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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樂公主眼睛一瞇,當即厲聲道:“竟敢對本宮不敬,掌嘴!”
話音才落,便有身邊的不茍言笑的婢子挽起袖子上前,竟真的要掌裴萱的嘴。
裴萱一張俏臉漲的通紅,毫無懼色的看著安樂公主,一雙漂亮的杏眼中毫不掩飾的流露出憤怒和憤恨。
出身于望族裴氏的裴萱何曾受過這樣的侮辱?她梗著脖子,打定主意不道歉,便是跟安樂公主撕破臉也不道歉!
公主的婢子一步一步走上前來,揚手沖著裴萱就是一巴掌!
啪的一聲!周圍有小娘子不由自主的發出一聲驚呼,然而再定睛看去時,卻發現竟不是預料中的場面。
雖然沒有人覺得裴萱會站在哪里乖乖被婢子甩巴掌,但也沒有人預料到裴萱不但敢躲了,還敢回敬啊!一巴掌就把那婢子給糊到地上去了!
那婢子捂著臉滿眼錯愕的看著裴萱,不能置信:“你竟然敢打我?”
裴萱打了人,卻是依舊一臉憤懣的站在原地,酥胸一起一伏,顯見是氣壞了,聞言不由道:“我乃裴氏嫡出,你又是個什么東西,我還打不得你?”而后冷笑一聲,“不過是個婢子罷了!狗仗人勢!”說完還看了安樂公主一眼。
干得好!不知道在場有多少人心里暗暗交好,但元容是忍不住露出了笑意,裴寧還說他妹子害羞靦腆呢,誰見過這樣犀利的害羞靦腆的小娘子?平日里越是乖巧,爆發的時候就越驚人,誰能想到她敢跟安樂公主直接對上!
安樂公主也是面色一變,上前一腳將被打的婢子踹到一旁,罵了一聲:“沒用的東西!”然后才看向裴萱,道:“你果然好膽!我看今日誰護得了你!”竟是親自朝裴萱走了過來。
見安樂公主一張美麗的面龐越發明艷逼人,裴萱下意識的退后了一步,而安樂公主揚起的胳膊也帶出了一陣風。
裴萱敢對著安樂公主的婢子動手,卻是不敢跟安樂公主動手的,當她不由自主的閉上眼睛,等待著那一巴掌的降臨時,卻發現沒有了動靜,睜開眼,卻發現安樂公主的手掌就近在咫尺。
紅色寬袖下的手掌握住了安樂公主的嫩白的手腕,裴萱抬眼,就看見蕭瑯一側身擋在了自己跟前:“阿姐脾氣怎的這樣急?不過一言不合就動人,似乎不太好罷?”
安樂公主抽回手腕,恨恨道:“蕭瑯,今兒你是打算護著她跟我作對了?”
蕭瑯輕笑一聲道:“瞧阿姐說的,什么作對不做對的?我們可是一家人,哪里有這樣的說法?只是裴小娘子總是我邀請來的,若是被打,叫我如何同裴家交代?”
若說關系遠近,蕭瑯自然是跟安樂公主更親,畢竟是堂姐妹,雖然她素來看不大上安樂公主,且她同裴萱的關系也是尋常,若是平素她自然懶得管,可是如今卻是在她家里,她的宴會上!
再者,雖然安樂公主口口聲聲是裴萱冒犯了她,但明眼人誰看不出來,安樂公主如此過分,恐怕不是因為裴萱的冒犯,而是因為對裴家九郎求而不得由愛生恨罷?誰不知道裴寧對安樂公主避若蛇蝎,為了不尚主甘愿在外頭飄著!
只是大家知道歸知道,卻是沒有人敢在這個時候去觸安樂公主的霉頭的。
四周一片靜寂,但安樂公主卻滿身的不自在,她感覺到四周看著自己的目光中滿是嘲諷,大家縱然面上不吭聲,但心里都在笑話她!想到這兒安樂公主不由得挺直了脊背,瞇著眼兒看向蕭瑯。
“妹妹,今兒我是定要她低頭的,你真的不肯讓開?”
蕭瑯扭頭看了裴萱一眼,想到裴家那只老狐貍,那讓開的心思轉了一圈就被打進了冷宮:“我已經說過了,換個地方隨便你如何,但今兒是我的宴會,阿姐不請自來,還要動我的客人,若是今次我讓了,往后叫我如何在長安城中立足?”
人爭一口氣,蕭瑯縱然品級差了安樂公主一籌,卻也是御封的郡主,何況背后還有父兄撐腰,何曾就怕了安樂公主?她今兒讓了,以后在安樂公主跟前就再也抬不起頭!
話說到這個份上,顯然是不能善了,安樂公主深吸一口氣,呵呵一笑道:“好!”而后便肅容厲聲道:“既然妹妹不肯給我面子,那也莫要怪我不給你留情面了!來人,請郡主到旁邊歇著!”
