,道:“我可否知曉小娘子的名諱”
“您太客氣了,我叫元容。”元容笑道,“在家中排行第九,您隨便怎么叫都成。”
“那我便叫你阿容罷。”榮祥郡主瞧了外頭一眼,便回過頭來道:“阿容可知道我為何叫你來”
元容聞言卻是不由得瞅了王玉屏一眼,難道因為王玉屏的面子,叫她們來一起看馬球賽她們都可算是家眷了呢。可是既然榮祥郡主這樣說,必然就有其他原因了,便道:“愿聞其詳。”
“好,那我便直說了。”榮祥郡主翹著手指,端起茶碗喝了一口,道:“阿容是才回長安罷,待崔侍郎大壽之后,可還要回洛陽去”
元容有些詫異榮祥郡主會問這么個問題,但這也不是什么不可告人之事,便道:“此事我并不能肯定,只是大約會留在長安罷郡主可是有什么吩咐”
嘴上說著,心中卻是暗道,她今日隨著崔元靖出來之事并未事先說好,榮祥郡主在此也不可能是為了她而來,那便是臨時起意雖不知道是什么事情,但卻不可隨意答應。
只聽榮祥郡主道:“是這樣,我已經問過了圣人,等過了年,便要在長安開辦一所女學,不曉得阿容你想不想過來玩我家中的小娘子沒有姐妹,平日里顯得孤單許多,我想著不如辦個女學,好叫小娘子們在一起玩。”
如今的學府俱是官辦,最高的便是在長安的國子監了,其次便是太學,太學下又四門學府,聽起來似乎不好,但對比士子的人數而言,卻并不寬裕。而國子監其中大部分學子都是官員子弟,只有寒門士子中最出色的,才可能在其中占據一席。
但如今遍數全國,卻并未有一所女學。從古到今,女子的教育都是在家中完成的。
女學元容吃了一驚,卻是下意識的問道:“不知道可有了名字”
榮祥郡主道:“有了,是圣人欽賜的名兒,叫做富春女學。”榮祥郡主說著,心里卻在腹誹,這可真是一個質樸的名字。但質樸歸質樸,有圣人欽賜這一來歷,便沒有誰敢指著它嘲笑不夠高雅了。
富春女學。元容強忍住了心中的驚詫,原來富春女學竟只是榮祥郡主為了給女兒找個玩伴而來元容不由得想到十幾年后富春女學的地位名聲,便忍不住暗暗嘆了口氣。
這是唯一一所連世家女也想要進去的女學,它網羅了當世最有名的幾個先生,不管是書法、繪畫、琴藝等等,簡直要比國子監還要金光閃閃,小娘子們在這里不只能學到各種知識,最重要的是還可以拓展交際圈子。
世家縱然自視甚高,可終究要匍匐在皇權腳下,有著圣人欽賜,當世有名的女先生做山長的女學,自然是大家趨之若鶩的地兒了。當然,后來富春女學的名聲之所以能再上一個臺階,便是其中出了一個皇后兩個王妃,才女比比皆是。
當初是只有仰望的份兒,如今竟然受到了創辦人的親自邀約,這怎能不叫元容感慨
“郡主親自相邀,我自然沒有不愿意的。”元容便笑道,“只是此事非我所能決定,還請郡主耐心稍候幾日。”便是家里不同意,她也想要去富春女學。
榮祥郡主聽聞便笑了,笑的很是開心:“只要阿容你愿意就成了,我想崔侍郎和夫人肯定愿意給我幾分薄面的,不是嗎阿容便不用擔心了,只等著年后過來玩罷!”
竟是將說服崔善凈和盧氏的事兒攬了過去。
元容頗有些受寵若驚,便連忙道謝,只心中卻是疑惑,為何榮祥郡主對自己另眼相看想來這長安里頭差不多年齡的小娘子,沒有二十也有十五,若是為了陪伴女兒,崔氏的小娘子未必是最合適的人選。
便問道:“敢問郡主,除了我,還有誰家的小娘子”
豈料榮祥郡主卻是笑而不語了,正在此時,便聽得樓外響起一聲歡呼,旁邊侍立的婢子連忙從窗戶往外看,卻是不由得呀了一聲。
然后榮祥郡主便起了身親自去看,而王玉屏和元容便也順勢起身走了過去。只這一看卻是傻了眼。
馬兒和球桿都被扔在了一旁,而在球場中央卻躺著兩個人,都是面朝下看不清是誰,而就在這時,卻見其他幾人都擼起了袖子,撲過來吧唧一聲疊在了上頭,壓得底下人一聲慘叫,竟然是玩起了疊羅漢!
我真的又辦了一次忘了發布的事兒!真是蠢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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