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安樂公主問題可以容后再考慮。
送走了崔元珩,元容便去了春山堂一趟,跟盧氏確定明天出行事宜。
本來出了元熙事情,盧氏就有些不想元容出門了,萬一再發生意外怎么辦?她都不好跟兒子媳婦交代。
恰好韋氏座,當即便笑道:“九娘一定要去么?”
元容點點頭,不知道為何,她總有一種不太好預感,若是拖過了年后,可能再想去純陽觀不會太容易了。
雖然完全看不出會有什么事情導致這樣結果,但元容還是相信自己感覺。再說她這預感已經應驗了幾回,有何理由不信呢?
韋氏見狀,便扭頭對盧氏道:“既然九娘想去,你就讓她去吧,多帶些護衛,要不,再去鄭家知會一聲?可惜六娘和七娘一早應了旁人邀約,不能陪九娘了。”
盧氏聞言便是心中一動,如今崔家長安小輩就這么小貓三兩只,還真是單薄很,鄭家人丁興旺,拉幾個小郎君出來應該沒問題罷?至于六娘和七娘不能陪伴,盧氏倒不是很意,她看來,這兩個都還是小丫頭需要人陪呢,唯一剩下二郎家庶出三娘,也是個不頂事兒。
雖然說有崔元珩陪著了,但她總覺得崔元珩略有幾分吊兒郎當,只有他跟著話,還是不太放心。
索性鄭家那邊很就回了口信,說是明日叫十一和十三郎跟著元容去。
見盧氏松了口,元容當即便命阿江收拾準備去了,回頭跟元熙一塊兒吃了晚飯,臨走時卻被元熙叫住,給塞了一把短刀,囑咐她隨身帶著。元容哭笑不得,不過還是聽話乖乖收好了,回去又美美洗了個澡。便一覺睡到天亮。
“九娘,今兒天色似乎不太好。”元容起身叫了人,便見阿江匆匆進來道。
元容聞言不由得開了窗戶往外瞧,冷不丁有冷風吹來。窗外天空一片烏壓壓。平時這會兒天色雖不是大亮,也該泛著白了,一對比就能發現不對。元容皺了皺眉,心道這天倒像是陰天模樣,莫非要下雪?
“外頭風大么?”元容放下窗子,便乖乖洗漱,又任由阿江給自己穿衣打扮。
阿江手上一面忙活著,一面回答道:“是有風,比平素大了些,吹得廊下燈籠一個勁兒晃呢。九娘可得穿厚實些。”阿江知道元容定下主意不會隨意改了。便也不勸說元容今兒不要出去,只拿了作灰鼠皮斗篷把元容給包嚴嚴實實。
到了春山堂,盧氏一見元容樣兒就知道她還是堅持要出門,便道:“也罷,到純陽觀路還算好走。便是下雪,倒也不礙什么,只你一定得仔細著,可別受了寒。”轉頭又吩咐了阿江也阿月一回。
元容點頭應著,跟著盧氏吃了早飯,回觀瀾苑略作休整,便聽人報說鄭家兄弟從春山堂過來了。便忙起身出迎。鄭家兄弟都是眉清目秀樣貌,身量差不多,穿著同樣大氅,乍一看倒像是雙胞胎似,兩人看見元容便都露出了微微笑容。
“見過兩位表兄。”元容福身行禮,卻被鄭瑞一手扶起來道:“跟我們客氣甚?”
元容笑道:“禮不可費嘛。”不過還是順著起了身。道:“離約定時辰還有一會兒,兩位表兄便跟我去看看阿姐?”
鄭琳點頭:“是要探望一二,來時阿婆還特意叮囑了呢。”元熙墜馬事兒鄭家昨日就知曉了,只是姜氏礙于身份不能親來探望外孫女,只好遣了兩個兒媳婦過來。鄭家表兄弟們雖然掛心著,卻是不好過來。若非今兒有盧氏發了話,他們也是不方便進元熙屋子。
畢竟這年頭表兄妹那是可以親上加親,元熙也是將要及笄少女了,表兄們哪里好進她閨房。
而元熙聽見鄭氏來了,便也沒窩內室了,而是叫丫鬟扶著蹦跶了出來,看鄭氏兄弟一起瞪大眼,忙道:“四娘你仔細著!”卻見元熙依舊蹦跶歡,直到她坐下了,才松了口氣。
看見兩人抽動嘴角,元熙這才不好意思笑了笑,道:“我這不是急著出來見表兄么,也是沒法子,我這不傷了腿么,好歹只是傷了左腿,右腿倒沒事兒。”說著還接過阿良手中毯子將腿給蓋上了。
不過見元熙如此,兩人也知道元熙傷其實不重了,鄭琳道:“阿婆可是擔心不行,便是阿娘說了你情形還好也不能放心,四娘等傷好了可得過府來叫阿婆瞧瞧。”
元熙答應著:“這是自然。”接著又說起元容去純陽觀事兒,拜托兩人好好看顧她。
正說著,便聽阿江進來道:“九娘,時候差不多了,二門上過來說七郎君已經門外候著了,說是不進來了,叫九娘些起身。”反正昨兒已經說好了,崔元珩過門不入也不算失禮。
“如此,那我們便走吧。”元容對鄭氏兄弟道,扭頭又看向元熙:“阿姐你乖乖家,我很回來。”
聽著元容用軟綿綿童音嚴肅口氣說著這樣話,無論是鄭家兄弟還是元熙都有些忍俊不禁,元熙甚至還笑了出來,拉長了聲音道:“我知道啦,你放心,我一定乖乖。”
阿江拿來大氅給元容系好,裹成了粽子一般元容便帶著一串尾巴出門了,倒像是大人物出街似,叫正倚墻而立崔元珩一見就忍不住笑了出來,一雙眸子略顯陰暗天氣下襯得明亮了些。
彼此見了禮,元容便一腿拐到了崔元珩身上,道:“七兄又笑話我!”能夠感知旁人情緒元容還能不知道崔元珩笑什么?
