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容才洗了把臉,坐下喝了口茶,就見崔謙之火急火燎的跑來了。。
“九娘,我聽說你方才在東市遇見一個小郎君——”
崔謙之抬腿進了屋,就把婢子們都打發了出去,才一屁股坐在元容對面,道:“可是?”
元容不明所以,只下意識的點點頭,拎起茶壺為崔謙之斟了杯茶,才道:“是有這么回事兒。”
因為婚事的緣故,元容本想跟崔謙之提一提遇到蕭承運的事,但回頭一想,她是沒見過蕭承運的,要是崔謙之聞起來,她還真沒法解釋,便只好沉默,只是崔謙之這急忙忙的跑來問又是什么意思?
就聽崔謙之道:“九娘啊,阿爹不是怪你,可是現如今,你的婚事已經不由阿爹做主了,你若是喜歡了旁人,將來難過的只會是你自己……”當年崔家能將齊王派來的人轟出去,可如今卻是不能了。
因為在崔家人眼里,齊王是無論如何都沒有上位的可能,得罪了也能扛得住,可太子和秦王卻是勝負五五開,誰知道將來會如何呢?畢竟太子和秦王,新安郡王和秦王世子,都不是傻瓜,崔家想要左右逢源亦是不能了。
也就是說,崔家勢必要選擇一方,而聯姻就是投名狀,崔家的嫡女未有婚約的只有兩個,元容和十娘,而十娘尚且年幼,便是聯姻也輪不到她了。崔謙之嘴里有些發干,他的九娘時運不濟啊。
崔謙之這頭心里替閨女憋屈,又欲言又止的,那頭元容卻還在茫然:“阿爹何出此言?關于聯姻之事女兒并未有不愿,。”
“阿爹知道你是個懂事的,但是阿爹疼了你這么些年,哪里舍得看著你心里苦?便是聯姻,阿爹也希望你能夫妻和睦,而不是相敬如賓。”崔謙之道。
這話元容便聽懂了,雖然不知道崔謙之為何突然想到了這一茬。。但還是有些感動,不由笑道:“阿爹多慮了。不論是新安郡王,還是秦王世子,都是出色的郎君。長安城中的小娘子想嫁給他們的不知凡幾,女兒我亦然。”
這倒是實話。雖然元容對于這兩家的提親心里都有些不情愿,但那也是因為奪嫡的風險在里頭,單說蕭承嗣和蕭承運這兩個人的話,不論出身人品都無甚可挑剔之處。至于性格上的小缺陷,誰又沒有呢?就是元容自己,也并非是無可挑剔的。
崔謙之聞言一滯,頓了頓才道:“那十娘來同我說,你在東市遇見心上人了……是何意?”雖然按照小女兒的描述,那少年真是挺好。崔謙之也挺相信閨女的眼光的。
“呃……”元容愣了愣,而后便不由失笑,搖了搖頭道:“阿爹莫要聽十娘胡言,我們是遇見一少年郎君,但也只是萍水相逢罷了。我們甚至沒說幾句話,更未互通性命,所謂心上人根本是無稽之談。”
“啊?”崔謙之面色有些尷尬,感情他這里糾結了半天都是無用功,表錯情了!心里不由暗暗怪責十娘起來,這個小東西,這種事情也敢亂說?萬一讓那兩家聽了去。可要是有大麻煩!
“我得好好教導一下十娘,什么叫不可妄言!”崔謙之放下茶杯,然后便氣呼呼的走了。
元容忙起身將崔謙之送出門,回頭卻是忍不住笑了出來,罷了,有這樣為自己著想的家人。那一絲不甘不愿便算了罷,奪嫡風險又如何,她有前世記憶,總比旁人多了一分先知先覺,重活一世若是還不如人家。豈非白吃了這些年的飯!
元容主意既定,便不再煩惱這些事情,安安心心的睡了個好覺,第二日起來便是一派神清氣爽了。吃過飯請過安,元容便接到了來自裴府的帖子,說是院子里菊花開了,邀請元容過府賞菊。
元容見了來送帖子的婢子,問道:“你們十一娘真是客氣,未知今次除了我,還請了哪家的女郎?”
婢子道:“只有小娘子一個。。十一娘說不愛湊熱鬧,只想跟小娘子說說話。”抬眼看了看元容,想了想又加上一句道:“我們九郎明日也在家呢。”
元容端著茶杯的手一頓,而后便微微一笑,道:“我知道了,回帖我就不寫了,你回去給阿萱說,我定然準時赴約。”
阿墨送了婢子出去,而元容則是拿著帖子進了里間,阿青跟在后頭端著茶點跟了進來,笑道:“九娘,裴家這婢子倒是有趣,明明是裴小娘子請九娘,怎的還要提一句他們家郎君?咱們九娘又不是去看他的!”
從前在清河時,阿青和阿墨都沒少給裴寧送吃的,導致她們心目中的裴寧由原先謫仙一般的形象,迅速跌落成生的不錯的吃貨一個,又因為裴寧的克妻傳聞,兩人自此便不再將他當成自家小娘子的金龜婿人選,于是裴寧待遇驟降。
元容不由失笑:“裴郎君又沒有惹你,你這是什么口氣?”
