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三皇子不由瞇了瞇眼睛,不知怎么的,他總覺得安樂公主的眼神不懷好意?
“十三郎怎么了,可是冷?”純貴妃一撇頭就發現了十三皇子好像搓著手背打了個哆嗦。追莽荒紀,還得上眼快。
“啊,沒有,只是——”十三皇子開口否認,只是還沒說完,就聽見阿嚏一聲。
眾人不約而同扭頭,十三皇子怔愣了一下,接著才抬起手指了指新安郡王身后道:“不是我……”
“是我是我!”人群中忽然伸出一只手,白白胖胖的,然后就見蕭承令擠了出來,一邊抽著鼻子一邊笑道:“可能是我昨兒守夜,不小心染了風寒,回頭請太醫開副藥就好了,大家不用擔心啊!”
誰要擔心你!十三皇子悄悄一撇嘴,你這家伙這么胖,肯定要比一般人更不容易生病才是,有何好擔心的!
純貴妃笑了笑道:“你們怎么如此有興致,出來逛花園?如今也就只有寒梅可瞧了,倒是千萬注意點兒,莫要生病才是。”
新安郡王代表諸位兄弟發言道:“是阿翁打發了我們出來,正要去承香殿拜見貴妃娘娘呢,哪料到竟在此處碰見了娘娘,倒是省了白跑一趟了。”說完便笑了笑,又對著安樂公主一禮道:“還有姑母。”
純貴妃還沒吭聲,安樂公主倒是先一抬下巴,哼聲道:“行了,我可不跟你們小輩一塊兒。”說著一甩手,漫不經心的扭身道:“我那里還有事兒,就先失陪了。”話音才落,便搖曳生姿的走了開去,路過蕭承令的時候,還對著他甩了個媚眼兒。
蕭承令正是血氣方剛的年紀。雖然不敢對姑母生出什么猥瑣心思,可也被安樂公主那一眼給瞧得心跳加速,不由挑了挑眉。然后捂著胸口悄聲嘆了口氣。卻偏偏眼前一花,整個人便被一只雪白手臂給攬住了。
“小五郎倒是難得進京。若有空兒,不妨到我那里玩。姑母那里可有的是好玩意,保管你喜歡!”
就在蕭承令還有些傻的時候,安樂公主已經放開了他,帶著婢子們揚長而去,只余下一串別有意味的笑聲。蕭承令心中意動,然而抬頭就看見諸位堂兄弟都在偷偷瞧他,眼神有些異樣。這才下意識舔了舔嘴唇,尷尬一笑。
縱然這群小郎君們年紀尚小還未開葷,可也不是純潔的什么都不知道的小孩兒了,見到安樂公主的做派,哪里還不要想歪?便都擠眉弄眼的瞅著蕭承令,臉上還掛著促狹的笑容。
其中挨著蕭承令的那個小子便一扭腰撞了蕭承令一下,道:“堂兄何時有空兒,不如叫我弟弟我?”
“咳!”忽然一聲咳嗽響起,諸人俱都扭頭,才猛然回過神來。這可不是弟兄們能隨意開玩笑的場合,還有長輩在呢!瞧純貴妃倒是一臉什么都沒聽到的樣子正低著頭跟十三皇子說話,而秦王就直白多了。站在一旁黑著臉。
新安郡王咳嗽了一聲,拉回了兄弟們的注意力,便打圓場道:“玩心這么重,若是回頭先生檢查功課不過關,可不要哭著來找我求情。好了,”說著便扭頭看向純貴妃,道:“貴妃娘娘,你看我們……”
純貴妃當然不會跟小輩們一般見識,何況都還是些少年。孟子曰人少則慕父母,知好色則慕少艾。誰都有年少輕狂的時候嘛,直到新安郡王開口。才抬起頭笑道:“我那里便罷了,你們這些小子若是都去了,還不吵吵的我頭疼?”
新安郡王忙笑道:“哪兒敢吵著您呢?弟弟們都是懂事的,到了承香殿,只有乖乖聽話的份兒。”
純貴妃笑著搖了搖頭,道是不需要眾人再去請安了,便只要小郎君們自己去玩,又問秦王道:“若是秦王無事,不妨領十三郎去說話?”見秦王沒有反對,便拍了拍十三皇子的后背道:“去罷。”
十三皇子正想要抱上二兄的大腿,如今正是好機會,還真不想放棄,眼見秦王正瞧著自己,便當機立斷一步邁了過去,道:“多謝二兄!”又回頭看了純貴妃一眼,心中略有遺憾:不知道母妃那邊在作甚了?
麗妃表示她現在很生氣,很憤怒,她吩咐了阿金帶人打掃衛生,尋找自己失蹤的簪子,可是卻不想竟然在自己的寢殿發現了一根男人的腰帶!而且絕對不是屬于圣人或者十三皇子的!這可怎么得了,若是傳出去,她的聲譽就全完了!
