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卻說蕭承訓氣呼呼的扭頭就走,然而當他走出一段后,卻又后悔起來。
他今日出門乃是散心,不想竟碰見了元容,方才感謝上天給的巧遇,哪知道扭頭就惹了這么一頓氣。
看見蕭承訓腳下一頓,旁邊侍人便開口小心道:“二郎可是有何吩咐?”
能隨從出門的人,都是侍奉蕭承訓多年,對主人了解甚深,揣摩上意那是做慣了的,哪里不知道蕭承訓是因為女子而心煩,眼珠子一轉便想到了法子,便道:“二郎若是心煩意亂,不如到平康坊聽個曲兒賞個舞?”若是有看上眼的,也是一場緣分嘛。
蕭承訓閉了閉眼,而后冷哼一聲,抬腳就把人踹了出去:“餿主意,滾!”
那等出身卑賤,只有一身臭皮囊的庸脂俗粉他能看得上眼?如何能跟世家千金相提并論!蕭承訓眼睛閃過寒光,那一腳便下了大力氣,眼看那侍人在地上滾了滾,而后又趴伏于地不敢動,蕭承訓便也懶得再搭理。
便只警告的看了看跟著的眾人道:“今日之事,都給我把嘴閉緊了!若是傳揚出去,有一個算一個,全都給我滾回老家!”
滾回老家,可不是要你卷鋪蓋真的回老家的意思,而是直接去見祖宗了,所有人聞言當即皮一緊,全都凝神肅立起來,只有一面容年輕的秀氣侍女眼睛眨了眨,道:“二郎既有令,想來無人敢違,只是方才在場之人眾多……”
蕭承訓瞇了瞇眼:“只要消息非是從我這里傳出去便是,你們盯著些,看陳氏那邊作何反應。”
他今日下了陳氏女郎的臉面,其中的意義可不只是不喜陳氏女而已。通常而言,似這等聯姻的婚約,不管他喜歡與否。面子上總是要過得去的,這不是給陳氏女的臉面。而是給成國公的。但如今他這么做了,倒要看看陳氏是什么態度。
雖然此時東宮正要拉攏這些勛貴將軍,但他此舉卻也是有恃無恐,誰叫陳氏女郎行為不檢點呢,以為他不知道那是個什么貨色?還在他面前裝模作樣,簡直叫人作嘔。縱然他同元容有緣無分,他的妻子,也至少得是個恭謹端方的淑女罷?
只是想到退婚之事。蕭承訓又不由得皺起了眉頭,圣人如今身體有恙,正想要他早些完婚呢,如此一來,退婚的難度更大了。而且他還不能因為退婚一事壞了阿爹的謀劃,導致東宮同勛貴交惡。
“罷了,先回府,明日再說。”蕭承訓搖了搖頭,將那些繁雜之事暫且拋到了腦后,翻身上馬便朝永昌坊而去。
蕭承訓自從受封高都郡王之后。圣人便著人在永昌坊為蕭承訓建了一座郡王府,距離東宮不過一墻之隔。因東宮出行不便,蕭承訓便時常留宿郡王府。是以眾人倒也并不奇怪。
入夜之后,長安城中不得縱馬疾行,便是貴為郡王也不行,否則會被巡夜的武侯給攔住,勒令下馬。是以當蕭承訓騎著馬慢吞吞回到郡王府時,已是戌時,隨意用了些糕點果脯,又飲了一杯花露,便洗漱睡下。
又二日。蕭承訓才用完早飯,便見從人匆匆而來。道:“二郎,東宮有信來。是郎君召見二郎,請二郎速往東宮。”
阿爹召見?蕭承訓有些納悶,他不是昨日才從東宮出來么,可是出了什么事情?不過,不管怎么說,對著親爹他可不敢說不去,又擔心出了大事,當即便匆匆換了衣裳,帶了人入東宮。
東宮書房里,太子正負手踱步,蕭承嗣束手立在一旁,只看表情倒并不是很急的樣子。
太子看見蕭承訓來了,便招手道:“二郎來的正好。”
“阿爹,可是出了什么事,一大早就派人來召見,我飯還沒用完呢。”蕭承訓恭謹行完禮,便立即放松了姿態,伸手往旁邊幾上的白瓷碟里拿了塊糕點塞入口中。
太子瞧見兒子模樣,又好氣又好笑,當即照著兒子后腦勺就是一巴掌,道:“你是餓死鬼投胎么?若叫人看了去,便要笑話我東宮無禮。”只是雖然口里罵著,扭頭又要宮人給上吃食。
“這不是此處并無外人么。”蕭承訓呵呵一笑,對太子笑罵絲毫不以為杵,反跟太子道了謝,道:“未知阿爹叫兒來有何吩咐?”