阿青皺了皺鼻子道:“婢子是什么身份喲,哪里會在裴郎君眼里,婢子這不是替九娘打算的嗎?說起來,九娘也到了該說親的年紀了,心里可要有些成算才行,婢子瞧著郎君和娘子都疼愛九娘,定然會尊重九娘的意愿。”
元容不由搖了搖頭,關于新安郡王和秦王世子的兩處提親如今還是保密,阿青并不知情,所以她說出這個話倒也沒什么錯,而且若是沒有意外,阿青是要跟著元容出嫁的,主人嫁的好不好,也關系到她們這些婢子的前程,阿青關心元容的婚事,于公于私都再正常不過了。
“父母之命媒妁之言,這事情我可插不上嘴,何況長輩們疼我,如何會給我挑個不好的夫君?”元容將帖子放入專門盛放帖子的黃花梨匣子里,淡淡一笑道:“行了,與其操心這個,不如隨我去地窖看看我釀的酒如何了?”
裴寧弄出來的酒如今已經風靡長安城,無論是男人們喜歡的竹葉青還是女人們愛喝的羅浮春,只可惜酒方子乃是裴家私有,外人再稀罕也只能想著法子從裴家摳出一點兒來,平素拿來送人真是實惠又有面子,:。
而上一回元容受托給裴寧訓練幾個廚子,卻是不小心泄露了崔家的菜譜,為了補償,裴寧便送了個釀酒方子來,元容當即便嘗試釀造了幾壇,閑來無事就愛去地窖溜達一圈。
阿青聞言不由撅了撅嘴道:“九娘又敷衍婢子。”雖然如此說話,但卻麻利的取了一件短披風來給元容披上,道:“地窖涼爽,九娘可仔細著,莫要著了涼。不然回頭阿墨又要教訓婢子了。”
“這是誰背后說我壞話呢?”正說著,卻聽見外頭傳來一聲淺笑,接著就見阿墨抬腳進了屋,先是瞪了阿青一眼,才道:“我們做婢子的,當然要照顧好九娘,否則娘子都饒不了我們。”
元容便笑:“行啦,我知道你們都關心我,快別說了,陪我出去走一走。”
這一走便走的久了些,元容從地窖出來就碰見了侄子崔子翰,小家伙看見元容就是眼睛一亮,接著就奔過來抱住了元容的大腿“姑姑!”
元容伸手抱住了崔子翰,看了眼急匆匆跟過來給自己行禮的崔子翰乳母,便低頭對崔子翰道:“瞧你,跑得這樣快,萬一摔了怎么辦?”這才直起身子對那乳母道:“你照顧小郎要多用點心。”
乳母有些慌神,正要開口解釋,便被崔子翰打斷道:“姑姑,跟乳母沒關系,是我看見姑姑太高興了。”隨后便撒嬌似的扭了扭身子,又摟住了元容的脖子道:“好姑姑,我在家悶得很,你帶我出去玩罷!”
因為崔家的長輩都要為崔善為守孝,此時出了孝的只有元容這一輩,而崔元靖要上班,王玉屏要照顧才幾個月大的幼子,都脫不開身,所以崔子翰只好來找唯一有功夫又能說得上話的姑姑了。
元容不由點了點崔子翰的小鼻子,笑道:“帶你出去玩無妨,可是你的功課做完了嗎?若是回頭你阿娘揍你屁股,我可不給你說情哦。”崔子翰三歲就已經開蒙,如今也是沿著前輩們的成長軌跡,天天背書練字。
崔子翰忙道:“阿娘說今兒給一天假!好姑姑,你就答應我罷!回頭我叫阿爹送你好吃的!”
元容不由得呵呵一笑:“你個小東西,還知道用好吃的來收買人了?”見小侄子眼巴巴的看著自己的樣兒怪可憐的,元容便叫回頭吩咐道:“我帶子翰去觀瀾苑,阿青去富春居給嫂子說一聲,就說我一會兒帶子翰出去逛逛,阿墨去門上叫人準備馬車。”又對乳母道:“你先回去歇著罷,我這里用不著你。”說完便抱著崔子翰走人。
崔子翰十分高興,當即便摟著元容吧唧親了一口,道:“多謝姑姑!”接著眼珠子轉了轉,道:“姑姑,我們一會兒去東市罷!”
元容才在東市碰見了蕭承運,正敏感的時候呢,不由問道:“你想去作甚?”
崔子翰哼哼唧唧:“就是逛逛嘛……”
元容眼眉一挑:“不說實話,那就不去了。”
崔子翰臉蛋一垮,半晌才跟元容咬著耳朵道:“姑姑啊,我聽說東市新開了一家酒樓,菜品十分美味呢,不如咱們去嘗嘗可好?阿娘總說外頭的不干凈,不讓我吃……”
大家對南竹還有疑問?說秦王世子的同學,如果七十萬字南竹才出現,你說會不會有人想要跟作者談談人生q_q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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