崔元珩也不生氣,只是笑瞇瞇俯身一把抱起了元容,然后一把將之塞進了馬車,道:“不鬧了,趕路要緊啊,我們早去早回。”說著便歪了歪頭,示意阿江和阿月趕緊跟上,自己也翻身上了馬。
一行人便有條不紊往北行去,去純陽觀要走東城門,從平康坊出來往北走一段兒再東拐便是橫貫東西街道,元容抱著手爐窩馬車里,連撩開簾子興致都沒有。
卻猛地聽見有馬嘶聲傳來,還伴隨有崔元珩聲音:“咦?這么巧!”
接著便響起一聲爽朗笑:“可不是這么巧?沒想到這樣天氣,你也會出門!”頓了頓又道:“這么多人,莫非有女眷?可方便我上前拜見?”
拜見個毛線!元容暗暗罵了一聲,這聲音語調這樣特別她如何聽不出來?沒錯,絕對是裴九郎!怎會跟他撞上?也太巧了!正想著,卻聽見由遠及近馬蹄聲響起。
作為超品夫人盧氏當然是有資格叫裴寧拜見,相反若是裴寧不上前來說句話才是失禮,但是車里可沒有盧氏!縱然元容想要作弄裴寧,也是不敢冒充盧氏,這可是大街上,萬一傳出去就要被人笑話失禮了。
當即便撩起簾子探出頭去,對著不遠處青年淡淡一笑道:“今日真是巧了,竟然得見裴九郎。”端是乖巧文靜。
裴寧今兒打扮十分清爽,長長黑發扎成馬尾垂腦后,身上披著厚重黑色貂皮大氅,脖子上圍著雪白狐貍圍脖,腳蹬黑色皮靴,顯得整個人越發清俊出塵,當他不說話面無表情看過來時,只叫人想要將他打落凡塵。
而他只淡然一笑,便猶如冬天里盛開梅花一般,冷冽而又怡人。
元容不由得疑惑起來,這樣容貌風姿,何以十幾年后竟然默默無聞?便是死了——也該留下關于他腳印罷?要么這中間發生了什么事叫人不能再提起,或者……她前世,干脆沒有這個人?
一想到此節,元容不由得心中劇烈一跳,而這個念頭就猶如一顆種子,一旦發了芽,就叫元容再也無法阻止它生長。
如果前世沒有裴寧這個人,那代表著什么,是否她并非是重回到了過去,而是重生一個似是而非世間?那她所知某些事情又為何會發生?而她所知未來又是否會如同前世那樣發展?如果因為她存而改變了這一切,那她又是什么?
裴寧看著眼前小丫頭忽然眼神有些空空愣了那里,眉頭不由得微蹙了一下,轉瞬又仿佛什么都沒察覺到一般,淡淡道:“是崔九娘啊……”那逐漸消逝尾音竟頗有韻味。
崔元珩不知道這位好友又轉什么腦筋,但卻本能不想讓兩人再說話,便插嘴道:“裴九郎你可是有要事?正巧我們也要趕路,咱們不如改日再敘?”改日時候就沒有元容了啊、
裴寧彷如沒發現崔元珩話中深意一般,一拉韁繩調轉馬頭看向崔元珩,笑道:“確實是有要事,那我便先走一步了。”說著便拱手作揖,而后便毫不拖泥帶水瀟灑離去。
崔元珩見狀則是暗暗松了口氣,雖然他也不知道為何要緊張。當下便用馬鞭戳了戳元容道:“回馬車里去,我們該走了。”而后便雙腿一夾馬腹,輕喝一聲:“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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