太子擺手,自己往上首坐了,又叫兩子分坐左右,正好此時宮人端了吃食上來,便聽太子道:“大郎為二郎解說一二,二郎邊吃邊聽罷。”
話音未落,便見侍立于太子身后的內侍一打手勢,其余侍立的奴婢便魚貫而出,最后由內侍立于門外守衛。
此時蕭承嗣才開口道:“昨日成國公面見阿翁,言道陳氏女郎品性不夠賢淑,導致你對其孫女不喜,為了不令佳侶成怨偶,求阿翁首肯解除婚約。”
蕭承嗣說的很正經,但蕭承訓就是從那話里聽出來幾分嘲諷,嘴角扯了扯,咽下口中食物后才開口道:“結果呢?”
“結果……”蕭承嗣抬眼,淡淡道:“結果阿翁發怒,當場就要傳你入宮解釋,卻又被成國公勸解,阿翁有感于成國公勞苦功高,又善解人意,道是婚約定會如期,請成國公放心。而后圣人便傳諭給阿爹,要阿爹好生訓斥你一番,定不能委屈了陳氏。”
蕭承訓不由的張了張嘴,卻什么話都說出來。他能說什么,說圣人老糊涂了,他根本就不喜歡陳氏,那陳氏也不配做郡王妃?估計會被圣人罵的狗血淋頭罷?眼下圣人認定了此事,他想要解除婚約,怕是難如登天了!
想到他要跟一個相看兩相厭的女子攜手一生,蕭承訓不禁覺得人生有些灰暗,腦袋一耷拉道:“老天玩我!”
“瞧你這出息,不過是個女子,你若喜歡便多寵她一些,不喜放到一邊便是,何必為難至此?若是那陳氏果然不守婦道,還不是由著你收拾。”蕭承嗣看著弟弟這般,雖然口氣依舊淡淡,心中卻有了三分怒意,明明幼時頗為果決狠辣,如今長大了怎的還不如從前,莫非對著美貌女子就心慈手軟了不成?
蕭承訓暗暗翻了個白眼,雖然話是如此說,可他看著礙眼不行嗎?正妻之位就給了這么一個人,他不甘心啊。若是他看中的女子身份不顯也罷了,大不了納進來,他多護著一些,可是崔氏女……那是能給他做妾的嗎?天底下也就圣人能這么干了!
想到這里,他便不由遷怒陳氏:“成國公果然是老狐貍,這等以退為進,便堵住了所有人的嘴。”
太子這才放下茶杯,輕笑一聲道:“成國公本是世家子,從小耳濡目染,《孫子》怕是能倒背如流,能好相與就怪了,他可不是那些凡事直來直去的將軍們。”
是的,陳氏是世家,而且非是沒落的世家,底蘊遠非戰亂中崛起的寒門之家可比,成國公本人不過旁支,卻能夠從陳氏脫穎而出,可想而知他本人無論心機手段都不俗,何況又在朝中歷練多年,早就成精了!
想到此,太子也有些頭疼,按說他結了這個親家,若是能得成國公全心相助也是一樁美事,可眼下看來,他兒子不樂意,陳氏也未必沒有旁的心思,聯姻之策反倒成了一步爛棋。至于陳氏女的作風問題,其實并不在太子眼里。
大周風氣向來開放,小娘子婚前與小郎君相交并不算什么,況且他對自己兒子也有信心,就憑他兒子這等容貌風姿,想要收服一個女子還不容易?不管是從哪方面來看,他都相信陳氏是不會,也不敢給他兒子戴綠帽的。
“罷了,且看罷,”太子輕輕嘆了口氣,道:“二郎莫要再給陳氏難堪,否則你阿翁面上也不好看,事已至此,多想無益。”太子說著,輕輕屈指在面前案幾上一扣,口氣一轉,道:“再有幾日,秦王便到長安,到時候大郎和二郎便一起代我前去迎接罷。”
說起這個兄弟,太子也覺得有些唏噓,遙想當年天下征戰,他們兄弟也曾經有攜手并肩的時候,怎料世事變遷,竟被推到了如今的境地,想必阿娘泉下有知,也會對他這個做兄長的有所埋怨罷?怪只怪,那把天下至尊的椅子太過誘人,他距離那把椅子那么近,而他的兄弟,又不肯老老實實臣服于他。
太子起身,負手立于堂中,深呼吸一口氣,道:“待秦王回京,這京中局勢又不知道會有何種變化了。”
而與此同時,平康坊崔府中,元容正站在廊下抬眼望天,忽見阿青匆匆而來,一臉古怪的壓低聲音道:“九娘,有一封給你的信。”頓了頓之后,才道:“是公主府送來的。”
公主府?哪個公主府?長樂公主么?可是她今世跟長樂公主似乎并無多大交情啊?
元容訝然,隨手便拿起剪刀把信封裁了,拿出信紙抖開,先看落款。一看之下就驚了,安樂公主不是素來看她不順眼的么,怎會給她寫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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