安樂公主帶了七八個人,幾個婢子一看就是孔武有力之人,聞言便上前去架住了蕭瑯,蕭瑯面色一變:“你們敢對我動手?”當即大聲道:“你們都是死人啊!還不快來幫忙!”
四周都是今日來的客人,未出閣的小娘子們總是沒有嫁了人的婦人彪悍,有幾個想要上前幫忙的,但才踏出步子,就被安樂公主一聲給嚇住:“我看誰敢跟本宮作對!”
惹不起,真的惹不起。蕭瑯自是不怕安樂公主的,但旁人不行啊,而且最重要的是,安樂公主比蕭瑯夠瘋!得罪了蕭瑯頂多日后見了她繞著走,可是得罪了安樂公主,呵呵,你有本事窩在家里別出門?
忽然一個柔美的聲音從人群后傳來,打破了沉寂:“貴主真是好大的威風,跟你作對又如何?”
本來跟裴萱就小有交情,又有裴寧的托付,元容確實無法看著裴萱被安樂公主給整治了,但她此時本身就夠麻煩了,若是惹上安樂公主,豈非是嫌死的不夠快?正當她心里糾結,但又按捺不住想要現身出頭時,卻沒想到有人搶在了她前頭。
元容不由得扭頭瞧去,就見圍著的小娘子們自動自發的分了開,讓出了一條縫隙,然后一位相貌清秀儀態端方的中年婦人帶著幾個婢子走了過來,面帶寒霜:“這是河間王府,不是你的公主府,要耍威風也別找錯了地兒!”
“王妃?!”有人驚呼出聲,“是河間王妃!”
架著蕭瑯的兩個婢子在王妃的目光下不由得收了力道,而蕭瑯當即便掙脫出來,兩腳把人踹了,無視安樂公主那陰狠的目光直接撲到了王妃懷里,嗚嗚道:“阿娘!咱們家的下人都是死的嗎,叫別人在自家耀武揚威!”
王妃柔聲安撫了蕭瑯兩句,隨后便看向安樂公主道:“貴主今兒身子不爽,來人,送貴主回府好好歇著!”
安樂公主直接氣笑了,不住的點頭道:“好、好!你們竟是合在一塊兒欺負本宮了,今日本宮勢單力薄也認了,咱們走著瞧!”說著便大袖一拂,轉身就走。
元容不由得松了口氣,然而下一秒她就發現安樂公主竟然朝自己這方走過來!安樂公主總不至于顏面掃地之后還要接著找她麻煩?元容忙低下頭往旁邊一退,只是旁邊都是人,安樂公主又來的急,竟是慢了一步。
安樂公主走路帶風似的,伸手就把元容前面的小娘子推了個趔趄,而元容躲閃不及,當即就被一股大力給壓得歪斜了身子,身邊程小娘子反應快急忙把元容給扶住了,還問了一句:“阿容你沒事罷?”
但另一個卻哎呀一聲跌倒在地,這一下子就把元容給露出來了。
安樂公主無意中聽見程敏的聲音,便腳下頓了頓,抬眼看向元容道:“你叫阿容?你是誰家的女郎?瞧你這樣子,是對我有所不滿嗎?”
元容自是對安樂公主不滿的,何止是不滿,根本就是有仇!且不說安樂公主幾次三番的找茬,光是元熙墜馬那事兒就值得元容記一輩子了,元容不敢說自己大度,她素來是睚眥必報的,心里且給安樂公主記著一筆呢。
只是卻沒想到安樂公主這樣敏銳,竟然發現了元容低眉順眼下隱藏的不屑。但元容記仇歸記仇,如今再跟安樂公主沖突卻是不明智的,當即便福身一禮道:“不敢,是貴主誤會了。”
安樂公主卻沒被元容糊弄過去,抬手就撫上了元容臉頰,道:“為何我覺得你有些眼熟,你還未回答我,你是誰家的女郎?”
程敏戒備的將元容往后一拉,避開了安樂公主的咸豬手:“想是貴主記錯了,九娘在外待了幾年,才從鄉下回來長安,貴主怎會對她眼熟?”
安樂公主還待說些什么,卻聽得身后王妃復又開口:“怎么,安樂你莫要說這個小娘子也冒犯你了?”
“哼。”安樂公主冷哼一聲,然后便挪開了視線,將元容扔到腦后,大步朝外走去,也不回頭,朗聲道:“今日之事,我記住了,嬸娘可也別忘了才是!日后咱們再好生說道說道,告辭!”
聽見安樂公主灰溜溜離去還要放下威脅之語,河間王妃絲毫不動容,只微笑著看著在場諸人道:“今世真是失禮了,諸位小娘子莫要見怪。阿瑯,你招待諸位小娘子罷,我回去了。”說完便沖大家點了點頭,然后走人。
宴會是蕭瑯的宴會,身為主人自是要安撫眾多受到驚嚇的小娘子們,而元容則是站在原地暗暗嘆氣:“才回來就進了安樂公主的眼,接下來恐怕又要不平靜了!”r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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