當然了,麗妃很肯定自己沒有跟別的男人私相授受,更不會蠢到把陌生男人的腰帶塞在寢殿的犄角旮旯里,這不是明擺著給人把柄的事兒嗎?所以這腰帶是從何而來,是誰放進了她的寢殿?
眼下追究這腰帶是誰的已經沒意義,麗妃也不是個傻子,別人既然陰謀放了男人腰帶在她宮里,必然還有下文,所以她當務之急就是把所有可疑的的不明來源物品全部毀尸滅跡!
“娘子放心,這腰帶只有婢子和阿粉看見了。”阿金小心翼翼道。
身為麗妃倚重的心腹婢女,阿金當然不是豬腦袋,就算不如麗妃聰明,但也是知道這事兒的嚴重性的,所以當她被阿粉叫去看見了這腰帶時,便當即塞進了袖子里,方才也是打發了伺候的宮人們才拿出來的。務必不讓其他人瞧見。
麗妃點點頭,一張臉卻已經紅了,不知道是氣的還是急的:“阿金帶人繼續找!再叫阿粉端個火盆過來!”
雖然屋子里有地龍,但畢竟是冬天,再加個火盆也不是什么稀奇事,阿粉端著火盆進了屋,就見麗妃已經拿著剪刀將那不知來處的腰帶給剪成了零碎,然后一把抓起扔進了火盆里。
火盆里原先幼小的火苗一接觸到布料便竄起來老高,還有一股子燒焦的味道。
方才一直坐在旁邊沒吭聲的盧氏忽然抽了抽鼻子道:“迷迭香?”
迭香出西蜀,其生處土如渥丹。過嚴冬,花始盛開,開即謝,入土結成珠,顆顆如火齊,佩之香浸入肌體,聞者迷戀不能去,故曰迷迭香。迷迭香在前朝便已經盛行,說起來便給人一種朦朧旖旎之感,仿佛如情人間的呢喃低語,尤為灑脫不羈的世家子所愛。當然,一般人想用也用不起。
麗妃面色一變,當即便咬牙恨恨道:“這是要置我于死地!”
若是她沒有記錯,前些日子來的次數略多些兒的陳太醫身上便帶著一絲兒這種味道!陳太醫出身世家,年輕輕輕便入了太醫院,又是生的俊秀瀟灑,舉手投足都讓人覺得斯文雅致,只看他的人,也會覺得心情舒爽許多。
陳太醫出身陳氏分支,昔年他家長輩倒是與崔家略有幾分交情,故而麗妃看陳太醫,便有幾分看自家后輩的欣賞之意,故而多次召見他,也是存了提攜之心,可是竟被人利用到這等齷齪事里頭,真是叫麗妃嘔的很。
“行了,”盧氏沉聲道:“此事也是你的疏忽,還不快把這些清理掉!”
后&宮爭斗不見硝煙,卻殘酷無情,盧氏本以為自家女兒不爭不搶,低調做人便不會成為別人對付的靶子,畢竟這宮中風頭最盡的也輪不到麗妃不是?哪曉得還是有居心叵測之人在背后攪風攪雨。
只是話音才落,便聽見外頭傳來一聲呼喝:“平妃娘娘?!”
糟了!麗妃和盧氏對視一眼,不覺驚疑,平妃怎么會挑在這個時候來了?看著火盆里尚未燃燒完全的腰帶零碎,麗妃不由皺了皺眉頭。而此時,外頭卻想起了元容的聲音。
“拜見平妃娘娘。娘娘今日盛裝打扮,叫九娘乍見之下,差點都不敢認了。”元容微笑著,以沒有絲毫可以挑剔的完美禮儀站在了廊下,站在了平妃面前,身后是一大片跪下的宮人內侍。
平妃看著元容愣了一下,直到身邊婢女湊在耳邊說了一句,才恍然般將元容從頭到腳掃了一遍道:“崔家的九娘?”
元容躬身道:“正是,娘娘好記性。”
哎喲,分明是她身邊的人記性好,根本同平妃一絲兒關系都沒有!但是平妃卻是微笑著接下了這聲贊譽,掩口一笑道:“你倒是會說話,跟幼時大有不同了。”說著便上前,伸手拉住了元容的小手,磨蹭了一下道:“不光人生的更好看了,這嘴巴也甜,比幼時可討喜多了。”
元容呵呵一笑,抿著唇羞澀的低下頭去。
就算誰都知道平妃說這話真不客氣,怎么都不像是夸獎,但元容也必須當它是夸獎,然后坦然接受:“娘娘您過獎了。”
而平妃則是拉著元容邊走邊道:“什么過獎不過獎的?崔氏小娘子,有哪個敢說不好的?”說著竟是無視了跪在地上的眾多宮人,徑自就要往里闖,嘴里還笑著道:“麗妃今兒是怎么了?本宮都來了這么久,卻還不見她人影,莫不是身子不舒服,或者……不待見本宮?”最后一句已經有了些許不悅的味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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